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青部押運著糧食,在黑夜里逃跑的速度很慢。
追兵們只兩個時辰就追上。火把下,大牲口拖著的一車車糧食在黑夜里很顯眼。
黃巾渠帥和他們的部下,腿已經是像灌鉛一樣。
但看見呂青部的身影,雙眼立馬紅了。奮起最后力氣,加快行軍速度。
可偏偏這短短兩里距離,卻像是遠在天邊。
呂青部這兩天吃好喝好睡好,對要求防守的命令置之不理。體力不是這些疲憊之眾可比。
你追我逃。本來六萬的黃巾大部隊,經過一場殘酷的耐力選拔賽,直接就剩了一萬五千人不到。
全部都是耐力、體力、意志各方面條件出眾之輩。
兩天一夜未曾休息,已經疲憊到了極限,全靠對呂青部的恨意支撐。
天見可憐!前面是一個個山丘。
呂青部該死的運糧車終于在半山坡上停了下來。
呂青呂紅手下那些挨千刀的,死力抽打著驢騾,陣陣昂昂的慘叫傳來。
看見這一幕,一萬五千名黃巾幾乎都要掉淚了,拖著兵器殺上前去。
呂青部雞賊的將牲口從車上解下,騎著就逃。
沒有搶到牲口的撒丫子就跑。速度飛快,很快就消失在晨曦中。
黃巾賊們終于成功搶回了糧食。不少粗豪的漢子淚流滿面,躺在地面喘著粗氣。
未等眾人高興,一個渠帥卻發現不對勁。
就這些馬車根本不夠搬運大營里的全部糧食,而且馬車車印也太深了。
他急忙抽刀捅進糧袋,流出來的卻是沙土。連著捅了好幾袋,全都是沙土。
也不能說全是沙土,整個糧車只有頂上一袋是糧食。每袋都被呂紅戳了一個小洞,一路掉落糧食在地上。
不然在黑夜里,眾渠帥們根本找不到路徑追上糧隊。
眾人欲哭無淚。這天打雷劈的拖著這么多沙石,到底是為嘛。
糧食到底被這群狗入的運到哪去了?
那可不是小數目啊。
莫非真的得黃天大神傳了仙術,驅使役鬼將糧食搬運走。
這樣想的黃巾,不在少數。
心思活泛之輩要么被留在大營,不愿出營追趕。要么早就悄悄掉隊。
剩下的都是心思單純一根筋的漢子,又處在黃巾這種以宗教起勢的隊伍里。鬼神之事都是信的。
他們能信張角的太平道,自然對呂喬的黃天大神也不排斥。
未等眾人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禁軍騎兵迎著朝陽急速而來。
馬蹄聲大作,黃巾賊們慌亂的從地上爬起身來,卻怎么也邁不動腳步。
若果一直行軍,或許還能堅持。
可一旦停下休息,想要再起身就太難。
禁軍輕而易舉的將一萬五千黃巾包圍。
呂喬越眾而出,戟指黃巾,沉聲說道:“爾等大營已經破,家眷全被俘虜,降者不殺。”
黃巾們垂頭喪氣,紛紛將兵器丟在地上,沒有人勇于反抗。
哪怕那些老黃巾渠帥也只是面色鐵青,靜靜的看著手下將兵器丟掉。在心里,已經將呂青呂紅的祖宗問候了無數遍。
呂喬冷血屠殺精銳教眾,在他們心里留下了難以抹去的陰影。要是在平時,眾黃巾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不敢交戰還可以跑。
現在卻連跑都沒力氣,更不說反抗。
禁軍騎士們分出一部分,將黃巾們的兵器收繳。靜等候呂喬的指令,是屠還是俘虜,全在呂喬一念之間。
呂喬騎馬走黃巾中,每走到一位老黃巾渠帥面前,準確念出名字。
這操作直接將他們震得毛骨悚然。
這些渠帥為了不牽連家小,一直都是化名參與起義。連心腹手下都不清楚真實姓名。
而呂喬卻張口道破。
若是只一兩位,還有巧合的可能。
偏偏這么多渠帥臉色大變,根本沒有一個錯誤。
莫非真如張青所說,這禁軍將領乃是黃天大神的人間化身,黃巾的氣運全部落在他身上。
就在這些人惴惴不安時,呂喬冷聲喝道:“剛才念到的這些人,全部出列。”
這些老黃巾渠帥也是光棍,面如土色的走出來,赤手空拳站在呂喬馬前。
呂喬騎著烏騅,開啟無雙鬼神,直入天人之境。
全身血氣蒸騰,倒提大戟殺意凜冽的從眾黃巾身邊緩緩而過。
眾人只覺得背脊發寒,汗毛不由自主倒豎。額頭冷汗直下,身體忍不住的顫抖。
呂喬退出天人之境,這壓力驟然消失。
他們已經汗濕衣裳,像是溺水的人突然可以自由呼吸。卻不敢大口踹息,只敢小口小口吸氣,生怕惹怒了呂喬。
呂喬長長嘆息一聲:“各位都是勇武之輩,奈何從賊。若是同在對陣異族的戰場上,我定要與各位把酒言歡。
我不忍殺害爾等,你們自己逃走吧。
對了。兵荒馬亂,你們各自挑選二十名心腹,帶上武器。逃走吧。”
眾黃巾渠帥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個活生生將神上使撕成兩半,對一萬多精銳教眾冰冷說出屠字的殺神,會這么好心!
