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澄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不僅僅只是聰明而已，也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狐貍，他很清楚林素然這次既然會來找他，那么就還有下一次。
于是當天晚上，方子澄就秘密拜見了蕭凌夜。
兩個人的約見依舊是很謹慎，蕭凌夜來的時候幾乎身上穿的是漆黑的夜行衣，可是卻依舊不影響那渾身上下散發出的王者的霸氣。
“微臣參見殿下。”一看見蕭凌夜，方子澄就連忙行禮。
蕭凌夜示意他起身，然后淡淡的說道，“她找你了對吧？”
方子澄微微一愣，隨即連忙說道，“殿下英明。”
其實話說到這里，似乎都已經不需要進行下去了，方子澄沒想到蕭凌夜竟然一早就知道林素然會來找他。
倘若他會反對，那么更早的時間就已經通知他了。
可是蕭凌夜沒有，那么就是在默許。
這方子澄就又有些看不懂了。
柳御史的案子事關重大，蕭凌夜找來跟這件事毫無關系的八王府進入柳府尋找線索可以理解。
可是并不反對甚至默許八王府和自己接觸，也就是說蕭凌夜從一開始就是同意林素然全面深入的參與這件事的。
這種信任甚至遠在方子澄之上。
這個王妃真的是陛下強制塞給他的么？
方子澄的心理活動很復雜，但是卻沒有膽子問出口，畢竟得罪蕭凌夜的下場是很慘的，他還想好好活幾年。
“她有什么發現？”蕭凌夜又問道。
方子澄搖搖頭，“至今一無所獲，和大理寺的調查結果一樣。”
蕭凌夜的表情依舊沒有一絲變化，方子澄也不打算繞圈子了，直接切入正題，其實他想要的就是一句準話而已。
“殿下，其實微臣是想說，按照微臣的觀察，王妃娘娘看起來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想要找證據而已，她恐怕是想憑借一己之力就全部調查清楚，倘若……”
這個案子的復雜之處就是在于勢力和局勢，蕭凌夜和方子澄都清楚，柳御史不過是雙方斗來斗去的犧牲品罷了。
林素然若只是幫忙，不管有沒有結果都可以隨時抽身。
可若是像這樣繼續調查，難免會卷入其中。
到時候再想抽身可就難了。
“隨她去。”蕭凌夜想都沒有就回答道。
隨她去……
方子澄又開始懷疑人生了，蕭凌夜什么時候允許其它人這樣介入自己的事情，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微臣知道了，微臣現在只是有些擔心王妃娘娘……”方子澄補充說道，“娘娘發現不了什么還好，可若是真發現了什么。”
“她有本王，你無需擔心。”蕭凌夜的聲音依舊冷得像冰，但是剛說出來的這句話聽起來卻曖昧無比。
這句話翻譯過來不就是‘我的女人我來保護嗎’？
方子澄下意識的默默抬起頭，莫名的想要確認一下眼前的蕭凌夜會不會是個冒牌貨。
可剛一抬頭就撞上蕭凌夜那威嚴的目光。
頓時嚇得他又連忙低下頭來。
“她以后若在找你，你全力配合便是。”
蕭凌夜站起身子，留下這最后一句話，然后便離開了房間，只留下方子澄徹底的風中凌亂。
原本是林素然配合他的工作，怎么現在到頭來好像是自己去配合這八王妃了呢？
……
第二天，林素然依舊忙于繼續調查。
但是同樣的，章臨煙這邊也沒有閑著，因為被蕭凌威教訓了一頓之后，她稍微收斂了幾日，而今天終于迎來了熟悉的客人。
“章姐姐，你要聽我解釋，那天和林素然那個賤人在一起的絕對是李公子沒錯，我可是親眼看到的。”皇甫新月一進門就焦急的說道。
這些日子因為家中有事再加上章臨煙這邊都是閉門謝客，所以過了這么多天她才有時間來解釋這件事情。
“好妹妹，你說什么傻話呢，姐姐相信你。”
章臨煙雖然臉上笑著，可是內心卻無比的郁悶。
若說完全不怪皇甫歆月那是不可能的，十有八九那天就是皇甫歆月認錯了人而已，可就是因為對方的一個錯誤，給她造成的是這輩子都無法抹去的恥辱。
甚至第二天宮里的賢妃就讓人過來給她傳話了，內容很簡單。
就是希望她這些日子可以安分守己，不要再生事端。
