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承恩下顎微僵,臉色微微泛白。
五百多個俯臥撐作為開始,他現在渾身有些酸軟。
離下班時間還有四個多小時,紀御霆到底還要耍什么花樣?
紀御霆將他緊張的表情看在眼里,薄唇冷酷的勾起,沉聲命令,“雙腳分開,與肩同寬,一個小時扎馬步,立刻執行。”
只是扎馬步?
“是。”
寧承恩松了口氣,乖乖按照要求,馬步蹲得標標準準。
旁邊熱風吹著,臉頰上汗如雨下,寧承恩一言不發,平穩呼吸,默默算著時間。
紀御霆盯了他一會,什么都沒說,繞過他,往后面的書架走過去。
寧承恩不敢回頭,看不到紀御霆在做什么,卻能清晰的聽見紀御霆的軍靴,踩在木地板的聲音。
由近到遠,又從遠到近。
再次回來時,紀御霆手里抱了高高一疊書,放到辦公桌上。
寧承恩敏銳的察覺不妙。
果然,下一秒,他就看見紀御霆整理出兩疊書,分別平放在他的大腿上。
為了不讓書掉下去,寧承恩只能硬著頭皮往下挪兩寸,維持書的平衡。
看他段時間內消化得很好,紀御霆又整理出兩疊厚重的書,走到他面前。
“雙頭拳頭打開,掌心朝上。”
寧承恩照做。
兩疊沉重的書,分別放開他的雙手上。
他咬緊牙關,仍舊一言不發的受著。
紀御霆好整以暇的品了口冰茶,轉身繞過書桌,回了座位上,冷冷發話:“要是連一個小時都堅持不了,你這副局別干了,書如果掉下來一本,就停職一個月,你自己掂量。”
寧承恩屏住呼吸,默默承受著這磨人的體罰。
算計著等他掌了國調局的權,一定讓紀御霆生不如死。
紀御霆看著電腦,余光卻在瞟他,將他陰郁的目光盡收眼底。
“是不是恨透我了?”
寧承恩微怔,頓收眼底的銳利,“沒有,御爺是我的上級,不管怎么做,我都不會反抗,全力配合。”
紀御霆冷笑一聲,也不拆穿他,只說:“身為下屬,就要有服從命令的自覺,太有主意不是好事,你若肯循規蹈矩的辦事,以后相安。”
這意思,就是要他放棄周小晴的事,跟鹿笙歌鹿驊那邊妥協。
寧承恩只裝作聽不懂,應承道:“御爺說得對,我自然是循規蹈矩,絕對不敢悖逆了規矩。”
紀御霆不再說什么,打開抽屜,取出一塊倒計時器,往前遞了遞,放在寧承恩能清清楚楚看到的地方。
寧承恩低眸看了下他設置的時間,是六十分鐘的倒計時。
也就是說,在這之前的二十多分鐘,不算。
折磨人,還真有他的!
寧承恩心里譏笑,胳膊輕輕顫著,才做了五百多個俯臥撐,胳膊平舉一會就失了力氣。
他調整呼吸,咬牙硬撐著。
如果因為手上的書掉落,而被停職,消息一傳出去,對他的聲譽,寧氏集團的股市,都會有不小的影響。
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一個小時里,度日如年。
寧承恩只能盯著倒計時,默默承受著。
胳膊酸得快斷掉,雙腿已經開始不受控制的打顫,寧承恩像剛洗完澡似的,汗流浹背,身前木地板上的水漬還在不斷擴大。
辦公室里異常安靜,紀御霆專心的處理手上的公務,寧承恩仿佛能聽見汗液滴落到地板時,那清脆啪嗒的響動。
計時器上,還有最后五分鐘。
他控制住熱到昏沉的腦袋,期待著計時器歸零響起的那一刻。
但是,計時器在數到最后三分鐘時,卡在了2:59的數字上。
寧承恩一度以為是自己眼花了,閉了閉眼又重新睜開,定睛一看,還是2:59。
怎么回事?
他看向辦公桌后的紀御霆,紀御霆正在專注辦公,壓根沒有看過他這邊。
“御爺。”
紀御霆眸底腹黑,不理他,不動聲色的繼續處理。
寧承恩又熬了幾分鐘,計時器始終停在三分鐘的位置。
他內心有一絲崩潰,卻還是不甘心的喊紀御霆,“御爺,這個計時器,好像壞了。”
“壞了?”
紀御霆輕輕挑眉,看都沒看計時器一眼,“既然計時器壞了,想必時間是不準的,那我再拿換一個,重新計時?”
寧承恩:“……”
好多年沒有見識過紀御霆的整人手段,沒想到,還是這么凌厲。
他顫著手臂和雙腿,一言不發。
紀御霆似乎看出他心頭的不服氣,戲謔道:“這就受不了?也行,你自請辭去副局的位子,不再做我國調局的人,就可以立刻起身,回你的寧家安樂窩。”
要他主動卸職?
寧承恩內心冷然,“御爺教訓得是,我會反省自身,以后勤加鍛煉,絕不懈怠。”
“那就好。”
紀御霆再次打開抽屜,取出計時器,設置好時間后,重新擺在寧承恩能看清的地方。
煎熬和折磨,還在繼續。
……
寧小晴從昨晚被注射兩支鎮定劑后,到今天下午都沒蘇醒。
笙歌和鹿驊領了紀御霆的出入證件,帶著昏迷不醒的寧小晴去了實驗室。
他們剛走不久,寧靜萱就到了紀家。
身后兩個保鏢,像粘人蟲一樣,跟得緊緊的,搞得她有點不自在。
“行了,這里是紀家,我不會出任何危險,你們到車庫等我,我進去看看就出來。”
兩個保鏢紋絲不動。
“七小姐,貼身保護你的安全,是恩爺的吩咐,如果你離開我們的視線,回頭恩爺那邊,我們不好交代。”
寧靜萱不爽的瞪回去,又苦于害怕寧承恩的威壓,什么都沒說。
她穿過紀家彎彎繞繞的小巷,終于到了御笙小筑,門口留守的鹿十一卻告訴她:“寧小姐,我家小姐和御爺都出去了。”
“去哪兒了?”
鹿十一搖頭,“不知道,小姐沒說。”
“那有沒有說多久回來?”
鹿十一還是搖頭,“小姐也沒說。”
行吧。
寧靜萱樂得清閑,回頭看向兩位保鏢,“你們聽見了吧,不是我不積極,是笙姐姐不在,我也沒辦法。”
她掉頭就想走,又被兩位保鏢攔住,慎重的說:“七小姐過來的目的是看望五小姐,應該再問問五小姐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