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甚獨 > 第226章 ..
  太常卿孔驪遠遠見顧毗執意求見太子,想起之前費縣分宗小宗長給自己寫的信,下意識的看了看顧氏女眷的方向。

  他沉吟片刻,讓屬下帶著儀仗,走了另外一條繞遠的路回廣固。

  顧毗跟在太子儀駕隊尾,看著那內侍只是在太子車駕外說了幾句,便朝他搖了搖頭。

  幸而,太子車駕沒走多遠,遠遠的顧氏來接族人回別院的牛車隊迎面走來。

  車上,德音見太子儀駕勻速前行,小侯爺在后面跟著,就知道被拒絕了。

  他當機立斷,讓一個李家的車夫,把牛車趕到反向的路上。

  這車夫也機靈,做出牛不聽話的架勢,在兩個車上來回變道。可憐的大牯牛因為車轍太深,拉得辛苦,“配合”的哞哞大叫起來。

  開路的太子洗(xiǎn)馬見狀,怕瘋牛驚到太子,趕緊叫停儀駕,手放在刀把上,警戒起來!

  與太子同乘的一個穿著朱紅朝服的老者見狀,捋著花白的長髯道:“看來這位夫人是鐵了心想見太子。不然,某替太子見她一見?”

  太子無奈的點點頭。“有勞全中庶子(太子屬官,職如侍中)。”

  這位老者怕是很得太子信重,太子竟然讓內侍扶著他下車。

  老者一派仙風道骨的樣貌,溜溜達達的走到隊尾,顧毗趕緊恭謹一禮:“毗見過全中庶子,多次求見,卻有要事!還請全中庶子通融。”

  這位姓全,名塘,字伯瞿(jù),吳郡錢唐人。乃是全琮與公主孫魯班的嫡脈。

  全塘少時,就以知微見著聞名于野,可惜長了一副閑云野鶴的道心,先帝多次征辟不就。逼急了,差點干出過你硬要逼迫我上班我就“坐化”的騷操作!

  后來是因為與陛下打賭輸了,才答應為太子做屬的。

  至今雖然只有五年,卻深得太子信重,幾乎算是太子手下第一智謀。

  顧毗因為這幾年年下經常替父去宮中領宴,見過他幾次,所以還算認識。

  全塘年近五十,卻為老不尊,開玩笑道:“子治(顧毗的字)啊,你的要事再重,也沒殿下的名節重要啊。”小叔子非要未亡人嫂嫂見外男,不好聽啊。何況現在外面愚夫愚婦總把不相干的兩人說在一起,難道是為了平息流言?那不是整反了么。

  根本不知道流言的顧毗一噎,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此事怕比殿下的名聲還重!期間毗會作陪,求全中庶子通融!”

  兩指攆著長須末端,全塘瞇眼問:“老朽可能聽?”

  心念電轉,顧毗神來一句:“全中庶子是否能聽,還得太子見過家嫂后,才能定奪。”

  這么執著,一個侯爺卻只能給個未亡人做傳聲筒。

  “嗯——有意思了。”全塘背著手,溜溜達達的去回太子。

  此時,那“失控”的牛車已經安靜的回到了該走的路上,馬上的侍衛們緊盯著他們走過,以為能繼續回城。

  結果又被太子叫了停。

  等太子侍衛回報已經檢查過顧氏安置的見面之處后,太子帶著兩個內侍和全中庶子來到林下。

  日已近午,林下蔭蔭,偶有風過,倒也舒適。

  縈芯今日就是沖著太子來的,自然早有準備。

  太子孫釗到時,便見林下雜草已清,上面鋪著兩個長方形的大竹席,一個席子坐北朝南的設了一個坐案,一個席子東西相對設了兩個。

  席子下,一個從人未帶的未亡人和顧毗躬身一禮,“見過太子殿下,未亡人/毗,多有逾舉,還請寬宥。”

  太子孫釗只對著顧毗道,“再添一座。”

  顧毗竟然沒有應命,而是看向嫂嫂。

  “未亡人失禮,請問太子,若有太子尊位,乃至生死攸關的大事,也要添么?”縈芯斂眸不直視太子,可是她的氣度卻絲毫不卑微。

  “添。”太子畢竟是太子,他引全塘為心腹,哪怕這寡婦真能告訴他什么于他性命攸關的大事,也得先在全塘面前做個推心置腹的樣子。

  最后事小的話,申斥這個膽大妄為的未亡人的事兒,自然也能由全中庶子代勞。

  至于事大……

  孫釗還真不信,一個年不過二十的寡婦能跟他說什么大事。

  聞言,顧毗親自去百米外的顧氏牛車上,取了一套坐案回來,設到太子下首。

  孫釗便脫了鞋子,坐到主位。

  全塘坐下時,見顧毗這個新侯爺竟然等未亡人坐下后才坐下,臉上全無他色,心下多了點好奇,拿修長的食指指甲點點案幾:“怎么,顧氏就這么待客?”

  依舊是未亡人縈芯跪坐著躬身道:“不知太子忌諱,不敢請太子在外飲食。倘太子寬容,賜我等一盞清水吧。”

  顧毗緊緊盯著空空的案幾,不敢多言。

  “黃讓。”太子只輕輕一喚。

  太子身后的一位常侍(太子的內宦)便快步去太子儀駕去了兩壺四盞回來。

  謝過賜水,縈芯輕輕抿了一口,道:“未亡人知道太子不能在城外久留,求一盞茶的時間,請太子聽一個故事。期間,懇請殿下和中庶子不要打斷。”

  太子沒吱聲,他看著這位未亡人連臉上的灰都沒擦,手上卻干干凈凈,就知自己的忌諱,她也忌諱。

  全塘兩眼一瞇,也不答話。

  尋常女娘,若是說完話無一人應答,不羞也氣。

  可膽敢強攔太子儀駕的女娘果然不同凡俗。

  縈芯看著出自自家的“千星盞”,微微一笑,道:“此事怕是得往二十年前乃至更久之前說。”

  聞言,顧毗一愣,看向嫂嫂。

  孫釗和全塘冷眼看著二人反應,靜靜傾聽。

  “二十年……嗯……三十年前吧。三十多年前,廣固或者其他某個地方的一個中型世家里,誕生了一位嫡出的郎君。

  這位郎君長到十多歲,嗯……應該不過二十吧,發現自己有經天緯地之才。”

  嫂嫂這語速,分明是一盞茶說不完的,顧毗下意識的動動,想催她說快點。

  就是全塘也道:“這位夫人,天兒熱啊。先說重點!”

  一直守禮斂目的縈芯突然用一雙靈動的兩眼直視全塘一息,輕快的道:“全中庶子突然打斷未亡人,那未亡人要再加一盞茶的時間。”

  全塘也直視著她,笑道:“快說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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