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娘，你怎么來了？”
林素然狐疑的看了看她手中的補品，那是一碗人參雞湯，雞湯色澤清亮，顯然是費了不少的心思的。
“王妃娘娘……傾城今日一早已經醒過來了……多虧了娘娘昨日相救，所以奴婢特地燉了這碗雞湯來……表示感謝……”
張氏臉上擠出一抹十分難看的笑容，雙手幾乎下意識的都在顫抖。
她的臉色很難看，幾乎都不敢去看林素然的眼睛，若說這中間沒鬼她才不相信。
更何況林素然會些醫術，她剛一靠近就聞到了那雞湯里面夾雜著一股子奇怪的味道，無需多言，林素然已然了然于心。
張氏，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了。
“那就多謝五姨娘了。”
林素然微微一笑，不但沒有拒絕，反而十分爽快的將那晚雞湯接了過來，她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一絲的變化，就好像欣然接受張氏全部的好意一般。
“這么好的雞湯，必須要趁熱喝才行，你說對吧？”
林素然瞇著眼睛看著張氏，張氏卻始終低著頭，“娘娘您說的對……”
林素然的嘴角一勾，端起那碗雞湯面色從容的就遞到了自己的唇邊，張開嘴巴，幾乎下一秒就要就要將整碗雞湯一飲而盡。
然而就在這時，張氏忽然發瘋一把抬起手來，對著林素然手中的碗上去就是一巴掌。
“別喝!”
清脆的聲響，那青綠色的湯碗頓時在地上摔個粉碎，里面的雞湯更是全都灑在了地上。
林素然饒有興致的看著張氏，“五姨娘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這雞湯里面有什么別的東西？”
而張氏則是雙眼通紅，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剛剛那一巴掌就好像用盡了她渾身的力氣一般。
她倏地跪在林素然的面前。
“王妃娘娘，奴婢死罪！這碗雞湯里有毒！”
在張氏說出真相的一瞬間，林素然的表情卻是欣慰的，看來她沒有看錯人，張氏雖然懦弱，可是也絕對不是那種會傷天害理的人。
尤其是對林素然，她雖然平時對林素然冷淡，可是心中卻是親近的，冷淡從來就是一種保護而已。
“五姨娘，你不是救了我的命，而是救了你自己的命。”林素然緩緩開口說道，“甚至還有四妹妹的命。”
“王妃娘娘……”張氏抬起頭，眸光中帶著淚光。
她是終于忍不住了，忽然嚎嚎大哭起來，“是她，都是她做的！從前的事，還有今天的事，這府里的樁樁件件……都是她……”
張氏從前是鄒氏身邊的婢女，她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從前為了保護林傾城，她只能忍耐和裝聾作啞。
但是現在她終于忍不住了，她隱忍到現在什么都沒有得到，不僅如此，甚至還會像林素然說的那樣，葬送掉林傾城的后半輩子。
她早就做好了隨時去死的準備，可是林傾城不行，那是她的命根子。
今日鄒氏讓她來送雞湯，顯然是準備借刀殺人，只是鄒氏拿林傾城的命要挾，她才不得不前來。
可是張氏的心中很清楚，如果她出事了，那鄒氏又怎么可能善待自己的女兒呢？
而且有這樣的娘親，只怕林傾城的未來更是堪憂。
“很好。”林素然點點頭，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鄒氏這些年在林府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采星等人和識趣的關好了門窗守在外面，現在房間里面只有林素然和張氏兩個人。
“娘娘您應該覺得奇怪吧，這林府的妻妾眾多，為何子嗣會如此凋零，外界都傳聞是你父親的某些方面不太行……可事實上今日的這種局面都是鄒氏那個賤人刻意為之的！”張氏咬著牙說道。
“那她到底是怎么做的？”林素然問道。
其實這個答案林素然多少是猜到的，但是這些事情都已經太過于久遠了，她沒有證據。
