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如夢舊 > 第七十二章:舍命
  待兩人音律回落,廳堂眾座傳來一陣陣掌聲,清雅抬頭瞧了面前的他,英朗瀟灑,著了一身女真常服——帶絨毛的大袖袍,額前垂一狼牙墜,耳際之上有金環,再瞧了那面容,眉骨立挺濃眉如墨,順著臉頰而下是他帶些小胡茬的兩腮,個子高挑身材偉岸,這樣粗獷卻又英俊的男子,卻又精長琴棋,能詩能賦,要說她為之癡迷好似也不為過。

  “臣弟在此之前未曾知,王兄竟彈的一手如此好琴!”掌聲罷,胙王為此連連稱贊。

  “常勝你常年駐守在外自然不知,孤王乃是自小便精通樂理,”他輕站起身來,驕傲的背著手望著醉酒的胙王。

  只瞧了胙王身邊的國妃撒卯暗中拉了他衣袖示意他莫言語無狀,他卻以余光瞧了一眼便扯走了衣袖。

  又望著最近高臺的完顏雍夫婦笑了笑道:“是,是,如今臣弟算是見識了!只聽了李妹妹與王兄合奏一曲,真是沁入了我的心里。”

  “不敢,大王,樂曲優美全靠了岐王殿下的琴樂!”清雅斂鬟輕笑。

  “妹妹竟是知書達理,孤王早聽了姑父說,你與烏祿兄定下了媒約來,瞧著你如此才氣,烏祿兄也是文韜武略,你倆人果真極是般配,妹妹如今這般大了,烏祿兄還不早些將喜事辦了,咱們哥幾個好找你討杯喜酒吃吃!”

  “是啊!烏祿兄。”

  “討杯酒啊!”

  眾人哄堂大笑,私下左右私語,胙王不經意的直人快語,讓方才本安靜吃著酒的完顏雍提杯而罷,征在原地不語。

  片刻才道:“常勝說笑了!”

  可那胙王酒酣耳熱便來昏話,未曾在意什么,直言爽快:“怎的了烏祿兄,咱們宗室所有兄弟,可都知道你要娶了李妹妹的!莫要讓妹妹苦受了這深閨寂寞,早些跟了你,再生一兩個大胖小子,咱們這做叔叔的也好沾沾福氣!”

  他說著說著,便瞧了面前的完顏亮已然是郁結了些怒氣在心中,他兩指按著長琴上的弦似是要將它勒斷。

  “大王,您莫要說笑了,如今我才十三歲,談極此事為時過早!”她瞧了局勢不對,便趕緊開口合解。

  “十三也不小了,當今娘娘,便是十三十四嫁了當今圣上……”

  “常勝哥哥!您瞧您定是喝醉了,妹妹是姑娘家,姑娘家的身家私事還是不要拿在臺面上講,定是不妥,待他日,我親自去拜見你,哥哥私下與妹妹好生談論!”她連忙打斷了的話。

  “是啊!常勝兄,莫要把人家姑娘嚇著了,當心了姑母要說你!”又是對坐一位胙王親弟完顏查剌,抬杯邀酒。

  正當時,廳堂一通冷寂,鴉雀無聲,完顏亮起了身來回到了高坐之上,也示意了清雅回坐,片刻不見有人抬頭,眾人都深深感受到了他的雷霆之怒,不敢言發,更不敢有人動一下,現場一片寂靜,唯有紅柱兩側的香爐冒著騰騰上升的紫煙。

  忽而,一聲劍劃鞘的聲音傳開,當她再次抬頭時,已瞧了他硬挺的身子撞著那茶案上的酒杯叮叮作響,隨手去旁邊的一柜案上拿過一把劍,然后將那劍當眾人面一抽。

  他這舉動,把胙王嚇的一生冷汗,丟了酒杯在座位上打著顫,身旁太妃連忙勸了句:“吾兒,只是一句玩笑話,莫要失了分寸!”

  完顏亮并不在意,板著個冷冰冰的臉右手提劍下了高臺。

  冷劍的光芒四射,映照在每個人的眼中,空氣已凝固,眾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在胙王面前轉了一圈,以極其詭異的表情凝視他,嚇得他大汗淋漓,面紅耳赤。

  他又轉了一圈,悠悠走到那寬敞的殿堂中心,走近了雍王,這時胙王才松了一口氣,將額頭扶住。

  面對此狀,國妃銘璇不急不燥,異常安靜的坐在丈夫身邊,瞧著丈夫欲要站起,連忙拉了他一把將他袖襟止住,又與他悄然對視,示意他莫要沖動。

  “大王,我瞧著這飯菜都要冷了……”清雅連忙勸止。

  “你好好吃,男人的事莫要管!”完顏亮背著手截住她的話。

  片刻之間,完顏亮把劍指放在完顏雍肩膀上說:“烏祿,這酒酣之際,不如你與孤王比試一番!

  銘璇見了,心里懸著大石頭,丈夫不去,便是與岐王作對,丈夫若去,便要在生死一線,她側過臉看丈夫的臉色,松開案桌下自己的手。完顏雍緩緩站起,抬手握拳凝視他那如鷹一般尖銳的雙眼,忽而微笑說:“好,王兄請!”