看起來沒有怪罪，可是只有章臨煙心中清楚自己已經在賢妃那里記了賬了。
若是其他人，她章臨煙早就翻臉從此再不來往了，可偏偏這個人是皇甫歆月，章臨煙很清楚蕭凌威有意拉攏定遠侯。
倘若定遠侯愿意站在六王府這一邊的話……
皇甫歆月也自知上次的事情給章臨煙惹下了不少的麻煩，于是嘿嘿一笑，“章姐姐，我這次來專門給你帶了個好消息，權當是為上次的事情賠罪。”
“哦？”章臨煙眉梢一挑。
皇甫歆月的笑容更加神秘，然后輕輕的湊到了章臨煙的耳邊將這段日子柳御史下獄的事情給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章臨煙這段時間并未出門，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如今一聽這件事，幾日來的愁楚瞬間就煙消云散了。
“章姐姐你都不知道，前兩天林素然那個賤人就火急火燎的跑到御史府去看望她的好姐妹了。”皇甫歆月得意的說道。
“要我說她就是個掃把星，誰跟她親近就要倒大霉。”
“這御史府也是活該，竟然敢攀誣顧將軍。”章臨煙幸災樂禍的捏了一顆蜜棗放入口中，頓時覺得鮮甜無比。
真是心情好了，東西都變得好吃了。
雖然這件事看起來好像跟林素然沒有什么關系，但是能打擊柳飛云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誰讓柳飛云自己想不開非要和林素然親近呢。
自作孽不可活。
兩人相看一樣，同時呵呵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皇甫歆月再次開口，“章姐姐，其實不瞞你說，這些日子我可一直找人盯著林素然那個賤人呢，她為了自己的好姐妹，幾乎天天快要泡在御史府了，前些天還在府中端著王妃的架子教訓了柳府的兩個親戚。”
自從林素然撞見皇甫歆月告白李睿淵之后，這個梁子算是徹底的結下了。
皇甫歆月從小驕縱，一輩子都沒有受過這般污辱，因此從那之后雖然表面上看她什么都沒錯，可是暗中卻一直派人盯著林素然。
等的就是一個機會，看看能不能抓住對方的把柄好一雪前恥。
果不其然，現在機會來了。
“這是怎么說呢？”章臨煙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
其實就算她懂也絕對不會說出口，現在的她絕對不能再出一點紕漏，但是借刀殺人卻可以。
尤其是還是皇甫歆月這把利刀。
皇甫歆月頓時得意的臉上就跟開了花一般，“章姐姐你都不知道，這御史府的兩個親戚就是兩個潑皮無賴，他們無非就是想要些錢財罷了，我只要隨便給些銀子，讓他們做什么他們就會去做什么的。”
說完，她再次湊到章臨煙的耳邊將自己的計劃全都說了出來。
“這……不好吧？”
章臨煙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可是心中早就開心的不知道所以然了。
“章姐姐，你怕什么，就算有人計較也是算在他們兩個頭上，我就不相信他們兩個有膽子敢把我給供出來？”
皇甫歆月冷笑一聲說道。
她好歹是當朝郡主，家父是定遠侯，那兩個無賴什么根基都沒有，要他們的小命都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那姐姐就等著妹妹的好消息了。”章臨煙眼角一挑，捂著嘴巴輕聲笑著說道。
兩人又簡單的交談了幾句，章臨煙忽然神秘的看向皇甫歆月。
“對了妹妹，既然你來都來了，做姐姐的我有件事情為難的很，正不知道如何去跟你說呢。”
“章姐姐，你就是我親姐姐，還跟我客氣什么。”皇甫歆月宛如英雄豪杰一般說道。
她上面只有兩個哥哥，而且只知道練功打仗，根本沒有時間也不會跟她說什么貼己的話。
所有皇甫歆月就一直將章臨煙視為自己的親姐姐一般。
然而章臨煙對她……
“那姐姐就不見外了。”章臨煙說道，然后叫了侍女過來。
“去，把蘇小姐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