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無空又氣哼哼地爆了一句粗口。
“他媽了個巴子的！老禿頭真的壞，他沒實力，玩不起，是個小垃圾！不過這種事兒，確實沒有什么證據啊。”
我也無奈地點頭。
“是啊，也可能確實人家運氣真就那么好，能連贏三局呢。”
畢竟，一切都只是孫無空的猜測……
圓虛究竟會不會【他心通】這種特殊的佛門神通？
當時他們在玩“石頭剪刀布”的時候，圓虛用沒用【他心通】？
都沒法證明。
連當場都沒法證明，更別說現在都已經過去十幾年了……
所以只能根據事前約好的，孫叔和喵叔他們，留在鵝嶺鬼市打工干活。
“算了算了，反正也就最后五年時間了。趕緊履行完賭約走人！罵了隔壁的……到時候看看，能不能把那顆【菩薩境】禿頭留下的舍利子偷走。”
孫無空罵罵咧咧的，算是認栽了。
我估計啊，喵大和喵二，也是這個想法了。
敘完舊、也滿足完我的好奇心，就說起了這次來鵝嶺鬼市的“正事兒”了。
我問。
“孫叔，你在鬼市這么多年，朋友應該不少。有聽說過渝城境內最近幾百年時間里，出過什么厲害的犬妖嗎？”
孫無空表情有些疑惑，不等他發問，我就立刻解釋一番，把目前遇到的難題和他說了。
“原來如此。”他微微頷首，“看樣子，最近這渝城暗地里又要不太平了。”
我也很無奈，嘆了口氣。
“是啊！這世上總是有那么的多野心家，好像見不得世道太平，不攪風攪雨就難受。”
孫無空輕笑一聲。
“正常！修行生靈擁有了超過凡人的力量，自然也就有超過凡人的野心和欲望。暗地里搞風搞雨的多了去了。現在末法時代，科技進步，朝廷強勢，修行生靈不敢囂張，已經算非常非常太平的咯。往前數一兩百年，甚至過去的幾千年，那才真是亂。”
“至于吳小子你說的犬妖嘛，讓叔好好想一想啊……厲害的犬妖……”
我沒說話，默默喝酒，等著他回憶回憶。
大概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后，孫無空搖了搖頭。
“好像沒有……我想不到狗子這種煩人的族裔里，能出多厲害的妖怪。本大師不咋喜歡狗，以前還是山中猿猴時就被獵人的狗給咬傷過腿，成妖之后就給那狗子干死了！你看《西游記》里面，哮天犬也咬傷過齊天大圣，就知道狗子這玩意兒不行。”
聽了他的話，我略微有些失望，心中暗想。
“連孫叔都不知道。看樣子，只能去鬼市里交換信息的地方再試試了。還不行的話，那可能小圓提出的這條【捷徑】就走不通了。老老實實想辦法，去一個個盤問那些得救的病患，從附體他們的那些犬妖殘魂找信息，常規方式一步步慢慢調查吧。”
只不過如此一來，這件“靈異大案”我應該是沒辦法跟全程了。畢竟還有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就要開學了，到時候我得飛回申城去……
“不對，等等！”
孫無空突然叫喚一聲，把正雙手抱著壇子仰頭喝酒的我給嚇了一跳。
咳咳咳！
我差點兒被酒給嗆著，放下酒壇子，有些無奈。
心想孫叔啊，雖然我已經知道你真是個猴兒了，能不能別總這么一驚一乍的？
但表面上還是笑道。
“咋了叔？”
孫無空手一揮。
“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雖然說渝城最近這幾百年來沒出現過什么知名的厲害犬妖，但卻出現過實力還不錯的犬類妖寵。是一個道士養的一條大黃狗，當初有過一面之緣，那條黃狗是【大妖】之境，比那時候的我稍弱一點。”
我聞言大喜！
無論如何，總算是聽到渝城曾經出現過的厲害犬類妖修了！
“孫叔，你能詳細說說嗎？”
孫無空聳聳肩。
