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阿爾澤宮的路上,寧承旭已經安排好一切。
房間里,披著白狐毛毯的貴妃躺椅,茶幾上擺著精致的糕點和水果零食,還有蜂蜜果茶。
旁邊擺著三排衣架,全都掛著各種款式的精致禮服,毛絨絨的地毯上擺滿兩排的高跟鞋。
造型師和化妝師已經等候多時。
看到寧承旭帶著笙歌進來,兩人用標準的宮廷禮儀,向他們行禮。
笙歌不太高興,“我不習慣別人幫我換衣服和化妝。”
寧承旭立刻對兩人揮了揮手,“下去吧。”
“笙妹妹,這是歐非國的特色小糕點,很好吃的,我讓人現做了送過來的,你嘗嘗?”他走到茶幾前,殷勤的端著糕點盤子,遞到笙歌眼前。
笙歌瞟了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僅沒有食欲,還有點反胃。
“我最近不太想吃甜食,你自己吃吧。”
她走到那幾排小禮服前,開始挑選禮服。
寧承旭立刻放下糕點,走過來認真的幫她挑。
他拿著一件秋冬高定水藍色鑲銀絲禮服,“就這件吧,藍色溫柔怡人,這件的絲綢長袖,再搭配一條白色毛領披肩,也不會太冷。”
最關鍵的是,這件禮服和他身上這件湛藍色西裝很搭,像是情侶款。
他還從來沒和笙歌穿過情侶裝。
他那雙鳳眸閃爍著期待,興致頗高。
見笙歌沒接,他的手又往笙歌跟前近了一寸,“笙妹妹聽話,換上這件吧。”
笙歌不說話,她也眼尖的發現,寧承旭挑選的禮服,跟他自己身上那件是同一色系。
她壓根不會考慮,扭頭就從另一排衣架上,隨便挑了件暗紅色絲絨長裙,“不了,我更喜歡這件,我去隔壁換衣服。”
寧承旭幾乎瞬間黑下臉,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拽回來,沉著語氣強調:“我說,換我這件!”
“放手!”
笙歌也惱了,“寧承旭,你是了解我的,你的控制欲在我面前不管用!”
他眼神里的強硬幾乎是瞬間軟下去,語氣也跟著弱下去。
“笙妹妹,你都不知道,你來歐非國,我有多高興,就像是來跟你旅游過二人世界的,這兩天你說什么,我都在盡量滿足你,順從你,”
“我這次不用任何條件逼你,你能不能將就我一次,換上我選的這件禮服?”
笙歌滿臉冰冷,跟他對視,“可是,我不喜歡!”
簡潔卻疏離的幾個字,像是刺中了他內心的敏感。
“你到底是不喜歡這件衣服,還是不喜歡我這個人?如果今天站在這里的是紀御霆,拿著這件衣服的也是紀御霆,你還會這樣拒絕?”
他怒不可遏,鳳眸微瞇,兇光畢露。
拽著笙歌的手非常用力,將人狠狠甩到貴妃椅上,然后欺身壓過去。
“別動!你再靠近,我要你死!”
笙歌在他試圖壓上來的瞬間,果斷探出戒指上的銀針,狠狠抵住他的喉結。
寧承旭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雙手撐在貴妃椅的上方,因為這枚銀針,他跟笙歌之間,始終保持著一點距離,無法跨過去。
“如果是紀御霆,你會忍心傷他?”
他的語氣隱隱有些悲涼,笑聲越來越詭異。
“如果我非要,你真的敢殺了我嗎?我如果今天死了,你出不了這座皇宮,紀御霆也就跟著死,我們三個同歸于盡,你敢嗎?”
笙歌不說話了。
的確,在成功拿到超級病毒藥清之前,她不可能殺他。
但其實寧承旭只是不了解她跟紀御霆之前的過往,才會這樣說而已。
她跟紀御霆也是打過架,玩過命的,甚至這枚銀針,曾經還沾過紀御霆的血。
但不一樣的是,她一直都愛紀御霆,愛了他整整六年。
可她,從來都沒有愛過寧承旭。
“你跟他不一樣,你的愛自始至終都太自私,太畸形!”
“你變態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壓得我無法喘息!”
“我不想要的,你強塞給我!而我想要的,你用條件來逼我!你還會用害我,再救我的方式,想讓我對你感恩,你的愛里全都是算計。”
“而紀御霆呢,他想博取我的關注,最多會賣慘,會裝可憐,會示弱而已,他從來不會傷害我!”
“你心里應該清楚,我們從一開始就是等價交換,就算我真的嫁給你,我的心也不可能在你身上,我永遠,都不會愛你!”
寧承旭當場僵住。
那雙藍色瞳眸,一點點失去光采。
這一樁樁,一件件,他的確每一步都是算計,存著不正當的心思想占有她,他根本找不出話來反駁。
笙歌趁他愣神,蓄力推開他,起身就要走,“看來今天是沒心思見長公主了,改天再說吧。”
“別!笙妹妹!”
寧承旭又想抓她的手腕,挽留她。
笙歌這次提前有防備,在他還沒碰到自己手的時候,迅速回身,反手就狠抽了他一耳光。
“寧承旭,我的確不會殺你,但我能打你!”
這一耳光,她牟足了勁,打得極狠。
寧承旭被打得臉偏向另一邊,嘴角都磕破了,噙了點血。
他皮膚本來就挺白的,此刻臉上的傷痕很明顯。
笙歌睨著他冷笑,語氣涼涼的,“不好意思,下手重了點,不過你臉上帶著傷,怎么能去見長公主,依我看,還是改天。”
她說完,一秒都不想多待,頭也不回的離開。
寧承旭看著她瀟灑的背影,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凄苦自嘲的笑著,長睫垂下,掩住了眼底的不明情緒。
笙歌聽到他的笑聲,不自覺走得更快些。
剛走出阿爾澤宮,迎面就見似年和杰米走過來。
看到笙歌是一個人出來,杰米問:“鹿小姐,我家主人呢?”
笙歌跟似年悄無聲息的對視一眼,才回答杰米:“他在里面,今天估計不見長公主了,勞煩你讓人送我們回住處。”
“啊?”
杰米微驚,“怎么突然就不去了?主人同意的?”
“你自己進去問他。”
趁杰米進去,似年悄悄湊近笙歌,小聲說:“晚點蓋伊公爵會來,小姐還不能走。”
蓋伊公爵?
似年看出她的疑惑,繼續說:“蓋伊哈羅德,長公主的丈夫。”
既然是長公主的丈夫,她今天勢必要找個機會見到這位蓋伊公爵才行。
錯過了今天,下次可不一定有這么好的運氣,遇到蓋伊公爵會來。
但是……
她剛剛打了寧承旭,還說要改天,現在怎么把話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