而現在顯然張氏就是最好的證據。
“若娘娘到每個姨娘的房間里走一趟，就會發現每個房間里面都有一個白玉觀音，每逢府里來了新人，鄒氏就會送一個觀音，寓意‘觀音送子’……但是事實上，那個觀音是加了麝香燒制而成的……若是放在屋中，時間一長女子就不易有孕，即便不小心懷了……也根本撐不到足月就會流產……”
張氏的聲音幾乎都在顫抖，雖然這些事不是她做的，可是她明明知道卻一直沉默，就等于間接殺人。
這些事情就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心中一般，讓她喘不過氣來。
“我懷傾城的那一年，鄒氏剛好回老家探親，所以才逃過一劫，可即便如此，她依舊在我的飯食里面加了大量的補藥……讓我難產以至于永遠不能再生育……”
“不過幸虧傾城是個女兒我才能茍活至今，否則的話……我可能也要像那可憐的李氏一樣了……”張氏繼續說道。
“李氏？”林素然一愣，稍微有些陌生，隨后才恍然大悟的反應過來。
和李氏不就是林震的四姨娘，生下林子初沒有多久就撒手人寰的那個？
“鄒氏生下林如萱之后便不再有孕，而此時李氏生下林子初，李氏出身不錯，那林子初更是府中唯一的男丁，鄒氏害怕地位受到威脅，就想到了殺母奪子這么陰狠的手段來……”
張氏的臉色有些猙獰，完全陷入到過往的痛苦的回憶當中。
“外人都說李氏的死是意外……可是李氏墜湖的那晚上我清楚的看到……是鄒氏身邊的佩如一把把她推下去的……不僅如此……那李氏在掙扎之際，佩如死死的按著她的頭，李氏拼命的掙扎可最后還是活生生溺水而亡……”
聽到這里，連林素然都倒吸一口冷氣，她是知道這鄒氏在林府行風作惡多年，手段極其陰狠。
可是她斷然也想不到，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她所為。
多少人命，都葬送在她的手中，當真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她今日讓你送雞湯來也是為了毒死本王妃沒錯吧？”林素然再次開口問道，手下意識的已經攥成了一個拳頭。
張氏卻搖搖頭，“鄒氏她雖然狠毒，但是您身為八王妃要是死在林府她也是要擔責任的，這里面放著的是一種會讓人瘋傻的藥……吃下去之后不出一個時辰……娘娘您就會徹底變成一個傻子……”
真是夠狠！
林素然用力的一拍桌子。
鄒氏的目的是那江氏的嫁妝，林素然要是都不清醒了，那么這些東西顯然就是她鄒氏的了。
而且萬一八王府追究，把張氏推出去頂罪就好了。
至于林素然，瘋傻之后必然會遭到八王府的厭棄被趕出來，到時候還不是任她自生自滅？
鄒氏，今日你做的一切，本王妃一定讓你加倍還回來才行！
“五姨娘，本王妃還有最后一個疑問。”
張氏說完了，可是林素然的疑惑卻沒有完全解開。
“我的生母，她……是怎么死的？真的是病死的嗎？還是也是鄒氏做的？”
鄒氏做盡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這里面張氏卻唯獨沒有提到江燕婉，是她忘記了，還是有別的原因在里面？
“娘娘，這奴婢就不知道了……我記得當時大夫人突然染上惡疾，之后不久就撒手人寰，而當時鄒氏似乎帶著林如萱南下游玩……并未在府中。”張氏反復思索了半天回答道。
不是鄒氏做的？
是她想錯了？
難不成她的生母就真的只是偶感惡疾也就是肺癆才死亡的？
“那我母親死的時候，都誰來過這里？甚至是接近過她？”林素然只能寄希望于張氏能不能再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了。
張氏搖搖頭，“除了你的父親，就再無旁人了。”
林震么。
林素然的眼睛就像打磨光滑的黑曜石，幽深不見底。
看來她和這個渣爹之間，有些話要當面對質一下了。
總之，現在先解決了這個鄒氏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