“我覺得，大概率和你想找的邪惡妖王沒啥關系。那道士雖不是名門正派，但修為精深，道法高妙，乃是真正的有道高士。那條大黃狗雖是他從小養大的，卻并沒當做寵物或奴仆，也是以兄弟論交。雖只是一面之緣，彼此不熟，但我覺得無論是那道士還是那條黃狗，都干不出這種傷天害理的壞事兒。”
我知道，孫無空的性格桀驁不馴，很少會主動直接說誰的“好話”——哪怕是對我師父，他都是心里非常親近，但嘴巴上還是很傲嬌的稱她為“兇女人”、“壞女人”什么的。
但這個神秘道士和養的狗，卻被他直接稱贊。
我趕緊道。
“孫叔，不管怎么樣，至少勉強算是一點有用的信息。你跟我說說，那道人和大黃狗的具體情況吧？”
“呵，你這小子……行吧，那我說說。大概是百多年前吧。那時候還是清朝末年，你師父那壞女人和飛鳳姐剛離開川西大山。我和兩只蠢貓在山上也閑不住，而且還要天天被那只該死的大胖熊貓壓迫著去給它挖竹筍吃，累得要命。我們仨偷偷一商量，干脆就結伴下山游歷……”
孫無空又打開了話匣子。
百多年前，他和喵大喵二下山，結伴游歷天下，某天來到了渝城附近。
那時候，他們仨都還是【大妖】巔峰境界，沒有修成妖王呢。性子也都是飛揚跳脫，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三個人都不怎么靠譜……
他們剛進入渝城地界，喵大和喵二就在北郊地區發現了一伙為非作歹的老鼠妖。還在一座廢棄的佛塔里面建立了勢力。對它倆來說，簡直就像是自助大餐啊！
在和這伙鼠妖且戰切追的廝殺過程中，孫無空和喵大喵二走散了，落單之后又誤打誤撞地迷了路。
他覺得反正不需要自己參戰，喵大喵二也能獲勝，而且自己也不喜歡吃老鼠，索性就不著急找回去，隨意四處溜達游玩……
結果在南山腳下，孫無空偶遇了一位中年道人。
當然，從外貌看是中年男子，實際真實的年齡就不得而知了。
那道人帶著一條大黃狗，看本體應該就是普通的農村土狗，但渾身皮毛油光水亮，散發著并不比孫無空弱多少的濃郁精純妖氣！
他當時就很驚訝，脫口而出。
“不是吧？農村土狗也能修煉到這種地步。道士，你養的這狗子妖寵不錯嘛。”
道人還沒說話，那大黃狗就怒氣沖沖地回懟。
“你這臭猴子，嘴巴放干凈一點。你說誰是寵物？我是無憂的兄弟！”
中年道人也笑著拱手。
“這位猴道友好，貧道觀你一身妖氣純粹澄澈，想必是良善之妖。貧道和阿黃確實是兄弟而非主仆。它一向被我寵溺，脾氣不算好，沖撞了你還請見諒。阿黃，給人家道個歉。”
孫無空雖然性情頑劣，但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妖。對方給了臺階，也就順勢下來。
雙方閑聊幾句，彼此大概報了個家門。
孫無空自稱是山中野妖，長期在山中和幾個妖怪朋友結廬修行，最近才下山來人類世界的歷練。
中年道人自稱乃是渝城一介散修，道號無憂，在市西北郊區的山中有一座小小的道觀。無憂道人就和這只從小收養的大黃狗阿黃作伴，與世無爭靜修，十分低調。
孫無空有些驚訝。
“無憂道友，你的修為已經穩穩邁入道門【食氣】的境界，即使放在名門正派之中，也能混個不低的職務了。竟然一直是散修？”
“哈哈！以孫兄的天賦靈性和修為，同樣也能去各大修行勢力里謀得地位，不也是自由自在嗎？”
“我大哥說得對，你這猴子不也到處亂晃嗎？最好小心一點啊，聽說有些達官貴人喜歡吃猴腦。”
狗妖阿黃在旁邊陰陽怪氣。
孫無空也不甘示弱，反擊道。
“都說狗肉滾三滾，神仙坐不穩。阿黃兄弟你才要注意安全，可別被人打去做火鍋了。”
猴子和狗互懟，中年道人大笑。
雙方萍水相逢，卻也頗為投緣。
那無憂道人性格，氣息清朗，對修道也有獨到見解。孫無空和他在南山腳下坐而論道，狗妖阿黃去弄來了好酒好菜，吃飽喝足之后，各道一聲“道友珍重有緣相見”之后，便就此分離。
從此之后，孫無空也沒有再見過無憂道人和阿黃——他跟喵大喵二匯合之后，繼續游歷天下去了。
