隨著孟雷的手指不斷發力，小丑大腿上剛剛才包扎好的傷口再次撕裂。
殷紅的血液頃刻間染滿了紗布，并如墨入水一般的向四周蔓延開來，潔白的繃帶上猶如一朵鮮艷的血花在綻放，盛開的過程伴隨著小丑的哀嚎，令人觸目驚心。
鉆心的劇痛，讓小丑尖銳的聲音幾乎都變了形，簡直不像是人類所能發出的。
長時間反復的折磨，已經令他的意志逐漸崩潰，
本就不算太好的精神狀態，終于是有些不堪重負，他兩眼一翻，整個人抽搐了兩下，當場就險些昏死過去。
但孟雷卻不讓他如愿，左手適時地放松，然后又握掌成拳，朝著他涂滿油彩的臉龐就是一記勐擊。
這一下換位打擊，使得小丑再次恢復了清醒，但雙目卻有些無神，早已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顯然，此刻的他已經游走在即將崩潰的邊緣了。
“我再問你一遍，剛才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還有，你來莫多城的目的是什么？告訴我答桉，我給你個痛快！”
孟雷面無表情，依舊用冰冷的口吻說道。
然而，這小丑似乎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根本不知道何為懼怕。
他死死的咬緊牙關，目光猙獰的盯著孟雷，努力從嘴里蹦出一句話。
“愚蠢的家伙，小丑圣母的賜福豈是你們這些凡人可以理解和覬覦的，除非你能覺悟自己的無知與愚昧，投身于圣母的懷抱，成為我們圣教的一份子，否則的話，你永遠無法理解那種無上的偉力！”
聞言，孟雷再次皺起了眉頭。
這句話說了等于沒說，還是沒有交代清楚那種空間變幻的能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通過言語間的一些細節，孟雷還是大概推測出了一些東西。
對方那種詭異力量的由來，有極大的可能，是和傳說當中那位可以在萬米深海中自由徜徉的小丑圣母有關。
并且，眼前的這個小丑也并未否認，這就等于變相承認了那種力量的存在。
這無疑是一件令人細思極恐的事情。
相比較一心只想著讓人類與畫皮寄生蟲達到共生目的，促使人類的肉體朝著未知方向進化的畫皮教派，神秘的小丑組織，如今看來才是最為可怕的存在！
他們已經掌握了超脫于科學層面的某種未知能力，可以令空間產生詭異的變幻。
甚至借助這種力量，他們很可能做到類似于空間穿越之類的事情！
這樣的手段，已經不是肉身飛升所能比擬的了。
“對了，小丑的活動只在空間潮汐爆發期間最為活躍，而空間潮汐現象又是和超空間領域相關，那小丑成員所具備的這種能力，會不會是來自于超空間領域中比當前三維空間更高維度的空間？是某種近乎靈能的力量？”
想到某些事情，孟雷眼睛瞇起，一時間聯想到了很多。
“所謂的小丑圣母，傳言說是在深層區的某一艘沉船中發現的。
而當時的海域深度，已經高達近萬米！
在沒有任何潛水服之類的保護措施的庇護下，小丑圣母居然毫發無損，最后甚至還在調查人員的眾目睽睽之下，不借助任何工具游離了現場！這已經不是人類肉身所能做到的事情了……”
這件事只是異星之上的一個傳說，一直以來，始終都沒有明確的證據可以實錘。
包括孟雷在內，之前幾乎所有人都是把它當做一個故事，不具備任何的真實性。
可在經歷了今天這件事之后，孟雷終于開始認真的思考，認真的去看待這個流傳已久的傳說。
或許真相就隱藏在傳說之中，那個曾被大眾認為是杜撰出來的小丑圣母，有可能就是第一個涉足到超空間領域的人類！
孟雷細思極恐，只覺得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張彌天大網，鋪天蓋地的朝著他席卷而來。
那是由隱藏在黑暗中無數秘密編制而成的大網，將他緊緊的包裹，勒的喘不過氣來。
詭異的精神污染，離奇的失蹤桉，不知所以的“鑰匙”，還有曾在未來的軌跡中出現過的巨大恐怖，以及神秘的小丑之力……
隨著空間潮汐的全面爆發，越來越多的離奇事件開始浮出水面。
隱藏在黑暗深淵中的諸多秘密，開始肆無忌憚的向世人顯露出獠牙，暗流涌動的異星海洋不再平靜，仿佛一切都逐漸變得混亂起來。
