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溫到現在還能清晰的回想起來，他看到霍予沉和陸一語站在臺上含笑面對億萬觀眾的情形。
兩人的氣質、舉止居然異常的相似。
以往他只以為陸一語比大部分女人沉穩、坦然，并且很有自知之明、懂事而自持。
直到她跟霍予沉站在一起時，他才驀地發現原來陸一語是他們那個階層的人。
他之前幾乎看不出來。
陶思溫之前也沒有輕慢陸一語的意思，畢竟陸一語是他這么多年來欣賞的為數不多的女性之一。
她不是最聰明、最奪目的，這兩者他留學的時候遇到不少優秀、耀眼的各國異性，她們都比陸一語優秀，也更為自信。
但陸一語身上有的一點那些異性身上卻沒有。
她懂得收斂，進退得宜，不過分展露鋒芒。
這一點既是最佳的合作者的優秀品質之一，也是大家族女性最需要有的優點。
大家族的女人擁有絕佳的物質，優渥的生活、資源，同時她們的交際圈里也到處是陷阱，稍有不慎就落入了別人設計好的圈套里。
輕則成為談資、笑料，嚴重的甚至危及家族。
陸一語的性格能讓人放心，不會隨意鬧出事端。
他相信她有保護她自身的能力。
這是讓陶思溫很欣賞、也很喜歡她的地方。
可在他下定決心之前，陸一語居然成了霍予沉的妻子。
這讓陶思溫一時間接受不了，錯過陸一語，他不確定還會不會再遇到讓他心動又符合成為大家族妻子的女人。
陸一語看著陶思溫溫潤的臉上難得出現的陰晴不定，皺了皺眉。
她是有一點感覺陶思溫對她似乎有那么一點男女之心，但她覺得那感情不會有多少，頂多有一點好感。
今天看到陶思溫失控的樣子，她是驚訝的。
“抱歉，我并不知道，我以為我們只是朋友。”陸一語輕聲說道。
陶思溫被陸一語的話刺了一下，不死心的問道：“你為什么會選擇霍予沉？”
“因為我喜歡他。”
“如果他沒有出生在霍家呢？你還會選擇他嗎？”
“這個假設我沒有辦法回答你，霍予沉的性子、相貌、成就都跟他的過去、家庭、親人、教育分不開。就像你一樣，你現在所擁有的任何一點改變后，就不是現在的你了。”
陶思溫知道陸一語說的很有道理，但他不想聽這些，“你看上的還是霍予沉身后所代表的權勢。”
“如果這么認定能讓你舒服一點，我也勉強認同。”陸一語認真的看著陶思溫，“可是，你這么說的同時，就把我們三個人都折辱了。霍予沉有很多比他身后的權勢更重要的東西，你和他相比并非比他的家世差，而我也沒有那么膚淺。”
陸一語的聲音清清淡淡的，如一道泉水流進陶思溫的心里，讓他的心瞬時冰涼一片。
陶思溫張了張嘴，“一語……”
叫完陸一語的名字之后，他又不知道該說點什么了。
陸一語輕輕掙扎了一下，卻發現掙不開陶思溫的手。
她說道：“思溫，你松開手吧。我并不是掙不開你，只是這樣就太難看了，我們別在長輩面前失禮。我不確定我在你心里占的位置有多重，可能是你目前想要追求卻恰好嫁給了別人的女人，你覺得失落，然后產生一種我對你很重要的錯覺。其實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大齡女性建筑師，要是霍予沉不娶我，我就是個剩女了。而霍予沉娶了我，你才會稍微加深了一點我好像挺有魅力的錯覺，實際上我就是那種隨處可見、一抓一大把的女人，是你高看了我。”
陶思溫仍舊沒有說話，平日里溫潤的目光因為專注地盯著陸一語有了咄咄逼人的感覺。
陸一語在心里嘆了口氣，用余光看了陶老和莫殷雪的方向，兩人正側身交談。
可能是她多想了，她總覺得他們的余光在若有似無的看向這邊。
讓她婆婆看到她和別的男人有超越朋友、同事的親密舉動，她這是把莫殷雪好不容易對她積累的好感都揮霍了吧？
陸一語閉了閉眼睛，陶思溫有此失控了，她不能也跟著失控。
那樣的畫面實在太難看。
陸一語繼續說道：“我就厚著臉皮往自己臉上貼貼金問一句，思溫你有多喜歡我？喜歡到非我不可的地步了嗎？”
陶思溫啞聲道：“你是我第一個想娶的人。”
“謝謝你的坦誠。可是，很抱歉，我在很早之前就想嫁給霍予沉了，我也沒有想到這個愿望能夠實現。你很優秀，家教、家世、學歷、閱歷都很好，一定會有比我好上很多倍的女人愛你的。我這個大齡女青年還是不在你面前礙眼了，等你遇到那個人之后，你會后悔今天對我說的這些話的。而我也當今天的話沒聽到。”
陶思溫握著陸一語肩頭的肩膀松了又緊，似乎在心里掙扎。
陸一語平靜地看著他，在心里靜靜地倒數了十秒之后，才朝他點了點頭，伸手將他的手拿下來，走出小亭子。
陶思溫看著空蕩蕩的手，想再次拉住陸一語。
陸一語已經走到亭外。
陶思溫知道陸一語的處理方法是最好的，可是他以不甘心。
他一直以為他是個知足常樂、心境豁達的人，遇事也看得開，不會過于執著。
可這一刻，他真的特別想要陸一語，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更想要。
陸一語面色平靜地走到陶老和莫殷雪的面前。
兩人均停止了交談，莫殷雪語氣聽不出喜怒的問道：“項目談完了？”
“嗯，有一個線性類建筑的新興項目陶先生想邀請我參與，這類項目我之前沒有參與過，擔心會給陶先生的項目拖后腿不太敢答應。另外，陶老和陶先生身邊的人才濟濟，我突然加入也不太合適，我就拒絕了。”陸一語不好意思地朝陶老點了點頭，說道：“有勞陶老您和陶先生掛心了，我這個半桶水實在是難以勝任。”
陶老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笑呵呵地說道：“小陸過謙了，你的實力我是信任的，但一切以你的意愿為準。你也不必不好意思，有才干的人受到歡迎和邀請是應該的。”
“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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