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楚曦。”
“年齡？”
“23。”
“家庭住址？”
楚曦嘴巴干澀，眼皮沉重，渾身無力，突然很想哭，很想發火。
“你們已經反反復復沒完沒了的問了我不下一百次了還沒記住嗎？到底要問到什么時候？”
“我說了不是我！不是我！為什么就是不信？我沒有推她！甚至都沒有靠近她！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變成了這樣！你們再問一百次，一千次我也還是這個回答，能不能別問了？”
“我好累，好想我女兒，我要跟戰司晏通電話，能不能……”
“嗒！”
她還沒發泄完，身后的門突然開了。
幾名工作人員簇擁著一個滿身黑衣，胳膊上戴著白花，面色冷漠的女人走了進來。
楚曦就算精神再崩潰，視線再朦朧，還是一眼將她認了出來。
孟莞！她怎么來了？
無論如何，能在這種時候看見一個認識的人，楚曦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撲騰著想站起來，想去拉她。
“孟小姐！孟小姐你怎么來了？是不是事情調查清楚了？阿晏讓你來接我出去的，對不對？”
“我女兒還在醫院里等著救命，我不能沒完沒了的被關在這兒！請你快跟他們說清楚，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趕緊讓我出去吧！”
孟莞沒搭理她，一名工作人員給讓了位置，她面無表情的坐下，眼神冷冷看著楚曦，頓了好久才緩緩開口道。
“確實是阿晏讓我來的，但不是為了放你出去。”
“你殺了他媽，事實清晰，證據確鑿，害他成為全江城的笑柄，他怎么可能再放你出去？法律也不會允許。他是讓我來做一件事的。”
孟莞推了一張紙過去。
“阿晏讓我轉告你，他對你很失望。但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趕緊把罪認了，積極配合把這件事處理好，他不會為難你女兒。但如果你抵死不從……”
經過四個多小時的搶救和一晚上的休息，老爺子終于離開了重癥監護室。
人送去VIP病房，醫生叮囑家屬。
“病人年紀太大，之前就有腦梗的跡象，雖然這次搶救及時，但還得多加注意，不能動怒，不能疲勞，不然隨時有可能造成二次腦梗，癱瘓，半身不遂甚至死亡……”
“飲食上的注意事項等下我叫護士送過來，各位多加注意，那我就先去忙了。”
醫生前腳離開，病房后腳炸開了鍋。
大家又是咒罵楚曦又是埋怨戰司晏的，直到秦朗第無數次給戰司晏打過去，終于聽見了他熟悉的聲音。
“大家都別吵了，戰總手機通了！”
李叔叔十分看中戰媽的請求，說讓他拖住戰司晏兩天就真拖了他兩天。
借口自己心情不好想出海釣魚，拉著戰司晏在海上住了一天一夜，戰司晏剛回酒店。
手機何時沒電的他都不知道，剛充上電，就接到了秦朗的來電。
3個多小時后，風塵仆仆的戰司晏出現在了病房。
醫生剛來給老爺子檢查完身體，他已經恢復了意識，只是說話還有些不利索。
睜開眼，看見心心念念的大孫子，老爺子的眼淚瞬間不受控的涌了出來。
戰司晏眉頭緊鎖，緊緊握著他的手。
“爺爺，別激動，我回來了。”
“你們，都先出去。我有話，跟阿晏說。”
二叔二嬸，三叔三嬸見他睜開眼就要單獨跟戰司晏說話，心里頗有微詞，不滿退了出去。
戰司晏在病床前坐下，面色沉重的一眼能讓人看出他的心情。
可即使這樣，老爺子還是掙扎著坐起來，顫顫巍巍甩了他一巴掌。
“孽障！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好端端的弄個野種回來騙我？”
“現在好了，你媽因為這個孽種丟了性命，你滿意了？”
戰司晏在電話里聽秦朗敘述了大致的經過，知道老爺子得知甜甜不是他親生的，很震驚，很生氣，但沒想到能氣到這個程度。
他也說甜甜是野種？
他平時那么寵愛甜甜，戰司晏還以為，他其實更愛的是孩子本身，結果他跟母親一樣，根深蒂固的思想根本邁不就過去血緣那道坎。
這件事確實是他有錯，是他騙了爺爺，戰司晏不喜歡狡辯，也沒想著狡辯。
“對不起爺爺，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媽那邊……您先別激動，我去那邊看看再說行嗎？”
長這么大，爺爺第一次動手打他。
可戰司晏根本感覺不到震驚，也不覺得疼。
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楚曦，甜甜，以及去世的母親身上，他迫不及待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不相信楚曦會做出這么喪盡天良的事來，他要去找她問個清楚！
說著人就要走，爺爺用盡力氣拉住了他。
“站住！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急什么？”
“你媽已經沒了，這是不爭的事實。你急著要走，是不是要去幫楚曦？”
“她殺了你媽，難不成你還要原諒她？還要娶她？”
一番話把戰司晏給問住了。
電話里得知家里出事以后，他很著急，心情很沉重。
可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搞清事實真相，處理母親的后事，根本沒想過他跟楚曦的未來。
在他的潛意識里，楚曦已經是他的妻子了，他從沒想過跟她分開。
“爺爺……”
“不行！阿晏，我對不起你媽。這次她特地為你的事回來，為了不讓你犯糊涂，犯蠢，給一個野種當后爸，讓戰家成為全天下的笑柄，她費盡了心思。我不但不理解她，還給她壓力，責備她。現在她含恨而去，我愧疚啊！”
“早知道她這么良苦用心，早知道你在騙我，我……楚曦這個孽障，良心是被狗吃了嗎？從她進門以來，我對她和甜甜的寵愛幾乎超越了你，結果她就這么報答我？”
“我一時糊涂，瞎了眼，現在，你媽用血的教訓把我喚醒了，我絕不允許你再錯下去！必須立刻，馬上，跟楚曦劃清界限。這件事你敢袒護她，就是與我為敵，我跟你沒完！”
如果楚曦真做了狼心狗肺的事，爺爺說出這種話來，他沒有意見。
可現在連事情到底怎么回事都沒查清楚，就不怕誣陷了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