只是有時候，孫無空也會在一些地方，斷斷續續聽別人說起一些關于無憂道人和他養的大黃狗的事。
……
……
“大概也就這些了。其實呢，我和那無憂道人還有狗子阿黃也不熟，就萍水相逢見過一面。還是差不多已經快一百年前的事兒了。”
孫無空講完了這段往事。
他又撓了撓雞窩一樣亂糟糟的頭發，歪著腦袋說道。
“吳小子啊，你所說最近鬧出靈異兇案的那疑似犬妖的幕后黑手，既害活人、也殺神修，心狠手辣。手段也是酷烈暴戾，兇氣撲面。和無憂道人養的那條狗，沾不上邊。”
“雖然你叔我不喜歡所有的狗，也跟那阿黃不對付，但還是得說它確實是一只善妖、正妖。畢竟是有道之士從小養大的。而且當初我遇見它時年齡也不小了，這么多年時候過去，它如果沒有成功突破到王級，怕是也已經塵歸塵、土歸土咯。死咯！畢竟，江湖上也已經許多年沒聽見過無憂道人的消息了。”
我沒有直接反駁孫無空，只是略微點頭，若有所思地回答。
“孫叔你說的有道理，無憂道人和阿黃是幕后兇手的可能性，確實不大。”
但實際上，“可能性不大”和“絕對不可能”是兩碼事。
既然已經有了線索，那么這個無憂道人和黃狗大妖，就必須得想辦法去調查一番！
只不過孫無空雖然和那一人一狗只是萍水相逢的見過一面，但印象應該非常不錯，我也沒必要硬要當面頂撞和反駁自己的長輩——那就太不懂事兒也太不會做人了。
隨口附和一下孫叔照顧他的情緒，再按照想辦法去調查就是。
無論是和修行者還是普通人的長輩相處，遇到沒有原則性的觀點不同時，都要懂得表面的退讓。
畢竟很多時候，長輩也并不是非要你聽他的，只是嘴巴上說說。
就像現在，孫無空一直說他認為絕對不可能是那大黃狗，但也沒阻止我事后根據他說的信息去調查嘛。
“來！孫叔，喝酒。不說這些煩心事兒了。”
“哈哈哈，好！好賢侄。來，喝酒。”
砰！
我倆碰了碰酒壇子，仰頭咕咚咕咚。
……
……
在孫無空的符紙店鋪里大概待了兩個小時，我才帶著微醺的感覺，把已經爛醉如泥的牛畢扛在肩膀上，從店鋪的后門離開了。
走的時候，我還聽到店鋪正門那兒的符仆已經扯開嗓子重新大聲叫號了。
“2b！2b在哪里？你可以進去買符紙了。”
“多謝多謝。”
剛才被我耽誤的2b號碼牌持有者，趕緊進去了。
我扛著牛畢在鬼市里走來走去，也引來了許多好奇的目光。閑逛的同時，也在找小圓和小月、牛德恒他們仨。
等匯合之后，他們看到牛畢醉得不省人事都哈哈大笑。
我們一直逛到大約凌晨四點，距離鬼市關閉還有一個小時，我遠遠就看到兩只體型如老虎的黑貓大搖大擺地從遠處的鬼市入口走進來。
因為距離鬼市關閉前一個小時就不再接待顧客進來了，所以喵大喵二的收門票工作也就結束，算是下班了。
小圓這傻胖鳥立刻來勁兒了。
“喲！兩只貓咪下班了。是不是要去干猴子了？哇咔咔咔！有好戲看了。本鳥爺想去湊湊熱鬧啊。”
啪！
我拍了一下鳥頭。
“唯恐天下不亂是吧？”
雖然但是，我也很想看啊！！！
喵大和喵二在鵝嶺鬼市顯然屬于“大佬級”的存在，那些常來的“熟客”知道它倆的身份，沿途有很多諂媚和討好打招呼的人。
但兩貓懶得理會，估計是鎖定了我的氣息，直接就到了我的面前。
喵大說：“小吳，逛得咋樣。你跟臭猴子說過，我們兄弟倆要去干他了沒？”
喵二說：“讓臭猴子做好心理準備，知道我們可并非不宣而戰啊。”
我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說了說了，兩位喵叔要去嗎？小侄帶你們過去！”
小圓的聲音就在我腦海里響起。
“呸！吳小子你個虛偽的家伙，明明也很想看吧？本鳥爺鄙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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