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如夢舊 > 第一百二十四章:念念不忘
  完顏雍這話雖輕松,但這么一夸,旁邊坐的香翎臉色卻不大好,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委屈,看了一眼銘璇那樣恬靜的望著身旁的完顏雍,便將頭給撇了過去。

  “姐姐”

  “嗯?”李洪愿將頭搖了過來。

  “您怎么看?”

  李洪愿把嘴抿著,轉了轉手上的佛珠,眉目上下微動,端坐于交椅上沉吟著什么。

  “我倒是也覺得璇兒想的對,的確依完顏亮的處事風格,他很有可能在篡奪皇位之后大殺功臣。”

  “但……,如今,若是不站在他那邊,難道我們要阻擋他篡位嗎?咱們如今也就這個實力啊!”

  完顏雍聽后,斂了頭,指間沙沙在衣袍上摩擦,心中糾結萬分。

  他望著低坐的清雅,眼睛左右眨動,似是在深思熟慮著什么,兩雙交叉置于膝上的手,不停的悄悄做著比劃,那樣子安靜又饒有趣味。

  “清雅!”

  她好似沒聽到,苦思冥想中。

  “清雅!”

  當完顏雍叫她第二聲她才猛的揚起頭來,抿著唇角笑起:“唉,大王,怎的了?”

  “孤王瞧著你思考著什么,你有什么法子嗎?”

  她嗤嗤一笑,點頭之交再將目光轉到銘璇身上:“我哪里有什么法子,胡思亂想罷了,我倒覺得了姊姊心中肯定跟明鏡似的。”

  銘璇蹙著眉頭,將完顏雍的雙手握住道:“大王,妾說了,怕委屈大王。”

  “你說,無妨。”

  她頓了許久才道:“大王,如今我們亦是沒這個實力去阻止完顏亮的,但咱們也不能助紂為虐,一來思考您與陛下是堂兄弟,從小感情深厚著;二來,更害怕咱們助他襲位,他轉手便對雍國府動手,所以,權衡利弊,還不如中立!”

  香翎哼哼笑譏笑了幾聲,再摸著自個的圓肚子說:“還當娘娘有什么良策呢!中立了,待他登基就可保全府平安嗎!”

  清雅馬上便看不下去,抿著唇角笑著:“嗯,我瞧這也不是什么良策,翎姊姊您心中肯定有法子,不妨您說說萬全之策?”

  “我……,暫時也沒有!”她支支吾吾半天才道。

  “既然沒有,那姊姊您便聽著即可。”

  清雅收了笑來,將另一只手搭在銘璇膝蓋上望著主君主母,撓著后腦勺道:“我笨拙的很,只會跟著姊姊唱和幾句,大王莫介意!妾以為,此法雖不是什么萬全之策,但若謹慎小心的行事,也是能過日子的。”

  “不過,便要委屈大王了,在他面前低頭,佯作害怕,”她細長的睫毛在那兩泉泠泠眼眸邊上下抬落。

  “其實,人性都有共通之處,當今陛下登基后,大殺開國元勛,也就是見著了那些個臣子的勢力和威脅,只要咱們雍國府的人,低頭斂了笑來,他便會認為咱們怕他,認為大王您是個膽如鼠輩的貴胄子。”

  完顏雍聽后,溫柔的沖她說了一句:“放肆!你這小女子才膽如鼠輩,孤王上陣殺敵時你還在吃奶呢!”

  他輕輕別了頭,勾起一抹趣意。

  她自顧自的轉著眼睛:“自是冒犯大王了,但話糙理不糙。所以,大王只要,不身官要職,不必承擔什么責任,再如前些年一般走遠些,天高皇帝遠,久而久之您淡出朝庭,他也會忘了您的。”

  “一點錯處都沒犯過的臣子,一絲威脅都沒有的兄弟,他何必向你開刀呢?必是不會的。”

  銘璇望著她認真的模樣,便又將完顏雍的手拉的緊了:“大王,妾身以為清雅說的有理!”