  兩人提劍至殿內,一言不發便直接打了起來,完顏亮不似上次那般忍讓,他用盡全身解數來防,來出擊,完顏雍習劍守為攻,找準了機會下手,兩人打著激烈,完顏亮劈天蓋地的刀法壓住了他,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怎的了烏祿?不是文韜武略嗎?嗯?”他嗔目結齒用盡解數將劍往下壓。

  當時是,唯見了完顏雍被壓著跪在了地上,前些日子被其劃傷的一刀,傷口處還在隱隱作痛,他大汗淋漓撐著身體。

  銘璇見了扶著肚子眼中掛著血絲,焦急的望著他。只瞧了一個回轉占據了上風,長劍直接甩過來,完顏亮也乘機一掌打了他胸口舊傷處,那痛楚自傷口彌散全身,震的他整個身子都往后退。

  清雅親眼目睹兩兄弟互相殘殺了起來,便開始四處尋著辦法,忽瞧了對面端坐的郡主完顏穎大哭了起來口中連連道:“哥哥,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她苦思冥想之中,聽了身旁的清茹細品味了什么東西說了句:“這鵝肉真是鮮美。”僅這一句,她忽而想起前些日子在雍國府時完顏穎對銘璇講的相生相克之道。

  “鵝肉和雞蛋乃是大克!”心中回憶。

  想罷,她便碰了下清茹的手道:“茹妹妹!”

  “做什么?”她腦怒。

  “我桌上沒鵝肉,你便分些給我吧!我將整桌吃食給你,這劑鮮湯,幾味珍物,最是美容養顏。”

  “你誆我來著吧!你的東西有什么好的。”她又斜眼瞧了一遍。

  “我桌上的吃食,與大家伙的都不同,你瞧了了嗎?都是些珍饈食材,我想著我本就長相鄙陋不堪,再怎么大補也是徒勞,不如給妹妹吃了,妹妹也會更美,也當是我為方才的事向妹妹賠罪了!”

  清茹聽后側過頭來,瞧她那桌上,什么胡辣湯、酸辣蹄筋、玫瑰燉血燕窩、白玉鮮湯、蝦黃旋肉、清色蛋羹連著茶飲和甜羹都是罕見之物。

  便撅了嘴道:“好吧!往后望你莫要在我面前耍什么做派便是!這鵝肉什么你便拿去吧!”

  她接下后,連忙囫圇吞棗將蛋羹和鵝肉往嘴里塞,一個勁的咽下一個勁的咀嚼。

  忽而,她捂住胸口,自嘴角邊嘔出鮮血,順著下頜而流,又忽覺眼前發黑,頭昏目眩,身體一下便撐不住了倒在桌案之上。

  后方的命婦見了連忙驚呼,眾人目光紛紛投向她。

  “清雅,你怎么了!”清茹連忙來扶下她。

  李石轉過頭來嚇壞了:“清雅!”

  隨著那李石的聲音響起,眾人一陣嘈雜,私下雜遝,這時兩個正激烈對戰的男人才撤回了手中的劍喚著:“傳太醫!傳太醫!”

  兩位居高堂而坐的長輩也嚇壞了,只瞧了太妃站起身來道:“抱去偏殿,快去!”

  那一陣子,清雅不知如何去的偏殿,只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朦朧之中有人影浮動,而隨之便是一番全身酸痛無力。

  太醫已在偏殿診治了一日,又是針灸又是推拿,侍女給昏迷的她灌進去的藥,全被吐了出來,只是不見人醒。

  帷幔之外,乃是兩王等候,李石與清茹也坐在外面。

  “舅公,您回去歇著吧!烏祿在這瞧著清雅,不會有事的。”

  只瞧了李石坐在桌案旁撐著腦袋,疲憊不堪,完顏雍見狀便走了過來勸他回,他征了征瞧了瞧帳外便慢站起身:“好罷!甥兒你是她的夫家,便替舅公照顧些小女,現如今已然三更了,茹兒怕是也困了,我便先帶她回了!”

  他說這一話既出,完顏雍唯有輕笑一聲顧自答應一句:“舅公慢走!”

  “怎的人還沒醒,你這太醫是干什么吃的!”晚間四更,岐王發怒了。

  近一日的救治,清雅還是一動不動躺在床榻之上,岐王再也等不下去了,連連吼了人。

  “大王,姑娘是食物中毒傷了元氣,傷了身子,一時半會醒不了,微臣試過給姑娘喂藥卻喂不進,這可如何是好?”太醫出了帳,躬身在前。

  “你是太醫,喂不了藥便不能想辦法嗎?救不了清雅你們都別想活命了!”他將桌案上的茶盞順手掃下。

  太醫嚇得趕緊回了帳之中,繼續想辦法。

  “王兄,稍安勿躁,清雅只是昏迷,性命無礙!”完顏雍安慰道。

  “烏祿……”他欲想說些什么,卻聽了帳內咳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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