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陸一語把手機還給霍予沉，“不是每個人都像我，把很多事情都想得很簡單，覺得一切都可以向好的方向發展；也不是所有的親人都像陸家人一樣，盡一切手段汲取別人的物質，想盡辦法毀掉一個人。”
陸一語說到這里苦笑了一下，諷刺道：“應該用親人這個詞來形容。他們從來沒有把我當成陸家的一份子，他們只是在外人面前撐面子的時候想起我，或是缺錢了想起我。”
陸一語說完這句話后，感覺心口上被連皮帶肉地剜了一塊下來，疼得她身體不自覺地繃緊了。
用全身的力量來抵御那樣的痛苦。
霍予沉的手橫過桌子，握住陸一語的手，發現她的手冰涼一片，掌心里全是冷汗。
陸一語忍過那一陣痛苦之后，才說道：“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劉婉寧為了她兒子的病有錢治抱走了我，她為什么不好好對我？她心里就一點愧交、虧欠我父母的意思都沒有嗎？”
陸一語回想了這些年劉婉寧對她的態度和曾對她做的那些事，心里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劉婉寧真的不太想個人。
她有所求地搶走了別人的孩子，卻絲毫也沒有想過要對別人的孩子好一點。
反而盡其所能地給別人的孩子在成長過程中使最大的絆子，用盡一切辦法也要毀掉別人的孩子。
這樣的人太可怕了。
而她居然叫了這樣一個人將近三十年的媽媽。
陸一語想到這里就有些反胃。
劉婉寧可以說是害死她親生母親最直接的主因，然后又毀了她的人生。
今天又斷了她對陸家最后一點念想，毀了她的名譽。
陸一語簡直難以想象這個人的所作所為也配稱之為人。
最惡毒的人性也不過如此了。
霍予沉看著她蒼白得沒有任何臉色的臉，捏了捏她的下巴，柔聲道：“一一，有事別一個人悶著，把你的想法告訴我，別一個人胡思亂想。”
“我……”陸一語聽到自己的顫音，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她居然哭了，她哽咽道：“我突然好恨她，好恨他們，也好恨以前的我！”
霍予沉繞過餐桌，把哭得發顫的小女人抱進懷里。
陸一語的手揪著他的衣領，顫聲道：“我恨他們，我恨他們……”
霍予沉只是輕輕地拍著她單薄的背，發現他好不容易養胖一點的人又瘦下去了。
她要的也不是誰的安慰，她只需要一個發泄的途徑，將她二十幾年的困惑、痛苦、委屈都發泄出來。
他舍不得讓她這么痛苦，但不經歷這一層痛苦，她心里永遠有條疤痕，有個膿血一直在那里。
只要陸家的人出來一下，她就痛一下。
他不確定褚韻峰什么時候挑明他和這個小女人的真實關系，但讓這個小女人早一點知道至少不會讓她為了陸家人的所作所為那么痛苦。
他要讓她知道，她真正的家人其實早就在她的身份，他們在謹慎而認真地跟她相處，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
劉婉寧送走新聞攝制組之后，心滿意足地回家了，在路上又買了一些平時舍不得吃的菜，打算好好回家慶祝。
她的一萬塊錢被人騙走了，陸一語也別想好過。
這一次肯定能讓陸一語跌一個大跟頭，最好再也爬不起來了。
只要這條新聞發布出去，擴散范圍大的話，說不定還能促使警方加大偵察的力度，讓言言早點回到她和老陸的身邊。
劉婉寧如此想著，不禁哼起了歌。
她推門進屋，陸默正埋頭分米餅，填快遞單。
陸默抬頭看劉婉寧，問道：“不是去辦張卡嗎？怎么去了一天？電話也打不通。”
“我想著你好久沒吃鱈魚了，特地繞遠路給你買。老陸，你這段時間都瘦了，我得好好給你補補。”
“我一個大男人沒那么金貴，這魚這么貴，等下你自己吃。你最近一直在擔心言言，精神不好，你得多補補。”
“現在家里就咱們兩個人，偶爾吃點貴的東西也還能承受。都別爭了，做好了我們一起吃。”
陸默笑著點點頭，說道：“吃完飯你記得提醒我給小語打個電話，今天寄的包裹她應該收到了。我得問問她東西合不合胃口，要是不合胃口下次給她寄點別的小吃。她很喜歡吃小吃的。”
劉婉寧含糊地應了一聲，“我去廚房做飯去了。”
“好。”
陸默繼續核對顧客下單的地址、聯系方式和人名。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陸默疑惑地走到院子，只見幾個制服模樣的人站在院外，一臉嚴肅的看著陸默。
隊長模樣的人朝陸默行了個禮，說道：“你是陸默？”
“我是。請問幾位有什么事嗎？”
“我是這一片區的區警隊長，接到消費者權益保護協會的報案說有大量消費食用了你所制作的食品導致了食物中毒情況，情況很危急。請你和劉婉寧一起跟我們走一趟，協助調查。”
陸默臉色一變，“我們賣的東西我們自己每天都吃，沒有任何問題。我想你們是誤會了。”
“具體的還是到警局慢慢解釋，你們要是沒做我們會還你們一個公道，你們要是做了就要承擔你們該承擔的法律責任。我們不會冤枉守法的公民，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罪犯。”
劉婉寧聽到院子外的說話聲，連忙關了煤氣跑出來，看到一幫警察，以為是他們有言言的消息了，眉開眼笑地說道：“警察大哥，你們是不是有我家言言的消息了？言言怎么樣了，現在在哪里？她還好嗎？”
隊長招了招手，對屬下的人說道：“把人帶回所里。”
四名警員立刻將陸默和劉婉寧分別鉗制住。
劉婉寧奮力地掙扎了起來，“你們這是在干什么？你們有什么資格這么做？你們不秉公執法，我可以告你們！”
“我們所做的事都符合規章制度，也得到了上頭的審批。請跟我們走一趟。到所里，你們就知道你們做了什么事，犯了哪些法。”
劉婉寧還想說什么，陸默說道：“老劉，別讓左鄰右舍看了笑話，我們行得正，坐得直，去所里走一趟也無妨。警察會還我們一個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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