  “嗯,我也覺得這丫頭主意不錯,吾兒,到時自請遠官便可,遠在江湖,還可偷著閑兒,修身養性。”

  清雅抿著嘴,將腰上的垂珠攥于手中把玩,又道:“嘿,我瞎說的,終歸還是娘娘想的周全,我就瞎摻和。”

  完顏雍觀向庭院外,正是允恭捏著雪球扔向對面的允中;再回頭來,又瞧了面前兩位妾妃挺著大肚子辛苦的呼吸;而茶案側畔有高堂在坐,兩鬢已然蕭疏斑白;身旁賢妻,已是添了些白絲在發間;還有那剛過門不久的小娘子,他還未好好照顧過她,甚至他都未曾給過她什么溫暖。

  他望著這滿屋老少,眼眶漸漸濕潤了,端坐了許久才道:“只要你們能平安順遂,縱使讓孤王跳入火坑子,孤也心甘情愿。”

  “若某天新君立,我會低著頭,哪怕受些委屈,回了家見著你們開心,我這心里頭也是暖和的。”

  “所以,便就如此決定吧!咱們國府都齊心協力,不在外頭露頭角。”

  香翎被他這番為夫為父之勇給打動了,憋著嘴便流了淚來,紅淚刷刷的掉。

  他抬了手將她臉上的淚珠拭去,紅著眼問:“傻翎兒,哭什么啊!”

  “大王!您為咱們忍辱負重了許多年,妾心里頭難受!”

  “不難受,不難受,孤王是頂天立地的男人,不求大富大貴,只求老少安,如今你和璃兒才有孕沒多久,孤王最牽掛的便是你倆人了。”

  他輕輕將她手拉著,再牽了張沁璃的手,接著便是清雅和銘璇的手,加他五雙手駕在一起置于他寬闊的腿上。

  “你們四人,往后,必定要同心協力將這幾個哥兒姐兒的養好,將內府安置好,萬不可起了內訌,記住咱們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香翎和沁璃都紅著眼點點頭,清雅也抿著嘴點了頭。

  他說完后便又向母親:“姐姐,那便如此決定可好?”

  “嗯嗯,吾兒思慮周全,便就如此吧!”李洪愿點點頭。

  幾人開了小家會后,便就聚在一塊食過了早膳,再各自辭去。

  清雅慢行于廊上,望著傾瀉而下的大雪,自披風中提著右手接下漂落的白雪,再望著那紅墻畔的一樹梅花。

  惜意上前來道:“娘子,您可是心里頭不舒服?”

  她回頭望了一眼她,伸手折了枝花在手,邊走邊說:“今日,我竟也默認了他是個無情之人,心想著他如今這樣殘忍,是我往來未曾發覺他的秉性,還是他忽而變如此的?”

  惜意笑了笑:“娘子真是個純粹的人兒,勢力是一時半會能湊得了的嗎?自然是他早些年就有這個為君的心,只是未告訴您罷了!”

  “唉,便就如此吧!我都嫁人了,還想什么想呢!如今便是一別兩寬了,他歡喜他的,我歡喜我的,再也不會回到以前了!”

  她將手中的紅梅枝拋出廊外,轉過廊角。

  “娘子想開了便好,心里頭也不必堵著慌。”

  她轉過頭來笑道:“不是我想開了,而是如今不得不如此,如今,我嫁給了表哥哥,自然要事事要為雍國府著想,往事,有情也好,無意也罷,都沒什么意義了,還不如將自個兒的日子過好,人心里頭也快活些。”

  “自從那晚新婚之夜,我同他告別之后,便再也未曾見過他了,或許日子一長,便兩兩相忘吧!”

  她長嘆一聲,便就腳步行的匆匆,穿過花徑,掠過黃草,漸漸的遠去了。可她心中還是萬般不舍,甚至在夜晚會想起他,想起兩人的往事,和他春上離去曾在城南對他說的話,便是這一別,她與他的心便隔了千山重闕。

  一日晚間,清雅身服褻衣在妝臺前卸下珠飾,撥著自耳上取下的珍珠耳環,再從抽屜里拿出了那只七寶瓔珞環端詳,一時間心緒迷然,思念一發不可收拾,她索性又將它放回了屜中。

  她再輕置書櫥旁翻書,找了一本《孫子兵法》,而后又鉆到圍子榻上的被褥里,靠著榻欄看書。

  還沒翻到幾頁便瞧了翠梅端了她明日要穿的衣物進來:“娘子,大王來了!”

