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盈玉停下腳步看著他，并沒有言語。
秦宇也停下來看著她，笑道：“你不想回頭了嗎？”
“不想。我不知道主人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我覺得人世間很麻煩，很臟污。雖然遇到了干凈的人，但這樣的人太少了，它還是臟污。主人能走這么久，到最后一刻才對人世間失望，他太堅強了。”
“他入過世，看過最好的風景，經歷過所有的美好，也經歷過所有的困難，他能容納更多。你是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入過世，一直按照這樣的方式生活，你沒有參與過熱鬧的世間，卻輕易看一了它的臟污，會越來越不喜歡它。”
葉盈玉臉上仍舊是慣常的淡漠，“你覺得這樣不好？”
“沒有不好，按照你的心意走，比什么都重要。我喜歡這樣的你。”
“公孫雅出現的時候，他試圖讓我走進人世間，讓我有普通人的感受，可以熱烈的活著。他不在身邊之后，我又恢復成了現在的樣子。與之前不同的是，你在我身邊。每次困惑、孤獨的時候，看到你就覺得心里很溫暖。”
“我很高興能在你心里留下的人。”
“不過，我成為不了公孫雅期待的人。他跟主人長得那么像，我應該是會親近他的，結果也并沒有。”
“你很清楚他們是不一樣的。”秦宇笑道：“需要跟你二哥告別嗎？”
“我在二哥心里有一定的位置，但不是最重要的。我選擇做什么事他都能接受的。哪怕我不再出現，他也是淡然而過。他太聰明了，聰穎近妖，這樣的人看任何規則都很清楚，看世間任何的感情都清晰明了。”
秦宇垂下眉眼，心尖有些發疼。
她又何嘗不是另一個多智近妖的人呢？
把所有的事都看清了，淡薄如斯。
如果沒有他，她應該會無欲無求，清心自在地過她的一輩子，也許會成為她所居住的那一帶的精靈。
他不確定他該心疼她那樣的生活，還是應該欣賞。
秦宇笑道：“我陪你走，走到你膩為止，好不好？”
“好。”
兩人慢慢地走著，他們身前、身上、身后皆是鵝毛大雪紛飛，如破碎的棉絮從巨大的天空中傾斜而下，頗有些蒼涼的味道。
＊＊
霍家祖宅。
霍予沉正跟霍子愿、霍子沖他們閑聊、瞎扯，突然就感覺心口一滯。
那陣窒息般的感覺漸退之后，便是抓不住的蒼涼。
霍子愿見他突然沉默了，戳了戳他，“怎么了？話說到一半就停了。”
霍予沉眨了眨眼睛，手捂在胸口，嘴里的話卻特欠扁，“跟你們幾個老男人聊天太沒勁了，玻璃心要碎一地，我去找我媳婦兒去了。”
霍子愿直接就君子動手不動口了，把人拉過來捶了一頓，才一臉嫌棄的把人踹出他們的小團體。
霍予沉掛著一點玩世不恭的笑容出來了，走到安靜的地方給霍宛撥了個電話。
霍宛一接起電話就嗷嗷叫，“我真是服了你們了，好不容易有空跟我女朋友親熱一下，都被打斷。我們什么仇什么怨？”
霍予沉一點負罪感都沒有，“看來你沒什么事。行了，繼續親吧。”
“我有這么急色嗎？”霍宛無語了，“二叔，你有什么事？”
“沒事，以為你這個倒霉孩子又給我惹麻煩了，大過年裝可憐找同情的把自己摔成個二級殘廢，就為了讓我們去慰問你。”
霍宛一腦門黑線，忍不住一臉抽搐，“二叔，我在你心里都傻成這樣了？”
“誰知道你短期殘廢后會不會變了個性子？也許玻璃心了呢。”
霍宛覺得再跟他二叔聊下去，他的腿能提前好，直接暴走。
于是，他自己找了個話題，“小玉玉和秦宇跟你拜年了嗎？”
“沒有。”
“他們剛才過來了，聽小護士說連車都沒開就走了，估計是賞雪。”
“那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霍予沉心里有底了。
“怎么了？”
“不告訴你。”霍予沉說完就把手機給掛了。
霍宛：“……”
霍宛一臉憤怒地看著黑屏了的手機，一臉無語。
他二叔實在是太討厭了，沒事就刺激他。
他現在還沒被養成個神經病那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易子心見他陡然活躍了不少的臉色，笑道：“怎么了？眼睛都瞪圓了？”
“被我二叔氣到了。心心，過來讓我抱抱，我得緩緩。我二叔刺激人的技術真是越來越高超了，我不進步都跟他搭不上邊兒了。”霍宛嘴里雖然這么說，但語氣沒多大變化。
自他小時候起，他二叔就這么刺激他了。
要接受不了，他早瘋了。
“還是二叔有辦法。”易子心笑道。
“可不是嘛，他折騰人的辦法特別多，還隨時能切換。”霍宛輕嗅了她頭發上的香氣，“你是不是噴香水了？好香。”
“應該是洗發水的味道。”
“還是好香。”霍宛輕嗅時，親了親她的臉頰。
易子心小臉微紅的任他親著，被他欺負狠了才抗爭一下，完全有了小情侶間應有的親昵。
易子心對于太親密的舉動還是害羞，再加上這里又是他人可以隨意出入的半公共場合，她更易拘束了。
要是在他們兩人私下的場合，她會自在很多。
現在她已經比以前安心很多了，也不再患得患失，更是知道了霍宛的心意，也從他醒來之后冷靜兩天便選擇把這件事告訴她，與她積極的面對身體的暫時性不便。
這一點更是讓她明白，他是個讓人覺得他是能靠一輩子的男人。
＊＊
整座城市在休息了七年之后，又迎來了它的生機。
易子心也跟這座城市的其他人一樣，從甜蜜的過年氣氛中回歸，開始新一年的打拼。
她現在有空還是會寫點稿子，只不過暫時不會連載，還在積累稿子的階段。
易子心到店里之后，陸尚他們也陸續到了。
劉名名仔細打量著易子心的神色，“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你近期有什么喜事發生，居然胖了一點。”
易子心哈哈笑道：“這不是很正常的嗎？大過年的，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加睡覺，不胖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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