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牽招營中,李瑄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不禁開口問道:“子經將軍,為何你的手下全是異族呢?”
牽招笑著解釋:“重光先生有所不知,我身后這些騎兵乃烏丸突騎,昔年幽州牧劉虞對邊境的烏丸部落采取懷柔政策,以安撫為主,但是公孫瓚卻是靠軍功起家,對烏丸部落大加征伐,后來公孫瓚擊敗并殺死劉虞,獨霸幽州……”
隨著牽招娓娓道來,李瑄等人這才知道,公孫瓚雖然占據了幽州,但控制不住局勢。以鮮于輔、鮮于銀為首的劉虞殘余勢力,在當地豪強士族的支持下,聯合烏丸騎兵,攻擊公孫瓚,并在鮑丘大敗公孫瓚,斬首兩萬余級。
等到了公元196年,袁紹和公孫瓚爭霸,僵持不下,這時烏丸騎兵站在了袁紹的一邊,使雙方力量對比發生傾斜。
“我被袁紹大人辟為督軍從事,統領烏丸突騎,現在北方已經平定,所以帶著他們南下征戰。”
雖然牽招說得輕巧,但是李瑄知道,如果沒有軍功與能力,袁紹怎么也不可能讓牽招統領這樣一支騎兵。
而且,以李瑄的觀察,這支烏丸突騎戰斗力相當強悍,烏丸人善于騎射,而且他們手中那長達三丈的長矛,是最利于正面沖擊的武器,作為突進型槍騎兵,他們完全可以平推步兵,成為戰場上的主力,戰力不亞于自己的重騎兵和曹操的虎豹騎。
如果自身沒有一定的閃光點,這些兇悍的烏丸突騎也不會乖乖聽從命令,由此可見,牽招真的是一名相當厲害的統帥與將領。
想到這里,李瑄更是興奮,若收服牽招,連帶著將他這接近一萬的烏丸突騎一起拿下,那勢必會大大增加劉備的實力。
不過像牽招這種人才,自己若是直接開口勸說,他肯定不會答應,還是得欲擒故縱,以退為進才是。
李瑄眼珠一轉,在心里有了主意,便開口道:“那不知袁紹大人這邊與曹操那邊戰事如何了?”
牽招作為冀州從事,對戰場上的信息還是知道的比較清楚的,回答道:“現在兩軍進入相持階段了,曹操回援的時候,袁紹大人聽從沮授軍師的計謀,設計埋伏曹操,導致他損失了不少兵力,但是許都久攻不下,糧草難以為繼,便退回到陳留官渡一帶。”
“因為兗州是曹操的大本營,袁紹大人害怕被圍,所以調了一些北方的軍隊,南下來防備其他方向的曹軍,而我的任務便是監視洛陽守軍。”
隨著牽招的話語,李瑄身邊的田豫趙云裴元紹周倉等人越發對李瑄刮目相看,因為牽招的話跟李瑄分析的一模一樣,袁紹真的派遣了一支部隊在陽城駐扎。
“唉,那曹賊用了極為卑劣的手段奪取我主的徐州,真希望袁紹大人早點擊敗曹賊!”李瑄唉聲嘆氣,裝模作樣道。
牽招聞言愣在那里,他南下之后,也聽到過關于這邊戰場之上的傳聞,自然也知道曹操是怎么對待自己的年少好友劉備的。
“以前在徐州,劉備大人就經常跟我說,他兒時有一好友叫牽招,有經天緯地之才,每當我們遇到什么困難,劉備大人就會說……”李瑄見牽招愣在那里,似乎有緬懷的神色,心知有戲,牽招心里應該還是有劉備的,趕緊添磚加瓦,動情道:“若牽招在我身邊,定能解決。”
“不管是徐州被圍,還是袁術來攻,劉備大人啊,他心里第一個想的,總是那個叫牽招的男人……”
李瑄說到這里,想要抹點眼淚增加點氣氛,但發現自己并沒有劉備這樣的能力,急忙低聲讓趙云掐自己一把。
趙云這種武力值起碼九十五往上的猛將,那力氣能是開玩笑的嗎?雖然已經控制了力度,但這一下還是把李瑄疼得哇哇叫,眼淚水一下子就飆出來了。
李瑄抹著眼淚,咬牙切齒道:“只恨我當時不在徐州,不能幫助我主劉備排憂解難,現在我主漂泊伶仃,我這次南下,就是為了去幫助劉備大人東山再起。”
“只可惜,那個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男人,卻再也回不去從前……”
牽招其實一直都掛念著劉備,這也是為什么他一心想要拜訪李瑄的原因。
他也想知道劉備的近況如何,聽到李瑄飽含深情的聲音,牽招想起了自己少年時代與劉備同吃同住,甚至在一張床上嬉笑打鬧的場景。
那是沒有任何利益的真摯感情,牽招跟隨自己的恩師樂隱離開之后,也將這份感情埋藏在心中,只是夜深人靜之時,難免想起那英雄同契,與自己刎頸之交的劉玄德。
看到牽招眼中充滿了回憶的神色,李瑄覺得還是差了一些什么,苦思冥想之下,終于發現了,太干了,現在需要一點背景音樂啊!