"將糧車上的那些糧食取下來帶走,黃巾劫掠冀州,我只怕你們會餓死在路上。
去吧。再不去。禁軍主力到了,就由不得我做主。"呂喬溫柔的說道,那語氣就如送友人遠行。
那些渠帥走近自己的部下,看著一雙雙渴望的眼睛,狠下心挑選了二十名心腹。
被選上的人歡呼雀躍。
未被選上的人眼神瞬間暗淡。
原來自己并不是渠帥的心腹,可笑自己還對他忠心耿耿。
眾黃巾渠帥帶著心腹離去。離去之時,紛紛對著呂喬大禮以拜。
雖不明白呂喬為何放了自己等人,但活命之恩卻是鐵板釘釘。
彼此雖陣營不同,但都是響當當的漢子。
呂喬拱手還禮,沒有一絲勝利者的倨傲。
這并不是呂喬有多好心。放走這些渠帥和他們的心腹,那么這些被遺棄者,就可以輕松被收入麾下。
這些人本就是黃巾先鋒中的精華。別看沒有被選為心腹。實力卻并不比離開的差,甚至還要強上很多。
大多數時候,能夠成為心腹的未必最有能力。那些比上位者還強的人,可能還會被忌憚排擠。
而這些渠帥們還會將黃天大神的威名帶回黃巾主力中去,定會添油加醋,大加夸張。
呂喬看著留下的一萬四千多眾,心里美滋滋,沉聲說道:“諸位,爾等助紂為虐,禍亂天下。當屠!”
眾人聽見這個屠字,瞬間面如死灰。
被渠帥拋棄不說,還將喪命此地。只留家人老小可怎么活。
包圍他們的禁軍騎士立馬挺槍逼近。
眾黃巾緊握雙拳,此時力氣已經恢復少許,困獸猶斗,更不用說這些本就勇猛之輩。
呂喬舉起手,手上鮮紅帝冕飄帶在風中嘩嘩作響,像是無數勇士亡靈在其中嚎叫。
禁軍騎士停下了戰馬。只聽呂喬說道:“現在你們的命屬于我呂喬,將用你們的一生來還。
令:建乞活軍。呂紅為主將,呂青為輔。
分七部,各領兩千余人。以下黃巾為大小軍官,黃虎任第一部第一曲長。。。”
呂喬一大串名字念了出來。被念到名字的黃巾,臉上驚懼和歡喜交加。
懼的是呂喬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喜的是自己的才能被人發現。
與呂喬這種兇神為敵,沒有人愿意。但是要當兇神的部下,誰會不開心呢。
呂喬只將一部分軍官名額拿出來,七部首官一個不放。
他承諾過自己麾下,勇猛作戰者將得到升遷,受傷者倍之。
之前屠黃巾精銳教眾的一戰中。戰死者呂喬養其家眷,傷殘者呂喬養其余生,康復者入乞活軍為軍司馬、曲長等軍官。
本來呂喬這種行事是不合規矩的,這又不是呂喬的私兵。說不得就會有人參上一本,壞了他的官途。
不知是為何。呂喬之前在傷兵營里探望時。
腦中總是會浮現那瘋瘋癲癲的三河老卒,和他口中那三個戰死沙場兒子的模糊身影。
他們和呂喬一樣,用自己年輕的生命為漢民撐起一片天空。
用他們祖傳破舊的戰茅為大漢劃地為城,血灑漢土。
凡日月所照,皆為漢土,江河所至,皆為漢臣。
這樣的人家,血脈斷絕。
朝廷不管,還不讓自己管么。若如此,這官途不要也罷,自取耳。
這一萬四千多黃巾身體素質比禁軍都強,是精兵料子,但缺乏正規訓練。鐵不錘不成器。那些禁軍受傷者正好補上最重要的一環。
而呂喬之所以將呂青與呂紅位置對調。是因為呂青這貨天天在黃巾中講情色故事,道德淪喪。
情色故事固然可以與部下快速打成一片,但威嚴也將喪失,不可為主將。
軍隊是等級森嚴的地方。
呂喬極重威,少有輕佻之舉。
他的威只在戰時,對的是大小軍官。對底層士兵和顏悅色。
呂青只學到了皮毛。而呂紅就要好多了,畢竟是黃天大神的發起者,不端著些怎么能顯出黃天大神的不凡呢。
還有一個不可言說的理由埋在呂喬的心底。
呂青是漢人,呂紅是匈奴人。而黃巾是漢人,麒麟部是匈奴人。呂喬是準備將麒麟部交給呂青帶領。
并不是不信任他二人。而是身為主公,必須將一些隱患盡可能的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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