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見的隔閡也隨著笑聲煙消云散,兩人也是越聊越投機。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諸葛果還是起了疑心。
她看著眼前笑容滿面的關姐姐,忍不住問道:
“銀屏姐,看樣子你和蘇先生關系極好……可你為什么看起來一點也不傷心呢?”
關銀屏臉上的笑容瞬間僵在了那里,她發現自己有些大意了。
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諸葛果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被自己騙的團團轉的小女孩了。
心念急轉間,關銀屏臉上也是適時出現些許悲傷神色,話語之中也多了些許哭腔。
“我自然傷心,只是見到你太高興,一時之間忘卻了悲傷而已。”
關銀屏的解釋并沒有讓諸葛果滿意,她輕輕搖了搖頭,盯著眼前的關銀屏認真說道:“不僅僅是剛剛而已,今天蘇先生出殯的時候你也沒有露出太過傷心的神色……有的只是濃濃的憂慮,就好像是在擔心一個即將遠去的好友一般。”
“這……”
關銀屏的瞳孔不由放大了幾分。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兒時好友竟然這么神,一下子就將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難道現在的修道之人都這么厲害?
“我發現你們一個個都很奇怪,你是這樣,姜維將軍也是如此,甚至于爹爹也是。”
“丞相哪里奇怪了?”
或許是為了轉移話題,亦或是真的關心蘇辰的安危,關銀屏立馬接過話茬問了一句。
“具體哪里奇怪我暫時還說不上來,總而言之他給我的感覺很是陌生……就好像是見到一個有些相似的陌生人一樣。”
原來只是感覺呀!
關銀屏不由松了一口氣,雖然諸葛果的感覺很準,但畢竟不是直接的證據。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和丞相應該也有五六年沒有見面了吧?這么長的時間沒見,就算血緣關系再近的兩個人也會有陌生感的。”
“我說的陌生感就是指的血緣關系……我站在他身邊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感受到任何血脈相連的感覺。”
見諸葛果還要繼續說下去,關銀屏連忙打斷。
“好了好了,你這越說越離譜了。”
“血緣關系這種事怎么能夠憑感覺猜測呢?”
“至于你所說的陌生感一定是你旅途太過勞累,產生的錯覺。”
“今晚你就在我這里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一切就會恢復如常的。”
“那好吧!”
諸葛果想想也就答應了,畢竟自己的分析確實缺乏足夠的證據。
“跟我來,我幫你整理一下床鋪。”
“我告訴你,蘇辰的床睡起來可舒服了,就像躺在棉花里一樣。”
關銀屏熱情的給諸葛果整理著床鋪,心卻是徹底跑到了蘇辰那邊。
李福能夠成為大漢的尚書仆射,靠得可不僅僅是劉禪這位皇帝的信任,本身能力和智慧也是十分出眾的。
而且對方對諸葛丞相的了解也要比諸葛果這個親生女兒更多……蘇辰但凡露出一點破綻,就有可能會被對方給抓住。
一念及此,關銀屏就想要去蘇辰那邊看看,順便幫他遮掩一二,但最后還是忍住了。
李福比較精明,也比較了解諸葛丞相,但這僅僅是第一關罷了。
后面還有蔣琬和陛下等人,他們可是比李福更加了解諸葛丞相!
……
這些蘇辰自然也明白,但他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
因為諸葛亮不可能回來了。
甚至于對方現在是否還活著都得打個問號。
沒有諸葛亮的兜底,他也就沒有了任何犯錯的機會,尤其是眼下這種時候。
要是被人知道諸葛丞相不在,不說軍心動蕩,就是對面的魏軍都有可能會做出更加冒險的舉動,到時候他還怎么完成諸葛亮的計劃,完成對司馬懿的絕殺?
更為重要的是怎么保證自己的小命?
他蘇辰可不會蠢到以為魏延等人平日里的熱情都是真的。
也正因為如此,他并沒有獨自會見李福,而是叫來了費祎和其他兩名將領。
這倒不是他蘇辰瘋了。
他也有自己的考慮。
無論是費祎還是李福等人,對諸葛丞相的熟悉和了解都不是諸葛果所能夠相提并論的。
要是一個個單獨見面,那每個人的注意力就會全部集中在他身上,到時候想不看出破綻都困難。
所以最好的應對辦法就是將水攪渾,讓人分散李福等人的注意力。
別說,效果很好。
從見面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時辰,誰也沒有察覺出絲毫的異樣。
但他也是秉著多說多錯的原則,盡量少開口,就連上一次大戰的過程介紹都是讓費祎來的。
“原來這一切都是蘇子夜安排的,還真是后生可畏,不,應該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李福聽完費祎的講述有些感慨。
蘇辰和諸葛亮可不一樣,諸葛亮是先帝的托孤大臣,深得陛下信任,朝野之中威望也是無與倫比,欺君這種事情只要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或者借口就能夠免罪。
可蘇辰不一樣,他雖然頂著諸葛丞相門生的名號,但還不足以抗下欺君的罪名。
這一點對方不可能不知道,但為了計策的成功還是做了欺君的事情。
這魄力還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比的!
