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少年大將軍 > 第二千三百七十七章 火堆旁的眾人
    谷梁淚怨過他,但是從未恨他,重逢時那點小小罅隙早就沒了蹤影,只要他好,別的也就無關緊要。

    素和圖云忽然鼻子有些酸,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眼眶里的淚水這么沒有出息地打著轉,急忙低下頭,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語道:“好嗆人的煙。”

    風貍一向看熱鬧不嫌事大,從剛才開始她就偷偷盯著小姐的相公,眼睛里的春意都能化成水,心里就一萬個不樂意,故意大聲說:“你不是坐上風口么,哪來的煙?”

    “風貍!”谷梁淚臉色不愉,責備了一聲。

    風貍暗暗哼了一聲,小姐心善,沒少被那個白眼狼欺負,好啊,你個落難的鳳凰,俗話說還不如雞呢,也敢當著我的面發騷,瞧我怎么替小姐出氣。

    “這個,不好意思啊,可能是風向變了,一會吹這,一會吹那,煙就跟墻頭草似的,一會到這,一會到那。”

    這話含沙射影,心思可真夠狠毒的,話里有話,影射她在宮里的所作所為,可不就是朝三暮四,不能從一而終,說好聽是審時度勢,說不好聽就是生**蕩,人品差!

    素和圖云臉上血色盡失,氣得朱唇發白,他數落我也就算了,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野丫頭也敢奚落自己,他卻連只言片語都沒有,心中不免一陣氣苦,悲從中來。鞠蕊心疼地看著自家小姐,不過心里竟有一絲快意,當初自己那么勸就是不聽,受點委屈最好了,也好叫小姐知道這世上究竟是誰才是真心待她。

    火堆旁的眾人這會一個個都似聾了啞了,比修了閉口禪的和尚還老實,但是心里卻一點也不老實,中軍騎諸將四處偷瞄,看看找什么借口溜之大吉,在這待上一會,要命啊。不過也有人興頭正濃,呼察冬蟬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個果子,脆生生的咬了一口,咯嘣響,格外突兀,睜著一雙大眼睛滴溜溜亂轉,這戲好看,就是少點酒,行軍途中不讓喝酒,難免有點美中不足,要是翟老頭在就好了,抿上一大口,美美地看上一場戲,再吃上兩塊肉,一覺到天亮,美滋滋,嘿嘿。

    見李落一點也沒有為自己說話的意思,素和圖云心里就更氣了,倒不是說要將他怎樣,但是今晚也要讓你吃點苦頭,才能解我心頭恨意。

    素和圖云臉色恢復如常,淺淺一笑,目光掃過李落和谷梁淚,和他的眼神輕輕一觸便即游走,猛地,他心里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她可曾在大甘后宮覆手為雨翻手為云,心機實非常人能比,倘若施起小性子來,就算是自己也頭疼的很,得阻止她!

    這念頭剛一冒出來,素和圖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巧了,谷梁淚也知道她一定是知道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哼,做賊心虛。兩個女人一瞬間都知道李落要干什么,且不約而同地朝著同一個目標齊心合力。谷梁淚輕咳了一聲,李落一息失神,到了嘴邊的話便慢了那么一分,就在這個時候,素和圖云便開口了:“當年殿下護送我回宜州的路上,曾經做過一幅畫,有一個人,站在一株海棠樹下,那個人殿下找到了嗎?”

    李落悶哼一聲,她一開口已經猜到要說什么,果然最毒婦人心,那幅畫谷梁淚是知道的,而且畫中人是誰她定也猜出來了,不過這種事彼此心照不宣也就算了,真要大度地拿到大庭廣眾之下來說,你叫她堂堂定天王正妃的面子往哪擱!

    很生氣,對谷梁淚,不敢,對素和圖云,人家根本不在乎,還得是怪風貍,好端端的非要斗嘴,你們斗就斗吧,偏要禍水東引,殃及池魚。這幅畫的典故谷梁淚知道,但是紅塵宮諸女并不知曉,那審視懷疑的眼神幾乎就斷定他是個薄情負心郎。

    還有一個人,呼察冬蟬噗吐出果核,大咧咧地說:“還有這事?難怪我總見大將軍站在府里那株海棠樹下,叫什么名字來著……落雨繽紛,對,叫落雨繽紛,聽溯雪姑娘說過,好像挺值錢呢,大將軍,你這么缺錢嗎?”

    李落臉都黑了,閉嘴吧,吃果子也堵不上你的嘴!就在這時,忽聽不遠處的林子里傳來一陣巨熊撞開林木的動靜,諸將一驚,有人握住刀槍,有人解下弓弩,少時,就見路邊的灌木一分,一個鐵塔一般的壯漢從林子里沖了出來,肩上還扛著一頭小山大小的野豬,扯著嗓門大聲說道:“錢義這小子忒地小氣,那兩只小山雀夠誰塞牙縫的,弟兄們,忙活起來,把這頭野豬烤上!”

    眾人先是一愣,接著整齊如一的齊齊起身,熱情中帶著熱切迎向武塔,從他肩上接過野豬,雖說不輕,但是好歹也都有一身武功,若是往常,三兩人抬著便也走了,但是今個一股腦全都過去了,連野豬的那根尾巴都有人抬。武塔吃了一驚,不能饞成這樣吧。火堆旁一下子空出了好多地方,呼察冬蟬是舍不得走的,她還要留下來繼續看熱鬧。武塔摸了摸腦袋,暈頭轉向地走了過來,但凡有弟兄從自己身邊過,都會豎起大拇指贊他一聲。一頭野豬而已,不至于吧,牧天狼里能獵殺野豬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稀罕了。

    武塔愣愣地在火堆旁剛要坐下,李落卻要起身,看他目光追順的方向,好像也是將士們打算泡制野豬的地方。武塔摁住他的手臂,咧嘴笑道:“大將軍,不用操心,這點事他們幾個就辦好了,你在這等著就行。王妃娘娘,你得多吃點,太瘦了。”

    李落哭笑不得,這傻大個心眼太實誠,沒瞧見他一來,這里所有的軍中將士都溜之大吉了么。

    谷梁淚抿嘴一笑,道:“嗯,謝謝武將軍,就怕有的人沒胃口呢。”

    “沒胃口?嘿,矯情,想當年大將軍被困狄州落草山,那地方,別說野豬野果,連野草都沒得吃,還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