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僵硬的笑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扭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卓子樾。
“如果你很急，那我開快點？”卓逸憬如玉般的臉頰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不急。”
桑枝搖了搖頭，正襟危坐著。
在這車里的每分每秒，對她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你弟弟怎么樣了？”
卓逸憬扯了扯領帶，聲音清淡。
桑枝聽他突然提起這件事，這才想起來。
“卓先生，謝謝你……我知道是你暗中幫忙，謝夫人才撤訴。”桑枝放在腿上的雙手絞緊衣擺。
“嗯。”
卓逸憬淡淡應聲，眸色愈發深邃暗沉。
車廂里再次安靜下來。
桑枝感覺到卓逸憬在微微加快速度。
直到車子停在她家樓下。
卓逸憬偏過頭看向她，漆黑如墨的雙眸帶著令人難以捉摸的情緒。
“你打算怎么謝？”
他的眼睛落在她的臉上。
卓逸憬到底是再次傾身替她解開安全帶，他冰涼柔軟的薄唇擦過她的耳蝸。
桑枝身子緊緊繃著，下意識屏住呼吸。
她咬著泛白的下唇，眼神不自在的閃躲。
卓逸憬這人……果然是道貌岸然的禽獸。
他兒子在后面躺著，他居然還能面不改色的在前面撩撥著她。
“準備怎么謝？”
“想好了給我打電話。”
卓逸憬低聲說著，眸色幽深去古潭般令人沉淪，他從儲物柜里拿出那張一直沒有被送出的名片，緩緩拉過她的手，遞到她手中，粗糲的指腹摩擦著她的手心，引起絲絲戰栗。
“卓先生。”桑枝扯了扯唇瓣，臉紅的要命，手里的名片意味著什么她很清楚。
已經不是名片了。
她嫩滑的手心被他輕輕摩擦著，手中如同放置著燙手山芋一般，桑枝咬了咬牙，想要縮回手去。
“你覺得現在這種場合……談這種事，很好嗎？”桑枝抿著唇，有些慍怒。
卓子樾還在后面。
“……你矯情什么？親也親過了，抱也抱過了，摸也摸過了……有什么不能談的？”卓逸憬微微蹙眉，好整以暇的盯著她，眼底卻沒有什么情愫。
“……”
桑枝被他堵的啞口無言，下意識從后視鏡看卓子樾。見小家伙沒醒，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舔了舔唇瓣，輕嘆一聲。
“卓先生，我……不是矯情。我覺得這樣不對。你兒子還在，我們談這種事不好……”
事情怎么能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
眼前這個男人，是她前男友的兄弟，前男友未婚妻的小叔叔，現在還是她學生的家長。
“那天晚上，也沒見桑小姐你這么矯情。反而熱情似火。”
卓逸憬盯著她的眼，聲音清冷。
“……”他又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桑枝更是覺得羞恥，實在無地自容。
“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你有兒子！”
桑枝咬了咬牙，壓低聲音。
“卓子樾不讓你謝我了？”
卓逸憬反問著她。
“有兒子怎么了？我又沒老婆。”他繼續開口。
桑枝想到卓子樾說的他媽媽在結婚的時候跑了的話。
“我爸爸已經不喜歡女人了。”
桑枝嘴角狠狠一抽。
真會胡說八道。
卓逸憬看她的眼神也不像是不喜歡女人。
“你好好想想，怎么謝我。”卓逸憬看著她，面色淡然，狹長深邃的鳳眸在她臉上打轉。
“桑老師。為人師表，最應該講誠信，知恩圖報。”
他沒有喊她“桑小姐”。
而且刻意加重了“老師”這兩個字。
“我想你應該懂。我是個商人。所謂無奸不商，商人重利，不做虧本生意。我也一樣。”
桑枝覺得更羞恥了。
“我知道了。”
桑枝撇了撇唇，假笑著看向他。
看著她這幅熟悉的虛偽客套的模樣。
卓逸憬不禁皺眉。
