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沒想到自己這么倒霉。
大老遠滿懷希望地跑過來，還沒來得及在工作中表現分毫就捅了簍子。
不光把同事們累個半死，還驚動了總裁，要叔叔們親自帶她回去……
這個產品大約是李工退休前研發出來的最后一個新品了，原本她想著，從試驗到上市階段全程跟進，能學到不少知識，以后可以用來升職加薪了，可現在……
雖然李工對她不錯，可沒了實地學習的機會，她平時也就跑跑腿，打打雜。
想到那遙遙無期的房子，卡里的余額，嗷嗷待哺的女兒，楚曦突然覺得很難過。
人生好難啊，總是有數不清的坑在等著她，到底日子什么時候能好起來？
她不甘心就這么回去，不甘心在總裁面前丟李工的臉，所以叔叔說完，她立刻就堅定地搖了頭。
“我不回。剛剛是我們不懂這里的規矩才鬧了誤會，現在你們來了，跟他們解釋一下就好了，不會有事了。我才剛來，什么工作都沒做呢，怎么能走？”
叔叔說：“兩個民族的規矩不一樣，他們都野蠻慣了，就算跟他們說了也不一定管用。為了你的人身安全，還是趕緊離開這兒吧。”
同事們充滿了失望和遺憾。
技術部常年一幫大老爺們，能接觸女孩的機會少之又少，尤其是漂亮女孩。
好不容易給他們安排了個漂亮助理，還跟著到這來了，大家想著乏味的生活里總算有了一絲樂趣，誰知剛落地就要返回。
“這什么鬼地方啊？早知道我們也不來了！哪有這樣欺負人的！楚曦，我們好舍不得你！”
“就是。折騰了這么久，好不容易到了，這都叫什么事？”
李工讓大家少說喪氣話：“能有什么事是比楚曦的人身安全更重要的？趕緊走吧。也算我對不起你，提前沒調查清楚。下次有機會再說。”
天知道下次的機會在何年何月，楚曦等不及了。
萬一總裁因為這次的事對她有意見，還有下次嗎？
“不要。李工，如果真出了事，我自己承擔責任。來都來了，我真的不想就這么回去。求求你，幫我跟戰總說幾句，我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不想就這么丟了。”
大家也擔心楚曦會丟掉這份工作，紛紛求李工。
“現在誤會解開了，有我們這么多人看著，楚曦應該不會出事的。咱們大不了搞快點，十天半個月就回去，至于讓她一個人走嗎？”
這么久接觸下來，李工發現楚曦是個很節約、很勤奮的人，猜想她家里條件肯定不好，所以把這份工作看得很重。
見她迎著20多度的冷空氣，凍得頭發都僵硬了，卻還固執著想要保住工作，突然覺得很心酸。
“不是我不幫你，現在是戰總要你回去……”
“那你幫我給戰總打個電話，我來跟他說。行嗎？”
很快，戰司晏又接到了李工的電話。
不知道這邊情形如何了，他聲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要冷。
“怎么樣了？”
楚曦被他的聲音嚇了個激靈，但很快還是穩住了聲音。
“戰總你好，我是楚曦。我沒事了，謝謝您及時叫人過來救了我。其實只是個誤會而已，現在已經解開了，接下來我會好好工作的，就不用為我單獨浪費一份警力了。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害您這么晚還沒休息。”
什么意思？她專程給自己打個電話過來，是說她不想回江城的？
出了這么大的事，她居然不想回來？
“你說什么？”
雖然沒見過他人，但楚曦想，冷面閻王的名聲真不是白來的，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難以接近了。
風吹在臉上和手上，刀割似的，戰司晏的冷沉讓她覺得自己就要保不住這份工作了，突然有點繃不住。
好沒用，接二連三地丟工作，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還要供孩子上學……
“我真的沒事，剛剛只是個誤會而已，現在已經把話說開了。我不想回去，我會努力工作的，絕不拖大家的后腿。戰總，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兩邊都很安靜，戰司晏似乎透過電波聽到了她那邊獵獵的風聲和他她調里的顫抖。
她是在冷，還是害怕，還是緊張？
第一次聽見她用這種可憐巴巴又謙卑的語氣跟自己說話，那種感覺……
不知為何，戰司晏似乎能透過語言看見了她倔強又可憐的表情……
戰司晏掛了電話，緊接著，微信群聊里收到了他的消息。
“今天晚上楚曦睡警車里，明天一早我再協調你們住宿的事。什么都別說了，先睡吧。”
又單獨艾特了楚曦：“不用有心理負擔。這件事不怪你。保護好自己，我不希望戰氏集團的名譽因為某個人而受損傷。”
李工把消息讀給大家聽，大家的表情瞬間雀躍了起來。
戰總還是很通人情的！太好了！
帶著一股劫后余生般的欣喜和感動，楚曦根本無法入睡。
睜著眼睛到了天明，前排座椅上的叔叔突然喊她。
“怎么來了幾個房車？哎哎，起來看看，是你們公司的嗎？”
“嚯，連夜就弄過來了，你們老板對你們真不錯。”
楚曦急忙趴著窗戶往外看，還真是，窗外的大草地上，并排停了七輛房車，每個車身上都掛著橫幅，戰氏集團專用。
天吶！戰總為了她一個小小的助理，連夜做了這么大動作！
李工和其他同事也看見了，紛紛跑出來迎接，跟司機一番交涉，李工帶頭在群里感謝戰司晏。
戰司晏沒說什么，只單獨艾特楚曦。
“從今天開始，不要離開大家的視線，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提前匯報，每隔一個小時發點照片在群里，明白了嗎？”
楚曦不是很明白。
發什么照片？自拍嗎？她要每隔一個小時發點自拍給戰總證明自己還活著？
突然覺得臉好紅，猶豫了好一會兒，楚曦才把字打出去。
“是發自拍嗎戰總？”
電話那頭的戰司晏，似乎透過這話看見了她搞笑的表情，噗呲一聲被氣笑了。
“自拍也行。他拍或者拍他人都可以，隨你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