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別看她柔柔弱弱的，身體素質好著呢，就遺傳給我一個人。”
李芬抿著唇眸光復雜，不確定林雪說的是不是真的，她是察覺出什么了？才會故意這么說。
林煙找到李芬的車上來，“您給我放到地鐵口就行，我做地鐵回去。”
“我開車送你回家，這個時間地鐵擠，空氣又不好，你住哪里？”李芬扯下安全帶系好。
“星河灣。”
星河灣的房子如果買均價要六萬塊，李芬還以為林煙也是跟林雪一樣，住在廉價的出租屋里，一個月一千多的房租。
“星河灣還是不錯的，適合年輕人住，住的都是些白領，交通也方便，你租那里多少錢一個月？”
李芬第一反應是租金多少，壓根不信農村出來的林煙，能買得起這里的一磚一瓦。
林雪嘖嘖嘴：“真能享受，出來打工能省就得省點，以后家里要翻新房子，總不能賺多少花多少。”
林煙扯了扯唇角：“你攢多少了？”
李芬被噎住，誰不知道她是月光族，錢都用來買高仿包和衣服了，有時候還會拼單下午茶。
李芬開著車，眼睛看著前方，人的心思都已經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手機響了，看是家里的電話，她走高架沒有辦法接電話，按了免提。
“夫人，小姐說不舒服，讓您快些回來。”電話那段的聲音聽得出來上了年紀。
李芬立馬露出緊張，“安妮怎么樣了？哪里不舒服，給吃藥了沒有。”
“有些發燒。”
“我馬上回家，你先給物理降溫，安妮今天去醫院透…”李芬最后沒把話說完，透著后視鏡看向兩個女兒。
林煙耳清目明的，聽的清楚，聽到李芬欲言又止說的透。
想到那份體檢單子，面容被籠罩著陰霾，莫非母親說的是透析？
透析肯定是腎不好，林煙雙手攥緊放在膝蓋上，李芬的車子好像帶她行駛進了黑暗的隧道。
林雪也是腎一直有些小問題，沒有系統治療，這些年也影響到正常生活。
如果都用上透析了，肯定很嚴重。
車子下了高架，李芬把兩人都放到了路邊，“家里有事，你們先打車回去。”
聽到女兒身體不舒服，李芬這么緊張生怕晚一秒的樣子，林雪吃味。
她跟林煙生病，哪里有人關心照顧，都是自己熬出來的，去衛生所看病都嫌貴。
李芬飆車回到家，王安妮正在客廳里看電視，腿搭在沙發茶幾上，皮膚是病態的顏色，已經完全沒有了年輕女孩該有的活力。
李芬放下車鑰匙，想到今天另外兩個活蹦亂跳的女兒，有血有肉的鮮活。
她怨恨老天的不公平，為什么要這么折磨她那么優秀漂亮的女兒。
王沛穿著西裝從屋內出來，把李芬叫到臥室。
“你到底什么意思，女兒現在這樣拖不起了，今天下午我聽到她偷偷在房間里哭。”
李芬面對丈夫的質問，捏了捏眉心：“可能有點特殊情況，不過還沒有確定，兩個女兒里總該有一個腎源合適。”
“她們不同意怎么辦？”王沛顧慮到。
李芬眼眸里染過狠勁兒，“不同意也要同意，為了我們寶貝，那兩個丫頭胳膊還能擰的過大腿？”
王安妮推門進來，啞著嗓子問：“媽，你天天說著能找到腎源，能不能快點，非要把我拖死了，你才找的到？”
女兒的質問，丈夫的埋怨，夾在中間的李芬恨不得直接就把這件事解決了。
王安妮生李芬的悶氣，懷疑的問：“媽，你是不是舍不得啊？舍不得你那兩個鄉下女兒，這才不管我的死活。”
王沛被女兒的話影響，立眉瞪眼的樣子，像個吃人的老虎。
“怎么可能，在媽媽心里，只有你這么一個女兒，寶貝媽媽盡快，你發燒了身體不舒服，先去休息，媽媽今晚親自下廚，給你做飯。”
王安妮懨懨的開口，“人都要死了，還吃什么飯啊？你吃的下，我可吃不下。”
李芬還是推門離開直接走到廚房，王安妮一直被驕縱慣了，不吃虧，喜歡爭強好勝。
從小到大，學習成績上，包括未來規劃上，沒讓李芬操過心。
王安妮一直都是李芬的驕傲，在那些富太太聚會上的談資，誰要說到他們家安妮，有幾個不是滿眼羨慕。
羨慕她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養了個這么好的女兒！
直到一紙診斷書，把她幸福的生活徹底推入懸涯。
生病以后女兒那么要強的孩子，性格變得更激進古怪，除了對父親，對任何人都帶著敵意，一身的刺去傷害周圍的人。
也包括，她的親外婆。
李芬做了幾道簡單的家常小炒，都是偏清淡的，少油少鹽，為了遷就女兒現在的飲食習慣。
“媽，下樓吃飯。”李芬敲了敲門。
頭發花白的老人一臉愁容的看著女兒，“安妮又作了一天，那倆個孩子，你見到了沒有，事情跟她們說了吧。”
李芬看著母親馮彩萍，重重地嘆了口氣，“我還沒開口，怕她們兩個都不同意捐腎，這是安妮的希望，還是要穩點。”
馮彩萍見過這兩個外孫女還是小時候，連續生下兩個女兒以后，是馮彩萍攛掇著李芬跑路然后再回來離婚。
她最瞧不上的林國平這窩囊女婿，要不是當年李芬跟個小年輕談戀愛被甩，名聲弄的不好聽，也不至于嫁進林家。
馮彩萍心疼她苦命的女兒，這日子才好多些年啊，又出了這樣的事。
馮彩萍覺得李芬的擔憂沒必要，“一個人兩個腎，又不是男人靠那玩意生活，捐一個救她們的妹妹怎么就不行了，你要是張不開嘴，我這個老婆子去說。”
李芬了解母親的潑辣性子，怕把事情搞亂，阻止說：“還是我說吧，林雪那丫頭說也是腎不好，可能最后能捐的，只能是林煙。”
馮彩萍咬牙切齒，“都怪你那個死鬼爸，連累你們，讓你們都沒有好身體，就是可憐了我的寶貝外孫女，安妮才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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