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去接，也沒回答。
慕言心盯著他的表情，挑眉：“如果你覺得無法勝任這七天嚴酷的考核，隨時可以宣布退出，回到你該呆的地方。”
鹿默立刻起身，朝她走過去，接了那疊厚厚的文件資料。
他說：“不會退出，慕總放心。”
若是真的寫不完，不過是屈辱的挨頓打而已。
不接，就等同于拒絕慕言心的考驗，以后怕是會更加疏遠他，媳婦更不好追了。
他立刻將資料抱回工位上，一刻不停的認真翻譯，并手動輸入。
慕言心看著他認真又嚴峻的神情，憋笑。
兩人很快回到工作的正題上，沒有人在開口打破平靜，辦公室里氣氛非常和諧。
兩個半小時后，到了中午飯點，慕言心起身，撫了撫職業裝包裙的裙擺，看向鹿默。
“默少，工作再忙也不能忘了吃飯，去嗎？”
鹿默緊趕慢趕才做完九份資料的翻譯，一心都投入在任務上，不經大腦思考的回答：“我還不餓。”
慕言心瞬間沉下臉，真是個呆子。
她無奈搖頭，轉身往門口走過去。
鹿默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她那句話好像有潛臺詞？是在邀請他一起吃中午飯嗎？
他立刻放下鼠標鍵盤，追了上去，“慕總，我初來乍到，不熟悉，今天中午能不能蹭頓便飯？”
慕言心一刻不停的往前走，側目睨了他一眼：“身為秘書，來公司上班的第一天，你竟然要頂頭上司請你吃飯，默少架子不小啊。”
鹿默：“……”
他那僅存的情商細胞，不停在腦子里打架，思索著最佳的回答方案。
“我的意思是，慕總請客，我來付錢。”
慕言心饒有意思的多看了他幾眼，難得稱贊：“這回答聽著倒是有意思，一向孤傲寡言的默少，竟然也會說這種討人歡心的話了，有進步，不錯。”
鹿默唇角微勾，心里泛起圈圈點點的喜色。
卻冷不丁的聽見慕言心繼續說：“不過，默少不是說身無分文，手機錢包都丟了，才到我慕家借宿的，吃飯怎么替我付錢？刷臉嗎？還是說你丟失的錢包，等會兒能憑空飛回來？”
鹿默瞬間臉色微白：“……”
他是不是說漏嘴了？
言心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慕言心冷下臉，輕聲諷刺：“默少的道行還是太淺啊，賣慘也不徹底一點，裝得像一些才行。”
鹿默：“……”
慕言心收回目光，徑直上了電梯。
電梯里，兩人沒有單獨說過一句話，氣氛有些凝重。
明明才努力刷了一波好感，馬上又被打回原點，這挫敗，讓鹿默難以接受。
他解釋：“來慕家借宿那天晚上，我錢包手機真的都不在身上，還淋了徹夜的雨，沒有騙你。”
慕言心不為所動：“同意你借宿的是我爸媽，你跟我解釋沒用，我也不會信。”
叮。
電梯到了。
慕言心踩著高跟鞋，率先走出電梯。
“言心……”鹿默跟上，還想試圖掙扎一波，再解釋一次。
“叫我慕總。”慕言心目不斜視。
“好，慕總，這件事我……”
“這是在公司，工作上不談個人私事，請默少注意場合。”
鹿默：“……”這是要他硬生生啞巴吃悶虧？
沒辦法，他只能亦步亦趨地跟上慕言心的腳步。
*
S市。
自從昨晚回來，御笙小筑的氣氛就很不同尋常，到中午吃飯的時候，笙歌都沒有主動說過一句話。
紀御霆無聲嘆氣，幸好知道她是在煩惱鹿驊的事，若是不知道，還以為她又在生自己的悶氣。
“笙笙，別琢磨了，先把飯吃完，等會我跟你一起商量解決辦法。”
他盛了一碗親手熬的鯽魚湯，睇到笙歌眼跟前。
笙歌沒喝，眉目依舊很嚴峻。
“早上我讓鹿十一聯系了寧承恩，想去老宅拜會寧夫人，順便看看小晴，被寧承恩回拒了。”
她看著碗里的飯出神，不知滋味，“甚至我約見他，他也以局里有重要任務，不得空拒絕了。”
紀御霆將盛好的湯，往她面前推了推，幫著說，“寧承恩那邊我可以去說，他可以選擇不見你，但他必須來見我。”
“笙笙，你先喝湯，其他的，都交給我來解決。”
有他這句話，笙歌頓時心安不少，有了依靠的感覺，就是這么美妙。
半下午的時候，紀御霆聯系了寧承恩。
但寧承恩那邊確實在郊外執行，不得空。
“笙笙，我已經通知寧承恩了，明天上午到御笙小筑來見我，到時候你跟他談談。”
“好。”笙歌又問：“我三哥那邊怎么樣了？還算安分嗎？”
紀御霆：“我問了，暫時挺老實的，沒鬧過，但也沒聽到煮飯的動靜，估計兩頓飯都沒吃。”
“他故意跟我鬧絕食？”笙歌蹙起眉，有些氣悶，“不管他，餓兩天也死不了，何況沒解決好小晴的問題，他也舍不得去死。”
紀御霆點頭，將她圈進懷里，臉頰摩挲她脖頸間的肌膚，親昵的蹭蹭她。
暗啞的嗓音說著：“笙笙，好不容易放半天假，聽說你的親戚已經走了，下午要不要……”
不等他說完，笙歌推開他的額頭，“不懂規矩，親戚得走兩天之后，才能放肆一點！”
紀御霆：“……”
同一時間，方城慕氏集團。
中午吃完飯開始，鹿默就一刻不耽誤的回了辦公室，哪怕鍵盤敲得手都軟了，他也沒停下。
慕言心看他認真得連口水都沒喝過，暗暗覺得自己是不是要求的有些過分？
她主動幫他倒了杯熱水，端到他的辦公桌前，掃了一眼他剩下沒翻譯完的資料冊。
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了。
鹿默竟然只剩了三份文件，整整四十多份文件翻譯。
龐大的數據工作，竟然被他一整天真的差不多消化掉了。
她有些驚嘆，這個男人的能力，真的強到出奇。
可惜，他對商界沒什么興趣，否則估計也會是一位叱咤風云的人物。
注意到旁邊的目光，鹿默停下動作，回頭盯她：“怎么了？是哪里做得不對？”
慕言心輕嘖兩聲，“沒有，默少好本事，看來想幫你補全童年的心愿，怕是要落空了。”
她訕笑著，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桌。
鹿默卻看著她的身影，陷入沉思。
這意思，就是言心有心要教訓他？
也對，之前追他那一年這么苦，受了他那么多冷眼相待，現在好不容易輪到他追她，想打一頓還回來，似乎也是應該的。
想到這，他悄悄將電腦上才翻譯好的三個文檔，全部果斷按下刪除鍵，并且，清空回收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