  “大王今日不是要宿在娘娘那里嗎?”她輕置下書。

  “八成便是娘娘讓大王來的!”

  他話音剛落,那完顏雍便身披著厚絨披風闊步走了進來,一屁股便坐在了她的身邊:“哎,這允恭,非要鬧著跟她嬢嬢睡,就那樣大的一張榻子,他又長的壯實,真是把孤王給擠死了!”

  他連摘了披風,又將桌上的一盞紅腥腥的湯水一飲而盡。

  “哎,那不是茶,那是翠梅給我燉的阿膠!”

  他舔舔嘴道:“又不什么毒藥,孤王實在是又冷又渴,一路走來都要把手凍掉了,還是娘子這兒暖和,”他說完便將手鉆進了她的被褥中一通亂摸。

  清雅被凍的忽而抽搐一下哭笑不得說:“我天爺呀!大王這手是個冰球兒。”

  “所以孤王要暖暖啊!”

  她望著他略帶諂媚的樣子,便就索性將他一雙手給捂嚴實了。

  他笑著,望著她獨自看書恬靜的樣子,喉結便上下微動道:“娘子!”

  “嗯?”她望了他一眼,又回了頭。

  “你愛我嗎?”他半天才憋出來這幾字。

  她將書本扣下,一時間不好回答。

  “大王都是快奔三的人兒了,老大不小了,還問這樣的話!也不害臊,”她說完又繼續看她的書。

  他將她手中書撤走,環住她的腰身,粗豪的聲音溫柔而又霸道。

  “孤王雖然老了,但你才十幾歲,怎的便不能問了,再說你是孤王的娘子,孤王要鑒定你的真心!”

  她望著他,雙頰刷紅了起來,又倔強的將他一雙手給拋了出來:“明知故問,要這樣,你便隨便找了個姑娘讓她給你暖手,看看她愿不愿意!”

  他勾了她的鼻背說:“鑒定完了,你已經愛上孤王了!”

  他繞有興致的站了起來,當著兩個侍女的面將她抱起。

  “唉,大王這是做什么?妾身小日子還沒過呢!”

  他輕松將她抱起來,俯下身子吻了她的眉宇說:“想騙孤王,都七八日了,便是兩趟也過了,你想逃出孤王的魔爪,休想!”

  完顏雍略加不正經的說:“孤王便不信,這足足兩月的專寵,下月那日子還來!”

  “哪里會這樣快!”

  眾侍女見狀便低頭笑著,紛紛退下。

  他快速將她撲壓在床,將紅縵撤下,麻利的上了榻子,又是一夜的花前月下風流事。

  夜間清雅醒來時,便瞧著他在偷偷的撫摸著自個的雙頰,像是在欣賞什么名畫一般,細觀賞,精琢磨。

  “娘子,你醒了!”他貼耳細語。

  他再問:“現在……每晚,可疼嗎?”

  清雅模模糊糊的睜眼,征了許久,側過了身子去點點頭。

  他又摟著她:“開始都是如此,不過是你年紀小罷了,往后便會好的。”

  她盯著他瞧了許久,撫著肚子,吃力的坐了起來,沖帳外喚:“惜意,惜意!”

  隨后,惜意便進了屋來手里拿了一碗湯藥,頓了頓遞給了她。

  完顏雍對這湯藥很好奇,雙肘撐著身子道:“你這湯藥聞著便刺鼻,只見了每隔幾日便喝著,怎也不見著懷上。”

  她聽后,灑脫地將藥一飲而盡。

  “太醫說,我氣血不好,是做姑娘時落下的根,定要好好調養,望大王不著急子嗣之事!”

  她百般回味著口中苦澀,待惜意退下便蒙了被褥側了身子去,紅著眼眶。

  他貼其身后摟著她道:“孤王同你打趣著呢!不著急,你還小。”

  她望著面前的小鏤格出神,將眼角的輕淚擦去,靜靜聽著完顏雍在背后,說著親密的話,做著親昵的動作,這一幕,她曾對完顏亮想過。

  可他,早已遠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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