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如夢舊 > 第二十四章:身正
  晚些時候,清雅便從那后門偷偷的回了,繞過那方小門,再穿過那片梅園順著小石徑入了微瀾苑,她小跑著踏進苑口,未曾在意那石階上未化完的雪,便失腳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冷硬的地面上,襦裙盡沾濕。

  她頓時痛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連忙站了起來捂著屁股,轉身便氣沖沖的給了那石階一腳踢,好似這樣方才慢慢緩解了疼痛。

  “哈哈哈,真是蠢笨。”

  “是啊!是啊!”

  她走了幾步依稀聽得有人在笑,便在這殘雪院落里尋找著那人的蹤跡,只瞧有一小亭里,清茹與幾位富家千金正沖著她笑,滿臉的譏諷和不屑。

  清茹與兩位名門女子相聚一起,她們個個身披錦繡,頭帶珠帽,手里抱著湯婆子,坐著墊著絨毛毯子的扶手椅,遠處瞧著,像是幾朵鮮艷花蓓于這霜華天地里開放,好不絢麗。

  身著粉綠衣裙的姑娘乃是李石妹妹之小女高氏,而還有一位身著素白與淺蘭交底襦裙,身形修長,氣質溫婉,年紀稍小的女孩為將軍噠?的小女兒。

  高氏與清茹對它方才那一摔,掩面而嘲笑,似是看著了那戲臺上的丑角笨拙摔跤一般。

  她刷一下臉便微紅,將自己身上的襦裙整理了一番便當做什么事也沒發生順著那廊走。

  “二姊姊可是摔疼了?要不要妹妹我尋了郎中來給姊姊瞧瞧!”那清茹幾步跑過去將她攔住,口中振振有詞,言語間還不忘使那挖苦的眼神。

  只瞧了那小高氏走上前,笑笑道:“茹妹妹說笑了,粗俗之人哪里會怕輕輕摔一跤的,唯有茹妹妹這樣細皮嫩肉的姑娘才要好好疼惜著啊!”

  清茹聽后立馬附和來:“小高姊姊可是不明白?我二姊姊呀!馬上便要攀上咱們的親表哥雍國王了,金貴著呢!”

  “攀上了也不過是個妾室,還是個庶出親王妾室,只能畢恭屈膝的過一輩子罷了!想來,茹妹妹是嫡出,舅公自是要讓茹妹妹許一王侯做主母的,這自古以來呀!嫡庶尊卑有別,元配填房有別,這庶出和填房的子女,必是上不了臺面。”

  清茹又合了一句:“想來也是,還是小高姊姊是個明白人。”

  清雅抿著嘴,抬起頭來看看兩人,又瞥見了急忙走過來的翠荷與惜意,她更義正言辭道:“是,三妹妹說的是,嫡庶尊卑有別。”

  她又瞧了一遍周圍的家丁與侍女道:“今日在場眾人聽見了三姑娘與小高姑娘的話了,便將這話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雍國王殿下,瞧著小高姑娘如何大逆不道的,敢如此詆毀當朝親王。”

  她回頭瞥了一眼翠荷與惜意便道:“你兩人馬上去,去說給大王聽聽,下次見著了太夫人也一并告知了她,瞧她的愛甥愛侄如何言論她的身份的。”

  “是,姑娘!”

  惜意與翠荷馬上便要走的,只瞧著清茹吼了一句:“站住,沒經過我批準,便敢走,爾等若敢將今日之事傳出一個字,我便立即告訴了爹爹,毀了你們的契書。”

  兩人相視而立,進退兩難,清雅又說:“盡管說了去,恐怕等不到三妹妹你告狀,大王便要治罪于你了!”

  “你當你是何人,你說了,表哥哥便會信了你嗎?”

  翠荷與惜意相視一番,便準備嚇嚇她,兩人順著長廊就往門口走,眼瞧著兩人走出廊閣,清茹即刻便兩三步沖到兩人身邊,順勢便拉扯著翠荷的衣袖。

  “你個賤婢,沒聽清楚嗎?”

  “三姑娘,您放開奴兒!”

  接著便有幾個侍女來解圍,清雅見事情不妙便上前試圖拉開了幾人,卻也被卷入其中。

  那高氏女也伸手一通亂抓,將翠荷面頰抓的盡是紅印,唯有惜意會點功夫,便貼身護著翠荷與清雅,但由于對方人多,也時不時會受拉扯,她也不敢拔刀相向。

  正當時,場面一度失控,數幾十人圍在一起,拉架的拉架,勸導的勸導,要伸手大人的一刻也未停下,微瀾苑內陣陣喧嘩。

  唯有慢慢小心翼翼上前來的噠氏女一直沉靜若水,她走上前想拉架,又奈何身姿太小無從下手,只能站在一旁心急如焚道:“幾位姊姊莫要再打了,一會便驚動了李叔公與嬸子了!”

