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甚獨 > 第243章 ..
  臧縣長這一夜真沒白愁,他又想起了那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抄家!

  而臧縣長離了智囊,自己也聰明了一回。

  他沒朝著世居本地的大小世家下手。他把目標定為略有家財的小庶民、小商戶家。

  尤其是昨天敢去縣衙跟他要多收糧稅的那幾家!

  以前,他興起惡念時,有劉援佐勸住了他,可這次還在運糧的劉援佐插翅也趕不回來。

  人,因為出生的起點,因無法超脫的環境每時每刻都在作出的選擇,以及不同選擇造成的不同后果……等等因素,在理解同一件事時,會有一定的局限性。

  也正是這些因素,讓走到人生的岔路口的時候,明明能看見一條更光明的路,卻往往被過去的慣性裹挾著,奔向不見五指的黑暗。

  如臧縣長,在離開家鄉出來做官時,還是個只想撈點家資的普通庸官。后來被貪欲一步一步的牽引著,犯下大錯。而今,他又要為了遮掩這個大錯,鑄下更惡的罪……

  如縈芯,因為前世某些辮子戲帶給她的刻板印象,覺得所有時代背景的皇帝,都掌握著對臣民“生殺予奪”的絕對權威!

  可實際上,吳國的皇室的這項權柄,在失去大本營吳地以后,因為不停的向支持祂的世家妥協的過程中,漸漸被消磨了。若非如此,孫瑾想處死太卜,不用這么麻煩。

  哪怕太卜沒有跟那些別國的間諜有過勾結,只誆騙陛下什么“并州要受天厭五年”這一件事,就足以讓孫瑾直接拿他闔族祭天了。

  孫瑾自認自己智計百出,卻被太卜騙了兩次!

  可就因為太卜出身冀州高陽郡公孫氏,乃是可以比肩泰山郡羊氏的世家,也是當初高祖孝皇帝經略冀州時,第一批投誠的大世家,哪怕太子已經查到了太卜兩個在逃弟子都是別國間諜的實證,他也只能“間接”賜死太卜本人。

  至于公孫氏一族,牽一發而動全身,以孫瑾的魄力是碰不了的。

  而且,公孫太卜太不知廉恥了,竟然妄圖效仿顧榮,一直茍活著沒有即刻自裁!

  當初顧榮是真的病篤無治,而且顧榮本身并無罪責,孫瑾憐惜他只想看長子顧禺續娶,這才任他拖延。

  太卜之罪,動搖國運,哪怕夷三族都不足惜!

  可是沒辦法,孫瑾除了小心眼兒還要面子。就是為了維穩,也不能讓大家都知道:

  哦,朕任命了個騙子太卜,被他騙到任由一洲之民自生自滅,還被他騙到被敵國間諜利用,害死了自己的心腹大將!

  孫瑾只能強憋一口氣,等公孫氏的明白人去勸太卜速死!別連累無辜族人!

  自顧禺出事,孫瑾就憋著一股火,當日叱罵丁姬就是他沒憋住的表現。而今這股火更加熾烈了。

  他這輩子,自知道不爭帝位肯定不得善終開始,就總因對手太強或者隊友太菜憋火。

  當了皇帝后,又因為手下官員都是“一心為自己家族”,只知互相扯皮的貨憋火。

  眼看太子長大,脾氣又直又燥,還沒有更好的能換,以至于他想當個逍遙太上皇的期望破滅,他還是得憋著這股火!

  孫瑾總泄瀉,其實不是腸胃有問題,是他肝氣郁結,太醫令偶爾給他吃點瀉肝火的藥導致。

  不過他的火都是心結所致,吃什么藥都是治標不治本。

  好在太子這幾年被全塘教得越來越明白。于間諜一事上,雖然還是被定侯夫人和間諜牽著鼻子走,可國事家事兩不耽誤,大方向的取舍做的非常對。

  讓太子派人去問定侯夫人,一是陛下對她的試探,也是陛下對太子的提點:

  太子怎能是一屆女流用言語就可以驅使?太子應該對她有最基本的懷疑態度,并且因為這份懷疑,不能任她站在干岸上看著。

  太子孫釗因為這幾日一直沒有全中庶子在身邊協助,加上追查太卜兩個逃走的徒弟遇到了瓶頸,本就有點壓制不住急躁的脾氣。

  他去跟父皇請求要回自己的中庶子,父皇竟然讓他去問那個滿嘴跑舌頭的小寡婦!

  難道東吳沒男人了嗎?

  因著是父皇的指示,孫釗只能派腦子沒用、忠心可信的張戴去跑腿。

  等張戴一學自己是怎么跟定侯夫人說的,定侯夫人又是怎么回復太子殿下的,孫釗氣笑了。

  最起碼,在他手頭的這件事上,小寡婦比張戴好用一百倍!

  可惜,張戴被顧毗一句沒下帖子不敢直接上門忽悠回來,以為他們第二天就會來。孫釗卻知道,人家這不過是一句托詞。

  張戴請不來,父皇又要他用此人,難道難道父皇是想讓他對小寡婦“禮賢下士”嗎?可前提是對方得是個“士”吧?

  小寡婦除了有個克夫的名聲比較響亮,哪怕有個皇室遺族的出身,也不至于讓他個堂堂太子,親自去請吧?

  父皇是這個意思嗎?

  孫釗一邊仔細揣摩孫瑾的意思,一邊又想著小寡婦說的什么“別有目的”,暫轉了一晚上。

  倒是縈芯依舊心大,哪怕被東吳最大的皇帝陛下懷疑了,依舊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德音替小娘子愁了一晚上,一早吊著兩個大眼袋,低聲勸道:“小娘子,太子那邊是不能多拖的,無論如何,今天得訂個章程。”

  縈芯只得收了馬場的設計圖初稿,開始為如何找到這群多次在陛下眼皮子底下作亂,卻次次都能全身而退的奸細動腦筋。

  中午吃完飯,她招來顧毗,讓他明天去太子府問問。

  “叔叔去了,太子給你看哪些你就看哪些,若太子敷衍,那你就回來。”

  顧毗一愣,既然是太子束手無策到來問嫂嫂一個女娘,如何還會敷衍他呢?

  縈芯也不好跟他解釋,是他忠心的陛下小心眼兒,竟然懷疑她勾結他國奸細,繼續道:“若是太子真心求助,我這里列了幾個需要詳查的地方,你再問他是否查過吧。”

  顧毗見嫂嫂遞給他的信箋并未封口,便直接拿出來看:

  是誰讓丁族長堅定的認為七皇子是有可能的?

  是誰讓丁姬突然開竅,得陛下專寵將近兩年?

  是誰讓陛下選中丁氏為先君舅繼室?

  “嫂嫂!”顧毗呼吸急促,“這三個人正是促成這一系列事端的節點!”

  “嗯,對,要是太子問,你就讓他查查。就是不知道這仨人是死是逃了。但是無論如何,這三人能到他們的目標身邊,肯定是花費了一定的時間和心力的,肯定還能查到許多痕跡。”

  要是太子已經查過,縈芯能盡的心也算盡過了。要是沒查過更好,都是陳年舊事,撤出蘿卜帶出泥,太子且有的忙呢。

  如此,縈芯又算是完成了陛下的“命令”,又把自己從棋子的身份轉變為給太子支招的觀棋人身份。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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