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警察愣了愣，面面相覷。
猜錯了？
這女孩不是因為感情問題才尋的短見？
“可……可是救人的那個小伙子也說你是為情所困啊？”
女警察疑惑之際，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找到林墨被記者采訪的那一小段視頻，放到了女孩的面前。
“你想對那名被救的女孩說些什么呢？”
“希望她以后好好生活，不要為情所困，再做出類似的傻事吧。”
視頻放完。
女孩黛眉微微蹙起，冷冰冰地說道：“你們是不是都覺得自己很聰明？”
一句生硬的反問，把兩名警察弄得有些尷尬。
小姑娘年齡不大，脾氣倒是有點古怪，說話還喜歡嗆人。
女警察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下自己的狀態。
根據她從業多年的經驗判斷，女孩目前應該是處于‘刺猬’狀態。
誰靠近她，她就會去傷害誰。
沒辦法，職責所在，只能耐心開導了。
“既然不是因為感情。”
女警察輕聲詢問道：“那能告訴姐姐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太惡心了，不想說。”
女孩冷冰冰回了一句，再次把目光看向窗外。
這下，倆人算是束手無策了。
年長的警察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所里還有事情要處理呢，這樣吧，小姑娘你把你家人的聯系方式給我，我讓你家里人來接你。”
“我沒有家人！”
女孩沙啞的嗓音里透著一絲決絕。
說完，眼淚又流了下來，一副凄冷無助的模樣。
正在這時。
外面的走廊道上，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很快，一名穿著白色襯衣，頗有幾分氣質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在看到女孩的瞬間，他豁然松了口氣，臉上驚慌的表情頓時就平緩了下來，下意識地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嚇死爸爸了瑤瑤！你怎么能做出這樣的傻事來呢？！”
女孩渾身一顫，轉頭看到門口。
下一秒。
她情緒爆發了。
“出去！我沒你這樣的爸爸！嗚嗚嗚……”
“瑤瑤你別哭，是爸爸錯了，先跟爸爸回家好不好？？”男人看著女孩，一臉的哀求。
“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女孩豁然起身，指著門口大聲呵斥了一句。
男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向病房里的兩名警察投去求助的目光。
“小妹妹，你先冷靜一下，有什么事咱慢慢說，他是你……”
女警察的話還沒說完，女孩便直接從病床上下來，恨恨地瞪了眼男人。
“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
見狀，兩名警察為避免事態繼續惡化，分別攔住了這對父女。
十秒鐘后。
年長的警察跟男人走出了病房，女孩的情緒才稍稍平靜下來。
病房外。
警察開口問道：“你是那女孩的父親？”
男人點點頭，一臉的愧疚和后怕，“你好警察同志，我叫沈海峰，我女兒叫沈瑤，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事，職責所在。”
警察看了男人一眼，冷不丁地問道：“聽醫生說，你女兒在跳江之前左臉就被人打了一巴掌，是你打的嗎？”
男人愣了愣，隨即一臉痛苦地點了點頭。
“對不起警察同志，我當時正在氣頭上，一時沖動就……就打了她。”
“原因呢？”
警察盯著男人，目光如炬。
聞言。
沈海峰臉色頓時就難堪了起來，目光有些躲閃，支支吾吾地說道：“警察同志，這件事算是我的家事，確實是有點難以啟齒，希望你能理解。不過你放心，絕對不構成違法犯罪。”
“沈先生，看來你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警察的表情立馬嚴肅了許多，“如果你女兒今天運氣沒那么好淹死了，而你又在她跳江之前動手打了她，先不說你要不要承擔刑事責任，你的余生就不會飽受痛苦和煎熬嗎？”
沈海峰下意識地一顫，痛苦地扶了扶額頭。
“是這樣的，瑤瑤很小的時候，我跟她母親就離婚了。最近，我……我交往了一個女朋友，事先沒告訴她，就給領到家里了，瑤瑤知道后可能一時間接受不了，跟我吵鬧了起來，我一時沖動就打了她。這件事我的確是做錯了，沒想到竟然會造成這么嚴重的后果，萬幸瑤瑤她沒事。”
說完，沈海峰無奈地嘆了口氣。
警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憑借多年來辦案的經驗和直覺，他幾乎可以斷定。
眼前的這個男人撒謊了。
即便沒撒謊，也刻意隱瞞了關鍵的信息。
不過這件事說到底還是人家的家事，他并不打算刨根問底。
“這樣吧沈先生，你女兒現在對你比較抗拒，為避免再次刺激到她，你給我們留個電話先回去吧。”
“那瑤瑤她……”沈海峰有些不放心。
“沒事，我們會安排同事對她進行心理輔導。”
“那實在是太感謝你們了。”沈海峰對面前的警察深深地鞠了一躬。
............
病房內。
沈瑤重新回到病床上，臉色冰冷地看著窗外，一句話不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瑤瑤，你跟你爸爸之間……”
女警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瑤給打斷了。
“別提這兩個字，我沒有爸爸！”
這時，年長的警察走進病房，坐在了同僚旁邊，接過她手里的筆記本，唰唰寫了起來。
沈瑤，二十歲，江州大學管理系大二學生。
據他父親沈海峰說，因為在給她找后媽的問題上兩人產生了矛盾（大概率有所隱瞞）。
看到筆記本上的這兩行字后，女警察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收集到的信息有限，但總比沒有強。
“瑤瑤，要不……我們先送你回學校？”
“惡心！不回！”沈瑤頭也不回地說道。
？？？
怎么回學校也惡心了？
該不會是她的口頭禪吧？
這小姑娘可真不讓人省心。
頭疼歸頭疼，女警察還是耐著性子問道：“那我們先帶你回所里？”
“不去。”
這回倒是不說惡心了，但還是很倔。
“可……你總不能一直待在醫院吧？”
女警察無奈地說道：“我們也有其他的工作，不能時刻守在你身邊。而且你現在沒有手機，身上也沒錢，去哪兒吃飯？又去哪兒睡覺呢？”
咕咕……咕咕。
正在這時，沈瑤的肚子忽然響了起來。
“我們先帶你去吃飯吧？”
沈瑤這才轉過頭來，臉上的冰冷和倔強消散了幾分。
“說好了啊，吃完飯送你回學校。”
“不吃了。”沈瑤又把頭扭了回去。
“那你總得有個地方去吧！”
女警察不自覺地加重了語氣，“沈瑤，你剛剛經歷了一次死亡，那種讓人窒息的痛苦和絕望我相信你已經切身感受到了。哪怕是為了你自己的一日三餐和安全考慮，能不能不要再任性了？”
話音落下。
沈瑤背對兩人沉默了片刻，隨即轉過頭來，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動容。
“你剛才給我看的那個視頻呢？”
女警察掏出手機，點開了林墨接受采訪的那段視頻。
下一秒。
沈瑤指著視頻上的林墨，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們帶我去找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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