他盯著她殷紅的唇瓣，眸子沉了沉，忽然抬手攫住她的下顎，趁桑枝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吻住了她。
桑枝瞪大雙眼，死死攥著手心。
卓逸憬長驅直入，侵占她的領地，大掌緊緊扣著她的后頸。
桑枝不敢反抗，生怕有什么動靜驚醒后車座的卓子樾。
很快，卓逸憬離開她紅唇飽滿的唇，盯著她的臉，粗礪的指腹輕輕摩擦著她的耳垂。
“不會換氣？準備憋死自己？”卓逸憬薄唇緊抿，失笑道。
桑枝沉默不語，睫毛不停的顫抖著，她扭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只是嚶嚀了一聲的卓子樾，心中酸澀愧疚之意更深。
卓逸憬真是禽獸。
難怪卓子樾說他壞話。
有這樣的父親簡直是悲哀。
她心里對卓子樾的憐惜更深了一些。
如果她在見到卓逸憬之前不知道他有兒子，那……給他睡一次就了斷了，畢竟卓逸憬長得好，身材好，她沒什么損失。
可，他有兒子。
還是自己的學生。
她做不到跟學生家長發生“一夜情”。
“卓先生，很感謝你幫了我，你說的我會考慮的。我先走了……”
桑枝咬了咬牙，握緊手中的名片，拉開車門落荒而逃。
卓逸憬抿著唇，眸色幽深，他偏過頭看了一眼后車座上躺著的小家伙，目光平靜淡然。
……
回到別墅里，卓逸憬見卓子樾還沒有醒，便彎腰將他抱了下來。
卓逸憬把小家伙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替他脫去鞋襪和外衣，然后替他蓋上被子，又把房間的窗簾替他拉上，為小家伙遮擋陽光。
他站在窗前，盯著那張和他眉眼十分相似的小臉，眉心愈發擰緊。
不知他站了多久，直到手機有電話打來，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沒有立即接通，只是轉身離開了卓子樾的房間。
卓逸憬走到客廳里坐下，長腿交疊，神情淡然。
電話一直在響，他只好接通了電話，聲音淡淡。
“喂，奶奶。”
“允璋啊，你出差回來了？”電話那頭的老太太低聲說著。
“嗯。”
卓逸憬應聲，面色平靜淡然。
“我聽說子樾把藝術中心弄得烏煙瘴氣的。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子樾還小，你就讓他去學他不喜歡的，還以我的名義讓他去學……這小祖宗估計現在怪著我呢。”
老太太不停的埋怨著孫子。
卓逸憬眉心擰緊，他拿起遙控器，打開財經新聞頻道，漫不經心的開口。
“奶奶，您別太慣著他了。他現在仗著你們的寵愛都快無法無天了。”
“允璋，子樾比你小時候好多了。”
“好哪里去了？我像他這么大的時候我已經在外面想辦法謀生活了。”
卓逸憬嗤笑著，抬手捏了捏眉心。
“允璋，你不會還在怪我吧？”老太太的質問讓卓逸憬默然不語。
卓逸憬抿著唇，許久后，才緩緩開口。
“沒有。”
“你的鬼話我通通不信。”
老太太的語氣帶著些許怒意。
“我告訴你。你好好對子樾。平時不忙的時候多陪陪他。子樾寶貝那么可愛，真不知道你怎么狠心對他的。”老太太語重心長的數落他。
聞言，卓逸憬蹙眉。
“我最近在給你物色相親對象。有幾家的千金真不錯，有幾個小姑娘我見過的，很喜歡你呢，你沒回國的時候天天都問我你的消息。你爺爺也有相中的。”
卓逸憬眸子沉了沉，聲音清冷似玉。
“奶奶，那您挑孫媳婦的時候記得告訴她們我未婚，出國幾年搞出來個兒子，快五歲了。還是卓家的小祖宗。您看看有沒有誰家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愿意做熊孩子的便宜后媽，順便告訴她們，我不行，嫁過來只能守活寡。”
“……”
老太太罵罵咧咧的掛斷了電話。
卓逸憬放下手機，抬手捏了捏眉心，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眸光愈發陰冷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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