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甚獨 > 第183章 ..
  可縣長夫人不知道,她越這樣心虛,縈芯越發懷疑。

  按理,縣長也算是顧禺的救命恩人,如何這樣謙卑呢?

  在人家的治下,縈芯并沒有什么深究的權利,也就沒有繼續與她糾纏的想法,直接道:“外子與家父得縣中救護,縣中百廢待興,不好繼續勞煩,這一兩日我便在附近租個宅子。”

  縣長夫人踟躕著不知如何答復,將軍的未婚夫人來的太突然,她夫君還未與她明說要如何對待,只得道:“不打擾,真的不打擾。縣里亂糟糟的,不得安生,不如就還住在此處吧。”

  說著,她就借著給縈芯準備住處去與縣長商議了。

  回到李清的房里,阿蜜剛端了熱水來給家主擦身。

  一直伺候李清的衙役剛從偷懶的地方跑回來,傻眼看著,好在不擋害。

  縈芯心疼的看著阿耶身上半月也沒退干凈的青紫,等了一會兒他還不醒,就與衙丁搭話。

  一盞茶的時間,碎嘴子衙丁就叫縈芯套出了許多前后細情。

  涉縣縣長乃是青州泰山臧氏出身,來此此地做縣長已有三年,除了撈錢,啥也不管。在本地縣民口中,聲譽不佳。

  地災初泛,更是一連五日未曾管過治下災民一粒米。全靠本地士族和本地的官吏自己救護。

  就是給阿耶幾人看病的那個閔大夫,本也是氏族郎君,只是自小喜歡研究醫術,略有醫名。眼見家鄉遭災,更是不得一日消閑,時時為災民救治。

  而李清能得救治,也是靠災民自行清理家園時,發現他和阿誠的尸身被沖到城里。

  李清能得縣長救護,全靠他懷里有自己的官職印信。

  便是如此,也硬是等李清昏睡五日后,才知還有個顧大將軍也遭了難!

  也得虧有了顧禺遭難,臧縣長這才開始積極救災,以期能在來調查大將軍受難詳情的官員眼前,抹平他的過失!

  這衙丁也是本地人服丁役才來縣里干活兒,雖然家里沒在城西,沒受土埋,可也深恨縣長的不作為。

  “阿誠的尸身在哪?”縈芯盯著門外的晴空,壓抑著問道。

  “已經收斂了,放在城北的清水觀里。都尉說等傷好了,要帶回老家安葬呢。

  都尉清醒時除了老說什么完了、晚了的,就是讓收斂忠仆。

  唉,奴仆這樣忠義,主家也這樣好。”衙丁頗是唏噓。

  “棺材錢和暫存觀里的布施,都是誰出的?”縈芯繼續問。

  “那還能是誰出,縣里唄。縣里……咳咳……”

  衙丁還想說點縣長的壞話,結果縣長夫人回來了,他便趕緊住了口。

  臧縣長已經跟媳婦交代清楚,一定要把這一行人留在眼皮子底下,縣長夫人這便回來沒口子的挽留縈芯。

  縈芯一笑,“夫人盛情難卻,那就煩擾了。”

  縣長夫人松了一口氣,親自去盯著下仆給縈芯收拾屋子。

  “阿甜,”縈芯清冷的看著她:“簡單安置。把一郎叫來。”

  “是。”阿甜明白小娘子的意思,點頭出去了。

  一郎一進來,縈芯就道:“我們來的人多,這樣麻煩廚下也不忍心,煩勞你帶我的侍女去跟他們說聲謝吧。”

  “嗐!那有啥的。”衙丁一笑,帶著阿蜜去了廚下。

  一郎一見家主渾身是傷,阿登不在身邊伺候,卻讓個不知禮數的衙丁在小娘子面前聒噪,眉毛就是皺的,再一聽小娘子有事要支開衙丁吩咐,就問:“小娘子可是有事要查。”

  縈芯一嘆,“一郎,阿登和阿誠都沒了……他們說把阿誠的半身安置在清水觀了,你再去雇人,把阿登找回來。阿誠的尸身也補全。

  還有跟著顧禺的親兵,都找回來。

  不管花多少錢,咱們得帶他們回家。”

  一郎一抹臉,低低的應了。

  “你再去租個宅子,我們得在這里住一個月。三天內要能搬進去。

  這兩樣都著急,錢不是問題。”

  一郎低聲道,“是。”快步出去辦了。

  李清迷迷糊糊的,好似又夢到小娘在亂花錢,他腦漿混亂,不由皺眉。

  阿餳見狀,喚道:“家主!可是醒了?”

