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容太不是人了，給我們帶出來，看個傻子，聽說是林小姐的小侄子，誰家攤上個這種孩子，這輩子都交代了。”
“一晚上沒睡，這么下去要熬死人了，不知道要我們在這里呆多久，比照顧孫少爺都難。”
窗外天地朦朦朧朧，像是籠罩一層灰色的輕紗，最東方處的太陽還沒有露臉。
萍姐跟恩姐兩個人在熬了通宵，在客廳收拾昨晚留下的狼藉，小寶鬧了一晚上，剛剛睡下沒多久。
恩姐萍姐兩人一肚子的怨言，恨不得立刻就走，被昨天晚上鬧的怕了。
陸家傭人平時工作都很輕松，人多，分到手里的活沒多少，老傭人恩姐把陸家當成養老的地方，哪里會想到，會搞這么一出，要怪就怪席慕容，好事想不到她，這事把她給推出去了。
還有就是那個林小姐，麻煩精！
林煙她們兩個在陸家早有耳聞，聽說一直跟大少爺在外面糾纏不清，老夫人就不是認，嫌棄她出身。
萍姐放下掃把，湊到恩姐身邊，悄悄的說：“昨晚還有個小孩子，叫大少爺爹地，難道說大少爺已經有了兒子？隱藏的夠深的，陸家上下可能沒幾個人知道。”
在陸家背后議論主人的事，犯大忌，萍姐恩姐說話的時候，同時頭朝上看，生怕有人下來。
早就知道內幕的恩姐，啞著嗓子聲音小到不能再小，”我早就知道了，又一只不敢說，老夫人知道大少爺有私生子的事，她不認的，我也是悄悄聽來的，孩子是好孩子，都怪做媽的給連累了，這個林小姐，只要老夫人在一天，就別想進陸家的門，估摸著大少爺也想這么拖著，不給名分就這么過。“
正在樓下衛生間里刷牙的林煙，透著虛掩的門縫，聽力極好的她，把這些嚼舌根子的話都聽進耳朵里，她動作遲疑了下，用毛巾將嘴邊的牙膏沫子擦干凈，等到外面的聲音沒了，這才從衛生間里出來。
萍姐跟恩姐都去休息了，林煙也覺得對不住她們兩個，昨天那種情況，換做是誰都吃不消。
上樓，陸沉淵的房間門是開著的，他正在窗戶口那里打電話，曙光微現的天色，陸沉淵的冷漠而恣意的神情。
林煙立在門口，等到陸沉淵講完電話，指節彎曲象征性的敲了敲門。
”怎么還不睡？昨晚你也跟著熬了一夜。“
陸沉淵低頭系著襯衫扣子，隨后擼起袖口看了看時間，”等會要叫小歐起床，送他去幼兒園。“
林煙說：”辛苦你了，給你帶來這么多麻煩，小歐我去送吧，你多睡會。“
林煙原本姣好又漂亮的臉蛋，蒼白又疲憊，眼瞼下的青灰色，神情倦怠。
”不用，我來送他，蔣良友被抓了，這件事你知道嗎？“
林煙眼神微變，面色略凝，“警察的辦事效率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快了。”她篤定的說：“他百分之百，會把我供出來，教唆他人故意傷害，能判幾年？”
“三年以下，如果對方同意和解的話，一年左右。”
林煙坐在了陸沉淵的床上，事太多壓的人沒什么精氣神，抬眸看著陸沉淵，”我會找律師，或者拿錢砸蔣良友，讓他改口供，這兩個辦法你覺得哪個可行。“
林煙雖然在生意場上混跡了幾年，自認一直都是合法公民，犯法的事一次沒做過，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沒什么經驗。
”還有第三種解決辦法，找你男人。“
林煙方才認真思考的表情，有剎凝固，”我的男人？“她聽完笑容有些肆意，想起萍姐跟恩姐說的那些話。
”我現在能理解，為什么你母親對我的態度那么強硬排斥，誰找了我就是個麻煩，沒完沒了的麻煩事，又要帶著這么大一家子，如果以后小歐找這樣的兒媳婦，我這個當婆婆的，肯定也不會同意。“
”跟這些都無關，不要胡思亂想。“
林煙沒下陸沉淵給的臺階，事情雖然麻煩，她相信自己也能一件一件的解決，再苦也沒有當初的那段日子苦。
她自嘲的笑笑說：”說到底，還是我膽子太小，第一次做傷害別人的事情，不怕你笑話，我這段時間心就一直沒安穩過，逆來順受的慣了，換了角色以后，無所適從了。“
陸沉淵多少聽過一些林煙的過去，那是他的傷疤，他從來沒想讓她掀開過，深揪。
她的讀書生涯，并不開心，被霸凌，被孤立。
陸沉淵一言難盡的復雜神色中，他想找點話安慰林煙，又找不出來多說無益。
他跟林煙不同，他的宗旨一直都是，他永遠會比對方更狠。
林煙恢復神采，清冷的杏眸里沾染著少有的戾氣，”這樣也好，一回生二回熟嗎，做個善良的人太累。“
……
陸沉淵送小歐去幼兒園。
小寶還在睡覺，林煙盼著他能多睡一會，鬧了這么久，消耗的精力太多，誰都需要休息。
睡到中午，恩姐已經準備好了午餐。
飯菜都端上桌，恩姐就在旁邊站著，如果林煙說不合胃口，她要端回廚房重新做。
這是在顧明月身邊養成的規矩，恩姐從顧明月嫁到陸家以后就一直在身邊伺候著，最近這一年才被調走到書庫。
剛開始見到小寶的時候，恩姐還很有自信，覺得席慕容跟和和她都能服侍，那母子倆一個比一個難伺候，還能搞不定個幾歲的孩子？
直到昨晚，恩姐現在滿腦子都是小寶哭鬧的聲音，神經衰弱到出現幻聽。
林煙吃了口咕咾肉里的菠蘿，心事重重的細嚼慢咽著，抬眸看向恩姐，”我在陸家是不是很出名？雖然沒露過面，幾乎都知道我的存在。“
恩姐被問的有點慌，僵硬的笑笑說：”林小姐，陸家人多嘴雜多，要是有什么不好聽得，傳出來，您也不要往心里去。“
林煙眸色一暗，諷刺的嘆了口氣，”聽你這話的意思，我在陸家，怕是一句好話都沒有，茶余飯后的笑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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