“子夜固然欺君,但其忠心可鑒,這次也為大漢立下了大功……還望孫德回去以后能夠向陛下稟明情況,從輕發落。”
費祎話音剛落李福就擺了擺手,不在意道:
“費尚書多慮了,陛下是有道明君,別說蘇子夜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大漢的江山社稷,就算是有私心,憑借此次立下的大功陛下也肯定會予以特赦。”
“……”
“至于封賞之類的我也會盡力為其爭取,問題應該不大。”
如果現在蘇辰還活著那他確實不敢胡亂應承,但蘇辰已經死了。
所謂死者為大,料想陛下也不會為難一個有大功的死人,更別說對方還是諸葛丞相的門生了。
“那我就代子夜謝過李尚書了。”
因為長時間跪坐而雙腳發麻的蘇辰也是借機行禮,舒緩了一下經絡,這可是把李福這個欽差嚇壞了,連忙起身回禮。
“丞相言重了!”
“這不過是孫德分內之事罷了!”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因為諸葛亮的連年北伐,整個大漢已經有不少人暗自怨聲載道了,就連他自己也有些懷疑諸葛亮的接連北伐到底對不對,所以上一次來的時候雖然表現得很是恭敬,但也沒有太過放低姿態。
可現在不同,眼前的諸葛丞相已經擊敗了司馬懿,麾下大軍正在隴右等地攻城拔寨,說不定還能夠一舉攻克關中,讓大漢還于舊都。
所以李福的姿態放得很低,態度也很是恭敬,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他是諸葛亮的屬臣呢。
看到這一幕的蘇辰不由松了一口氣,看來對方沒有看出任何的破綻,不然絕對不會對自己這么恭敬。
不過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沒有引起李福的懷疑除了自己的言行舉止和諸葛亮差不多意外,更多的還是沾光于上一次的大勝。
沒有幾個人會在己方取得大勝的情況下去懷疑主將是否別人掉包。
同樣的道理,他蘇辰要想更好的扮演下去就得用一系列的戰功來打消大家的疑慮。
“如果丞相沒有其他的事情那下官就去寫奏折將這里的事情稟報給陛下了。”
“去吧!”
巴不得李福早點滾蛋的蘇辰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對方的請求,也一并對費祎等人下了逐客令。
“文偉,你們也下去休息吧!”
“諾。”
眾人紛紛起身告辭,唯獨費祎留在了最后。
“文偉還有什么事情嗎?”
本來費祎還有些猶豫要不要說,眼下蘇辰問起,他再也忍不住了,開口說道:“丞相,威公他們被合圍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您怎么看起來一點也不著急呢?”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楊儀麾下的兵馬不少,但他面對的是曹爽麾下精銳大軍的猛攻,每時每刻都有全軍覆沒的風險。
可這么多天過去眼前的丞相都沒有對其進行任何的支援……要不是知道眼前這位丞相神機妙算,他早就自己帶人前去救援了。
和李福不同,眼前的費祎這段時間沒少和諸葛亮見面,所以蘇辰也是盡可能模仿著諸葛亮的模樣,扇了扇羽扇,淡然一笑:
“文偉,你難道就沒有看出來這是曹爽的圍魏救趙之計嗎?”
“相比于楊儀麾下的數萬大軍,隴右那邊對我們更加重要……只要最終能夠拿下隴右,那就算楊儀麾下大軍全軍覆沒也值得。”
“可是丞相。”
“我們大漢根本就沒有魏吳兩國那么多的人口……數萬兵馬的折損對于魏國來說根本無足輕重,對于吳國來說也僅僅是休養生息一兩年罷了,可大漢想要恢復這些兵馬至少需要五六年以上的休養生息。”
費祎說得很是誠懇。
沒錯,拿下隴右不僅能夠徹底封死魏國從雍涼一帶南下的道路還能夠讓他們占據主動隨時進攻關中等魏國腹地。
可能征善戰、忠于大漢、支持北伐的士卒對他們更加重要。
面對費祎的“質疑”,蘇辰并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有些欣慰。
不愧是諸葛亮看中的人才,對方眼光確實獨到。
對于現如今的大漢來說沒有什么是比人更加重要的了,尤其是忠心于大漢,支持北伐的年輕將士。
要是這些人折損太多,那你就是打下了再大的地盤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就好像歷史上蜀漢后期一樣。
天險還是那些天險,但真正愿意為了大漢和魏國拼命的人已經沒了。
“文偉言之有理,可你對于威公和文長的能力未免太沒有信心了。”
“曹爽是困不住他們兩人的。”
費祎一陣恍然,但心中的憂慮并沒有因此散去。
“以威公和文長的能力要是能夠精誠合作,率領大軍突破重圍不是問題,可兩人現在的關系極差,想要讓他們精誠合作恐怕很難。”
隨著上一次大戰的勝利,楊儀和魏延和和氣氣了一陣,但他很清楚,那都是裝出來的,兩人的關系并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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