  縈芯趕緊回頭去看,果見阿耶兩眼轉動好似要醒。

  “阿耶!阿耶!”

  李清悠悠醒轉,竟然見到小娘在自己榻前,他還道在夢里,淚就下來了,“小娘,阿耶晚了啊……”

  縈芯擦著他的眼角,道:“沒事兒,婚期延后就是,不急。”

  “可是……將軍完了啊……”

  “不怕,阿耶,我不在乎!左右我也不是真嫁人。”

  “你……咳咳……”李清還道在夢里小娘也這樣不馴,一急就咳嗽,一咳嗽就胸骨生疼,立刻清醒了。

  阿餳已經端了盞溫水過來,縈芯接過,笨手笨腳的伺候阿耶喝了一脖子。

  “你……怎么來了?”李清一肚子的愧疚和思念,都叫女兒這一盞溫水澆滅了。

  縈芯不太好意思,這輩子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還真是丟了上輩子許多麻利。

  “應該是縣長的軍報到了廣固,有人通知了顧氏,我便趕緊來了。

  阿耶如何不給我寫信呢!害我好等!”縈芯讓出榻前,讓阿餳收拾。

  “唉……告訴你也是白擔心。”李清其實是聽衙丁說顧禺已有死志,有了讓女兒守望門寡的想法,也怕自己出事讓女兒焦心,這才一直拖著沒寫信。

  縈芯何嘗不知道阿耶的想法呢,她也沒直接戳破,更不敢現在跟他說自己正在努力打消顧禺尋死的想頭,只道:“我只一個阿耶,不管如何也不能讓你一人在此苦熬,一會兒我還得給阿兄寫信,讓他來阿耶榻前盡孝呢!”

  “別讓他來了,這里亂糟糟的,我過幾日就好了,等我好了就回費縣,你也一起,咱們再也不出來了……”耶女也是一年未見,不想差點永別,再加上顧禺的事情,李清心灰意冷,已經不想再做官了。

  無論顧禺死沒死,他都已經定了悔婚的想頭,哪怕讓女兒帶著壞名聲回費縣招贅,也不能叫女兒一輩子為了個賢名吃苦!

  “都行,阿耶可有哪里痛,我帶了夏大夫的高徒來。他去給你熬藥了。”縈芯心中已有許多主意,但是她如今都順著阿耶說。

  耶女二人這里聊著,那邊顧禺被未婚妻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弄得心里油煎似的,偏偏他倆個親兵都叫未婚妻拿住了,生怕刺怒主母讓將軍挨打,不敢造次。

  氣得顧禺直想吐血。

  縈芯眼看著阿餳伺候阿耶喝了脫木才改的藥,又去看了看依舊昏睡的奎木,把阿蜜留下伺候他。

  這才被阿耶勸著去歇一會兒。

  縣長夫人給縈芯預備的院子在后宅,縈芯簡單洗漱后,倒在脂粉氣濃厚的榻上就是一頓好睡。

  晚飯縣長夫人想開個小宴,縈芯婉拒道:“貴縣正是艱難時刻,何以為小女浪費。我有口熱飯就行,縣里多留錢多修一處民宅,就是替外子的傷祈福了。”

  縣長夫人只得道:“是是是。”

  縈芯想先去伺候阿耶吃飯,路過顧禺的院子,正見親兵端著幾乎未動的飯食出來。

  縣長夫人見縈芯眉毛一立,脖子上就見了冷汗。

  “外子無禮了,我去勸勸。”縈芯嘴里說的溫婉,可看親兵的表情卻很滲人。

  那親兵便知趣的端著飯食,跟著她又回去了。

  顧禺擔心一下午,氣更是生了一下午,偏他渾身只有嘴和眼能動,無處發泄,聽見腳步聲,怒喝:“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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