  清雅聽后便退一寸來,可清茹立馬又撲上來拽著她的頭發,又幾爪子將她的絨毛衣領拽下了,口中還振振有詞:“我早就想收拾了你,你個卑賤鄙兒,倒學著骨頭硬了!”

  清茹的難纏,讓數人又扭打成一團,各自一寸也不肯讓。

  很快這嘈雜聲音便引來了多數人圍觀,也召來了夾谷檀檀與恭人。

  只瞧了恭人由著檀檀攙扶疾步走過來,她行主母之風,眾人紛紛退到一邊。

  她端莊而立,順著眾人面前走著:“都在這做什么,吵吵嚷嚷的,主君與雍王殿下正在前廳議事,爾等可是想掉腦袋了。”

  她又走到幾個姑娘面前,瞧見了那清茹的手還拽著清雅那毛領,她便吼了句:“放開!”

  清茹不見回應,她又親自將她手一把撇下:“我說放開!”

  恭人親自將毛領給她圍上,又發現上面的系帶都被扯破了,便將毛領遞給了身后的莫櫻收了起來:“不戴了,這都扯破了!”

  恭人又抬手觀察著她的玉脖和臉,只見著她脖子被抓了好幾道傷痕,耳根子后還被撓出了血來。

  恭人瞧著她這傷口便氣不打一出來對著清茹和高氏便是吼:“你倆怎能下如此重的手,姑娘家臉蛋多重要你們是不知?若要人在你臉上劃上幾道口子,看你如何有婆家要。”

  “是她先出言不遜!”

  恭人便猜了她是這套說辭,便一口打斷了她:“我自個懷胎十月生下的姑娘我會不知她是什么為人,從小就讓著你,你還要如何了,今日又是為了何時要如此欺負她的?”

  只見那清茹別過了臉去不說話,恭人便又問翠荷:“翠荷,你一五一十的說了!”

  “是,回大娘子的話,奴兒一來……”

  這翠荷還未說完話,便有了一祗侯人匆忙跑過來俯首道:“大娘子,主君喚幾位姑娘前去!”

  頓時恭人有些后怕,便問:“官人如此快便知道了嗎?”

  “是,主君已然知曉!”

  “殿下可還在?”

  “大王尚在!”

  恭人點點頭,又撫摸了她的傷處道:“走吧!清雅,無論今日發生了何事,咱們有事說事,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便是你爹爹偏袒某些人,你表哥哥在,也一定會給你主持公道來。”

  她垂著眉頭,聽了母親的話又抬頭來,由著母親引著去往正廳,清茹與高氏女緊跟其后。

  身邊的噠氏女覺得不好摻和人家家事,便立馬頷首道:“那今兒妹妹就先回了!”

  話音落,她悄然離去,清雅,清茹與高氏隨著恭人與檀檀一同去往了正廳,幾人一進去,便見著李石與完顏雍居正位而坐,檀檀扶著恭人坐下,自個才坐下。

  那清茹一見著李石便往他身邊跑去,一邊跑著一邊哭:“爹爹,爹爹!”

  李石連忙站起身來接住愛女,將她面頰上的淚珠撫過:“茹兒,怎的了,哭成這樣。”

  而清雅見了此狀,難免心中刺痛,她兩眼黯然失色立于了堂前,雙手規規矩矩攢住道了句:“見過表哥哥,見過爹爹。”

  高氏女也隨之行禮:“見過表哥哥,見過舅公!”

  完顏雍溫柔的道了一句:“雅兒不必多禮!”

  轉而又問:“怎的小高妹妹也在?”

  高氏女眼神躲閃著,又放慢了語速,絲毫沒有剛才那囂張氣焰:“是,爹爹回京述職,我便也從遼陽回了,也回來瞧瞧舅公。”

  完顏雍目光只在清雅眼眸中流動,只稍稍合了句:“如此甚好。”

  李石只見著那清茹大顆大顆眼淚止不住,便如往常一般首先質問清雅:“清雅,今兒,你們三人發生了什么?為何茹兒這樣哭泣,方才有人來報,你們在內院中起了沖突可是真?”

  她沉默不語,自知此事若說出去便是對雍王的大不敬,她雖方才出言嚇唬,但若真治了清茹的罪便不好了。

  只瞧著清茹屏住呼吸,捂著胸口眼神不安,終是害怕她將這些事給兜了出去。

  她卻立馬平靜下來,靈機一動,頷首低眉著:“爹爹,并無什么大事,是方才小高姊姊與三妹妹一同說話起了爭執,所以三妹妹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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