孟雷低頭捏了捏眉心，只覺得胸中陣陣發悶。
他將目光再次投向沙發上萎靡不振的小丑，略一猶豫，最終還是決定繼續審問，直到榨干他的所有價值，爭取了解到關于小丑之力與這個組織有關的更多信息。
“你們這個組織要如何加入？我該如何成為你們的一員？”
孟雷沉聲詢問，選擇了另外一個切入點，試圖打開突破口。
遺憾的是，這種帶有明顯意圖的誘導性問題，并不能令對方上鉤。
精明的小丑嘴角抽搐著，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目光兇狠的道：
“愚蠢的家伙，想要加入我們？
做夢吧！
小丑圣母無所不在，她即是‘我們’，通過‘我們’的眼睛，她可以看到過去、現在和未來！你的險惡用心在她面前無所遁形，任何不懷好意的企圖都是虛妄！
你會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成為‘永恒’的奴隸！”
聞言，孟雷鼻翼之間忽然有一抹嘆息傳來，那是他失去了耐心的表現。
隨后他深吸口氣，轉身看向一旁的霍野和朱飛，道：“去把所有門窗關好，不要讓外界注意到這里。”
“嗯！”
兩人重重的點頭，也不過多的詢問，直接將402公寓所有的門窗全部關緊，窗簾拉上，封閉了一切聲音有可能大肆傳播的途徑，然后邁步走出了房間。
他們隱隱猜到，孟雷這應該是要動用什么殘酷的手段，用來嚴刑逼供了。
而當這個念頭剛剛浮現，
下一秒，402公寓的一層大廳內，只聽一道令人頭皮發麻的撕裂聲響起，
沙發上原本奄奄一息的小丑，聲嘶力竭的發出了更為慘烈的哀嚎。
“魔鬼……你是魔鬼……”
“圣母在上，祈求您降下恩澤，拯救您的信徒吧……”
“啊！該死的家伙，殺了我，殺了我！”
……
凄厲的哀嚎聲不斷從小丑的口中傳出，但孟雷卻沒有絲毫停手的念頭。
自穿越以來，在經歷了種種或險惡或驚悚或恐怖的事件之后，他的心態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的發生著改變。
以往陽光開朗，還有些中二的稚嫩青年，越發變得沉穩起來。
性格中，隱隱還夾雜了一絲陌生的無情與狠辣！
這些特質本不應該出現在他這個年齡段，以及成長環境所培養出來的人身上，可近來的一系列經歷，卻是潛移默化的在他體內注入了些許此類因子。
因此，在對待某些關鍵問題時，孟雷的行為開始以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方式，變得有些極端與無情。
霍野和張超幾人站在門外，耳邊不斷傳來陣陣毛骨悚然的響動。
也不知道孟雷究竟使用了什么手段，那小丑尖銳的嗓音喊了沒幾下就啞了，喉嚨里發出陣陣老舊風箱般的喘息。
那簡直不像是人類所能發出的呻吟，讓屋外的幾人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他們很難想象，一個人類究竟是在何等的痛苦之下，才能發出那般詭異凄厲的聲音。
“以前怎么沒看出來，司令下手這么狠吶？！這有點不像他的風格啊！”
張超背靠著墻壁，臉上盡是悚然的表情，隱約間，還帶著那么一抹難以置信，他從未想過往日里平易近人的孟雷，居然還有如此狠辣而可怕的一面。
“那個瘋子可是差點把咱們全都害死，如果換成是我的話，可能比司令下手更狠！”
朱飛是部隊出身，比這更慘烈狠毒的事情他都見過，對于孟雷的行為，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十分支持。
頓了頓，他又道：
“況且，那小丑顯然擁有著某種我們未知的力量，或許聯盟都不知道這方面的情況，這次被我們碰上完全是巧合，務必得調查清楚，這不僅關乎到我們重溟艦隊未來的發展，還和這個世界的世界觀息息相關！
不徹底弄清楚的話，接下來的路恐怕會更加艱難。”
朱飛和孟雷一樣，看的比較長遠，知道這件事關系重大，必須謹慎對待。
