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父范母也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一輩子也沒有這么難堪的時候。
范父顫聲道：“有點錢了不起嗎？我們女兒受了這么多苦，被那個老畜生玩弄、傷害，老畜生死了，他的家人也不放過她。你們是不是不把我女兒逼死就活不下去了？”
韓俊沒有說話，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掏出一個鼓起來的小包，放在桌子上，就轉身上車。
在范家三口驚訝的眼神中發動車子離開。
車子剛開沒幾米，就聽到車子后窗傳來一聲重擊。
秦宇扭頭看過去，是韓俊剛才留下的小包砸的。
他說道：“哥，你不是說要理智嗎？你這么談也沒多理智啊。”
韓俊眼神里藏了譏誚的意味，“他們也就做做樣子，給村里的人看。我要是不給他們這個發泄口，以后他們在村里就抬不起頭了。”
秦宇想了想他們剛才的對話，“我真沒看出來你哪里給人家發泄的途徑了。”
“女孩兒最重要的是什么？”
“名聲。”
“剛才范小雪說的那些話其實就是最好的解釋。她的名聲在小地方不怎么好，但她跟別人解釋別人都不信，再怎么洗白也無濟于事。她唯一能洗白的時候，就是我來這里的時候。”
“為什么？”
“我是個成年人，在一定程度代表的是你爸。”韓俊透過后視鏡看了看秦宇，說道：“你以為范家今天特意讓這么多人來家里吃飯是為了什么？你以為他們真的是虛榮心爆棚了？”
韓俊起初也是這么想的。
后來想想，才發現他有點低估了底層勞動人民的智慧了。
他們在最大限度的給他們的女兒挽回聲譽。
秦宇問道：“那然然媽媽是不是當年真的是不是被迫的？”
“這種事只有當事人知道，從公平的角度看是各占百分之五十，從道德的角度是你爸要負絕大部分的責任。因為你爸是個成年人，他有義務克制自己的行為，而非放任欲望，引誘未成年。”
“嗯嗯，我明白了。這些年你做的那些事是幫我爸贖罪嗎？”
“也沒到贖罪這么夸張的程度。只是盡量別讓一個女孩兒因為這種破事兒毀了大半輩子。不過，只要我們和然然存在在她的生活里一天，她的人生都是有道德污點的。”
“我爸真禽獸。”秦宇發自內心的說道。
“沒錯。”韓俊淡定地回道。
秦宇：“……”
這么爽快的回應真的沒問題嗎？
然然趴在秦宇的懷里，有些發愣地看著窗外的黑暗，完全像個沒有生命的娃娃一樣。
秦宇察覺到他的不對勁，輕輕地搖了搖他，“然然，你怎么了？”
然然一動不動地趴著，黑溜溜的眼睛里滿是困惑，卻什么話都不說。
秦宇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但直覺告訴他，他不應該讓然然就這么一動不動的發呆。
“然然，你要是不開心就跟哥哥說好不好？不要一個人悶在心里好嗎？”
然然眨了眨眼睛，這才像重新活過一樣，說道：“他們……都不喜歡我……”
秦宇聽到這句話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一時間啞了，擠了半天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來，“大哥和哥哥喜歡你就夠了，其他人喜不喜歡你不重要。”
“你們會喜歡我多久呢？”
“你是我弟弟啊，我會喜歡你很久的。還有，我是大哥帶大的，大哥能帶我長大，對我很好，也會對你很好的。”
然然又不說話了，還是趴在是秦宇的懷里。
接下來的路上，車內的三人都沒說話，一直把車子開到了縣城里，開了酒店韓俊才開口道：“小宇，你給然然洗個澡。”
“好咧。”
秦宇把然然放到地上，開始翻他的行李箱，把給然然帶的衣服、鞋子和玩具都拿了出來，說道：“然然，這是哥哥給你帶的禮物，你喜不喜歡？”
然然看到那些禮物，情緒才好了一些，手指怯生生地指了指一個挖掘機。
秦宇把挖掘機塞進他的小懷抱里，“它就是你的了。”
然然嘴角勾起了淺淺的笑容。
秦宇忍不住在他的腦袋上親了親，然后笑道：“你先玩挖掘機，我幫你把衣服給烘暖，等下你洗澡穿上衣服就不冷了。”
然然愣愣地點點頭。
秦宇捏了捏他的小手，抱著小孩子的貼身衣服和小睡衣進洗手間。
這些小衣服在前天就已經由韓家的傭人洗干凈了，直接就能穿上。
韓俊去陽臺上打電話，回來的時候見然然一個人站在地毯上，懷里還抱著一臺挖掘機。
韓俊走過去，把他摟進了懷里，小聲地說道：“然然，今晚大哥的舉動把你給嚇壞了對不對？”
然然看了看他，點點頭，小聲地說道：“大哥，我害怕。”
“不怕，大哥和哥哥永遠不會傷害你。”
“真的嗎？”
“嗯嗯。你和秦宇哥哥一樣，都是大哥的弟弟，大哥不會傷害你的。秦宇哥哥也不會，秦宇哥哥在家里給你準備好多禮物，你一定會喜歡那里的。”
“我以后是不是永遠也見不到外公外婆和媽媽了？”
韓俊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問道：“你喜歡他們嗎？”
“我也不知道。”
“他們做什么事傷了你的心嗎？”
然然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韓俊放軟了聲音，“他們怎么對你了？”
然然的身體顫了顫，但沒有說話。
秦宇在洗手間喊道：“然然，洗澡水放好了，過來洗澡了。”
然然從韓俊的懷里掙扎出來，很可愛地跑了過去。
秦宇扶著他把鞋子襪子給脫了。
當他把然然的衣服給完全脫下來之后，整個人都驚住了。
然然的背上有許多泛白的傷痕，看得人觸目驚心。
秦宇忍不住失聲叫道：“哥，然然的身上有傷。”
韓俊聞言也走了進來，看清然然身上的傷后，臉上驀地冷了下來。
秦宇臉色也極冷，說道：“他們居然能對一個小孩子下手，太過分了。”
韓俊眨了眨眼，將眼底的怒氣壓了下來，說道：“你先幫然然洗澡，其他事等會兒再說。”
秦宇這才發現然然好像被他們嚇壞了，瑟縮著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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