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深薄唇微動，但是這一次，他沒來得及開口，姜寧就已經主動說著。
“我不想聽任何周蔓蔓有關系的事情，你不需要和我說教。”姜寧拒絕了。
顧言深擰眉，最終他也并沒再開口，很快站起身離開。
主臥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但依稀可以聞見周蔓蔓身上甜淡的香水味，這更是讓姜寧覺得惡心。
下一秒，姜寧那種反胃的感覺瞬間來了，她沖到洗手間，好似很久都不曾這么吐過了。
一直到姜寧把自己的胃酸都吐出來，沖掉馬桶，才看見顧言深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自己的身邊，遞了一毛巾和水給她。
“清理一下。”顧言深淡淡說著。
姜寧雖然惡心，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姜寧還是推開顧言深。
她不需要顧言深的假好意。
在這樣屢次拒絕下，顧言深的臉色越來越冷。
“姜寧，你一定要和我對著干是吧？”顧言深沉著臉問著姜寧。
姜寧已經低頭收拾好自己，看向顧言深：“我只要離婚，和離開這里。”
“怎么，奶奶的情況你也不在意了？小悅是否找得到，你也無所謂了？”顧言深反問姜寧。
姜寧意外的很平靜，甚至連最初的歇斯底里都沒有，是波瀾不驚。
“這是我能決定的事情嗎？”姜寧嘲諷的笑了。
甚至姜寧看著顧言深的眼神都不帶任何玩笑的成分。
“你明知道我不喜歡周蔓蔓，但是奶奶你依舊放在周蔓蔓的手里。至于小悅，你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我到死也不會知道，難道不是嗎？”姜寧反問顧言深。
全程，姜寧的態度都顯得淡漠的多。
而后姜寧甩開顧言深，一秒鐘都不想和這人共處一室。
顧言深的手反手就抓住了姜寧：“說到底，還是因為蔓蔓的事情？”
顧言深的聲音也陰沉了下來，眸光銳利的看向姜寧。
姜寧懶得和顧言深爭辯了，何止是周蔓蔓，她們之間的問題太多了。
周蔓蔓不過就是這些問題的導火索，讓他們徹底的一發不可收拾了。
“你喜歡怎么認為，就怎么認為吧。”姜寧把自己的手用力掙脫出來。
顧言深壓著脾氣：“你非要蔓蔓離開瑞金？”
好似在商量，但是顧言深的態度卻不容任何人質疑。
姜寧忽然就這么笑了：“顧醫生舍得嗎？”
顧言深沒說話，這態度就已經告訴了姜寧答案，所以姜寧也不需要多問。
而后姜寧就朝著洗手間外面走去，顧言深站在原地看著。
一直到姜寧走到主臥室，就聽見顧言深的聲音傳來。
“好，我馬上過來。”顧言深說的直接。
姜寧用腳趾頭猜測都知道，這是周蔓蔓的電話，也是她的老套路。
喜歡在自己面前，讓顧言深離開。
姜寧低頭，不動聲色。
顧言深大抵也不想和姜寧起任何沖突，畢竟孕婦不能受到刺激，顧言深還是知道這個道理。
所以顧言深話都沒說，轉身就朝著房間外走去。
在顧言深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姜寧忽然開口：“顧言深。”
顧言深有些意外，但是很快轉頭看向姜寧，大抵是沒想到姜寧會主動叫自己。
在這樣的情況下，顧言深一瞬不瞬的看向姜寧，并沒主動開口。
讓顧言深意外的是，姜寧朝著自己走來了，一直到姜寧走到顧言深的面前。
姜寧很久不曾這么主動靠近顧言深了。
“做什么？”顧言深的口氣不好不壞，聽不出任何情緒。
姜寧笑了笑：“顧言深，你不是口口聲聲和周蔓蔓沒任何關系嗎？行，你在這里留下來，我就相信你。”
姜寧好似把選擇權放到了顧言深的面前，又好似拿了一把利刃，懟著顧言深，讓他做出選擇。
顧言深的眸光很沉，看著姜寧的時候，姜寧覺得，顧言深好似認為自己不懂事。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姜寧就只是笑的嘲諷。
“我說了，不要無理取鬧，蔓蔓不會無理取鬧找我回去。”顧言深說的直接。
姜寧面不改色的看著顧言深，笑了笑：“所以你還是要走了？”
而后姜寧就真的不再多言，低頭安靜朝著主臥室走去。
姜寧覺得自己有毛病，何必多此一問，根本無法改變的事實，難道不是嗎？
顧言深下意識的想抓住姜寧的手，但是大手在空中就這么停了下來。
有意義嗎？她們一直都在原地掙扎，原地討論，最終的結果依舊是吵得你死我活。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顧言深也說話了。
而后顧言深轉身，快速離開。
在顧言深離開后，姜寧才看向顧言深離開的身影。
大概他們，也就如此了，再沒任何回旋的余地。
想著，姜寧低頭，越發顯得自嘲。
……
入夜的時候，公寓內安安靜靜，姜寧依舊沒任何睡意，好像就這么失眠了。
落地窗的玻璃開著，外面白晝黑夜才會讓姜寧知道，這一日日是怎么結束的。
但就算如此，姜寧也沒說話，安安靜靜。
忽然，姜寧低頭，是看向自己自己小腹的位置。
和最初的平坦比起來，現在姜寧的小腹已經微微有點規模了，但是依舊很難覺察。
程醫生每一次都說，姜寧太瘦，會導致胎兒發育出問題。
姜寧覺得自己對這個孩子是冷漠的，甚至她希望有朝一日，這個孩子可能自己就不愿意留下來了。
所以姜寧看見自己出血的時候，她都無動于衷，但這樣的出血，在兩三天后通常就會消失。
所以，這個孩子真的很堅強，拼命的要留下來。
姜寧沒說什么，低頭看著，眸光也顯得復雜，她的手不經意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忽然，姜寧微微一愣，因為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了胎動。
很輕微，像小魚在吐泡泡，甚至都讓人覺得，這是錯覺。
但是姜寧就真切的感覺到了。
姜寧沒說話，她分不清這樣的感覺，好似在這樣的情況下，這樣復雜的情緒變得越來越甚了。
努力淡漠，但是卻擋不住這種十月懷胎，共同呼吸的命運。
一點點的把姜寧給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