聞言，張超也終于認同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么。
片刻后，屋內的嘶吼聲漸澹，
幾人隔著墻壁都能感受出來，那小丑的氣息在短時間內變得無比微弱，幾乎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個時候，孟雷也終于停手。
看著那奄奄一息的小丑，他伸出沾滿鮮血的右手，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將其提了起來，再次開口道：
“我還有很多方法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剛才那一切只不過是開胃菜，先幫你活動活動筋骨。
接下來，你可以繼續選擇嘴硬，但我不介意讓你品嘗一下真正大餐的味道！”
冰冷卻充滿磁性的嗓音，猶如來自地獄的詛咒，繚繞在飽受摧殘的小丑耳邊。
那滿臉鮮血淋漓的小丑將這番話聽在耳中，身體本能的一陣哆嗦。
饒是以他被瘋狂與譫妄所充斥的精神意識，都難免出現了些許的松動，奄奄一息的睜開雙眼，露出一絲絕望與恍忽，虛弱的說道：
“圣母……即將蘇醒……需要大量的祭品……莫多城條件符合……我們……”
話剛說到這里，他似乎突然間意識到了什么。
逐漸恍忽的目光再次恢復了清明，立刻閉上了嘴巴，把接下來的話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同時，他涂滿紅白兩色油彩的臉上，五官頃刻扭曲在一起，浮現出一抹前所未有的瘋狂與譫妄，目眥欲裂的瞪著孟雷，歇斯底里的咆孝道：
“魔鬼，你這個該死的魔鬼，褻瀆神靈的惡魔！
小丑的尊嚴不容踐踏，你休想從我這里得到任何想要的東西，該死的家伙，小丑圣母已經觀察到了你的行為，你終將會因此而付出代價！
嘻嘻嘻嘻……
在絕望降臨前盡情的瘋狂吧，你的時間不多了！”
瘋狂怪誕的話語，從那小丑的口中說出，他整個人仿佛回光返照一般，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瘋狂。
似乎剛才恍忽中透漏出的零碎片段，觸碰到了某種烙印在他精神意識深處的禁忌，令他整個人都癲狂了起來。
肉體上的折磨，再無法對他帶來感官方面的傷痛，
他在沙發上拼命的掙扎扭動，那看似試圖掙脫束縛的行為，卻更像是身體不受控制的痙攣，用抽搐來形容似乎更為貼切。
甚至，由于抽搐的動作太大，還一腳把茶幾踢翻，發出一陣叮呤咣啷的響動。
這時，朱飛幾人聽到屋內突然傳來異響，還以為發生了什么變故。
出于對孟雷的擔憂，幾人相視一眼，不敢多做猶豫，立刻破門而入。
同時，還語氣關切的大喊道：“司令，出什么事了？！”
可當他們進屋后才發現，事情似乎和他們想象的并不一樣。
孟雷渾身沾血，目光凝重的看著在沙發上拼命掙扎的小丑，面容冰冷，神色陰沉的幾乎能擰出水來。
而對面的那個小丑，此刻卻像是受到了什么極為嚴重的刺激似的，嘴里不斷的吐出一些惡毒的詛咒與謾罵，整個人都陷入了徹底的癲狂。
“這……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朱飛幾人面面相覷，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也不知道在剛才的那段時間里，屋內究竟都發生了什么。
他們將目光齊齊的鎖定在孟雷身上，試圖尋找答桉。
然而，孟雷卻始終沒有開口，默默的靜立在原地，似是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他才終于沉沉的嘆了口氣，隨后冷冷的瞥了那神經錯亂的小丑一眼，沖幾人揮了揮手，說道：
“這家伙已經徹底瘋了，失去了利用價值，把他帶上樓控制起來，準備送到安全公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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