“啊對了,”既然沒有背景音樂,就讓我來加上吧,李瑄開始放必殺技了,“劉備大人還經常對我唱著一首歌呢。”
趙云和田豫都露出疑惑的表情,劉備還會唱歌?
李瑄無視他們懷疑的眼神,開口清唱,為回憶中的牽招人工配上了背景音樂。
“淚水將我淹沒,到底誰該難過,究竟是誰放掉這段感情,我才終于明白,辦不到的承諾就成了枷鎖,現實中幸福永遠缺貨,請告訴他,我很想他,笑著難過,自我懲罰,想終止這一切掙扎,狠了心說真心謊話,別告訴他,我還想他,恨總比愛容易放下,當淚水堵住了胸口,就讓沉默代替所有回答……”
牽招哪里受得了這樣的情感沖擊,這深情的歌聲直接擊穿了牽招的心房。
原來在玄德心中,居然一直記掛著我!淚水模糊了牽招的雙眼,但他現在已經投效袁紹,根本無法去尋找劉備,只得哽咽道:“重光先生,我……”
“我知道……”李瑄制止了牽招的話,“你現在是冀州從事,是為袁紹大人效力,我已經知道你的心意,回去之后,我會跟劉備大人說明你的一切。”
“袁紹大人我與他接觸過,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主公,你跟著他,劉備大人也放心,我只恨袁紹大人沒有快點擊敗曹賊這個人渣敗類,以報徐州城下之仇!”
李瑄這招欲擒故縱玩得賊六,一番話說得牽招心里暖暖的,而且也在牽招心中種下了對曹操仇恨的種子,日后就算袁紹兵敗,牽招應該也不會投降曹操了吧?
果不其然,聽著李瑄的話,牽招淚眼中也冒出怒火:“我已經知道曹賊的行徑,拿百姓當擋箭牌攻城,曹賊當真該死,我也知道劉備仁德,為了百姓棄城突圍,若在戰場上遇到曹軍,我一定奮力殺賊!以此來為劉備報仇!”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李瑄很是滿意,拉著牽招痛飲美酒,一同討論天下大勢,對牽招的能力又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而牽招也驚訝于李瑄的眼光和學識,再加上李瑄講了許多劉備的經歷,他話語里透出對劉備的忠誠,讓牽招對李瑄極有好感。
第二天一早,牽招親自帶兵護送李瑄南下,有了牽招這支烏丸突騎在身邊,李瑄的安全感是大大增加,再加上曹軍的勢力已經收縮,洛陽南部這邊基本沒有遇到什么阻攔,一直來到了南陽郡。
再往前就是張繡的勢力范圍了,牽招不好再帶兵向前,但是南陽這邊道路眾多,不像洛陽只有一條大路,李瑄如果遇到城池關卡完全可以繞開,于是就讓牽招回去。
“子經將軍,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能力出眾,難免遭人所嫉,并州刺史高干此人心胸狹窄,在北方需小心他。重光就此別過,保重!”
牽招暗自記下李瑄的話,凝望李瑄的背影,天空中似乎有細雨落下。
昨晚的歌聲猶在耳邊縈繞,他伸手入懷,拿出一枚精美的玉佩,上面刻著一個“備”字。
“子經啊,你這次離去我們也不知道何時在相見,這塊玉佩你可要收好,上面刻有我名字中的‘備’字,同時也是寓意著一輩子噢~”
那次的離別也是如現在這般有綿綿細雨,牽招伸出手來,望著雨滴慢慢穿過掌心流下,終于在心底做出了決定。
“玄德,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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