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層社會生活的人，體驗了太多苦難，見證了太多苦難，同理心總比高高在上的人強些。
楚曦很感激王姨的提醒，可是……
“我知道了王姨，咱們往外端菜吧。”
兩人把菜端出去，這才發現下班時間已到，男人們都回來了，正圍在沙發區跟許久未見的戰媽說話。
戰司晏也回來了。
司機按他的吩咐，送楚曦去了趟超市后就打電話給他匯報了行程，他這才知道母親回國了。
擔心母親對憑空多出來的兒媳婦指手畫腳，他立刻放下工作趕了回來。
進門，看見了和爺爺玩得好好的甜甜。看見了許久未見的母親，唯獨沒看見楚曦。
他正要去找，被二嬸拉去了母親身邊。
在國外讀研的時候母親經常去看他，說實話，也就三四年沒見而已，他并不想她。
相反，母親太年輕，太自我，從小沒怎么盡到當母親的責任，長大了卻總想把自己的思想強加在他身上，戰司晏挺反感的。
可當著二嬸三嬸的面，他不想駁母親面子。
正心不在焉地聽他們說話，看見楚曦端著道菜從廚房走去了餐桌旁。
戰司晏心里一梗：怪不得回來一直沒看見她，怎么跑廚房去了？
“楚曦。”
二嬸正隔著他探著腦袋跟戰媽說話，戰司晏突然皺眉站了起來。
“媽回來了不過來陪她，怎么跑廚房去了？”
媽？
楚曦放下菜，面色復雜地回看了過來。
不待她說話，二嬸笑著接道。
“就是因為你媽回來了，楚曦想表孝心才親自下廚的呀。阿晏，你真是找了個好媳婦，瞧多賢惠。我們這一輩一個能進廚房的都沒有，也就人家楚曦。親自給大嫂做藕粉丸子呢。”
她們一大幫人在這在這閑坐聊天，讓她親自下廚做什么藕粉丸子？戰家沒保姆了嗎？沒廚師了嗎？再不濟，不能訂餐廳嗎？需要他戰司晏的女人做這種事情？
戰司晏可不想楚曦擔什么賢惠的名頭。
她從小吃的苦夠多了，這種用來給女人洗腦，讓女人心甘情愿多承擔家務的蠢事不能再落到她頭上！
他一個男人都看得清楚，她這么聰明，怎么還上她們的當？
不過做已經做了，都是為了他媽，戰司晏也不好多說什么。
“行了，你歇一會兒吧，讓王姨端就行，過來。”
說著，他沖楚曦伸出了手，想讓她過來歇歇。
耳聞兒子被狐貍精迷的五迷三道是一種感受，親眼看見又是一種感受。
戰媽想保持體面，可火氣根本壓不住。
“蹭”一下站了起來。
“還過來干什么？既然菜好了，就都過去吃飯吧，我餓了，走。”
眾人烏泱泱都挪到了餐桌旁，按順序坐了下去。
楚曦幫王姨把最后兩道菜端了出來，見戰司晏左手邊空著個位置，想著該是給她留的，正要坐過去，戰媽突然喊她。
“孟莞到門口了，楚曦你去接他一下。”
孟莞？
她剛回國第一天，家族聚會，孟莞怎么來了？
見戰司晏投去了詢問的目光，戰媽不容置喙卻又假裝風輕云淡的解釋。
“好久沒見，我想她了，叫她過來的，大家應該沒意見吧？”
二嬸咕嚕著眼珠子。
“孟莞不就是老孟的女兒嗎？打小跟阿晏一起長大那個小丫頭？前幾年上大學的時候還時不時來家里玩兒呢，也是好幾年沒看見她了。你不說還好，一說我們也挺好奇的。來就來唄，人多熱鬧，我們有什么意見？楚曦，你快去吧。”
知道的是故意指使她跑腿，不知道的還以為讓她作為戰家代言人出去迎客呢。
名頭太好聽，楚曦不得不去。
到了廳外，剛站定，就見孟莞提著一堆精美的盒子被管家帶著走了過來。
“孟小姐。”
“楚曦。”
孟莞笑嘻嘻地將盒子遞到了她手里。
“好久沒來看爺爺他們了，帶了點小禮物。辛苦你了，還出來接我。”
“不客氣，正準備吃晚飯呢，你來的正好，一起吃點吧。”
“是嗎？那我趕的挺巧。咱們進去吧。”
說著，孟莞先一步進了大廳。
仿佛她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將楚曦甩在了身后。
遠遠看見眾人，就熱情的喊了起來。
“爺爺，好久不見。我是孟莞，我回來看您了。”
“鐘姨，好久不見。周洗、方姨，二叔三叔，好久不見。”
她大方又得體，跟大家熟得不得了，走去餐桌旁，直接抱住老爺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后又挨個跟大家抱了抱。
“好幾年沒回國了，也是前兩天才回來的。本來想選個好日子正式登門拜訪，可聽說鐘姨也回來了，就忍不住提前跑了過來。大家別介意哈。”
孟家也是江城的名門望族，孟莞的爸爸孟建邦跟戰司晏爸爸生前一直是好友，兩家是世交，怎么可能會在這種事情上跟她計較？
大家和藹可親，熱熱鬧鬧的照顧她入座，孟莞順勢坐在了戰司晏旁邊的椅子上。
“知道大家什么都不缺，但我還是給各位準備點小禮物，不值錢，但大小是份心意，喜不喜歡都得收著，別跟我計較哈。”
說著，她這才想到楚曦似的，沖她招了招手。
“楚曦，東西給我拿過來。”
楚曦：“……”
孟莞是專程從國外帶回來的藝術品，當著大家的面講解了一番，被大家一通表揚，老爺子也把禮物收了，這才有空招呼王姨。
“把東西先放一邊吧，去，給曦曦再加把椅子。”
楚曦感動的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這么多人全部坐著，嘻嘻哈哈，巧笑嫣然，只有她一個人站在身后，仿佛是他們的小丫頭。
沒有一個人在意她的感受，唯獨老爺子……
王姨也把她的尷尬處境看在了眼里，心疼的看了眼楚曦，要去幫她搬椅子，誰知戰司晏悠悠地把身子往椅子上一靠，突然打斷。
“不用了。只有這么多人的位置，再加一把椅子進來太擠了。”
楚曦：“？？”
眾人還以為他要說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話來，紛紛流露出了吃瓜的表情。
戰司晏把手往后一伸，頭也沒回的對楚曦道。
“你過來，坐我腿上。這頓飯你功勞最大，我抱著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