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安毫不掩飾,道:“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娘的仇,我會去報。”
徐鳳年微微一愣。
他的目光望向徐平安,語氣中帶著一絲絲的激動,問道:
“如此說,你知道殺害娘親的兇手了。”
被問及,徐平安搖搖頭,道:
“目前不是很清楚,但我想,在不久的將來,你我都會知曉。”
徐鳳年面色頓時有些失落。
他端起酒杯,輕嘬一口酒。而后放下酒杯,陷入沉思。
“拂水房的諜子這么多年都沒有結果。”
“二弟,你難道有法子知道?”
徐平安點點頭,繼續道:
“大哥,我得先將最壞的打算告訴你,若是當年的白衣案,是我們無法對付的人,該如何?”
他必須試探一下徐鳳年。
后者絲毫沒有考慮,直接道:
“就算是天王老子,我徐鳳年,都會殺了他。”
“若是此人很厲害,身邊有無數的高手呢?”
徐平安繼續問道:
“你當如何?”
徐鳳年微微皺眉:“我會帶著北涼鐵騎,踏破他。”
徐平安不由得一陣嘆息,“大哥,還真的是性情中人。”
徐鳳年緩了緩,情緒似乎穩定了下來,喝一口酒,輕笑道:
“這些都是你大哥我的慷慨之詞,我娘的仇,與北涼鐵騎又有什么關系呢?我會練武,直到將那人殺了。”
徐平安怔了怔。
他清楚,徐鳳年做得到。
他沒有繼續去問,而是喝一口酒,目光望向一旁的青鳥,笑問道:
“青鳥,你的槍練得如何了?”
青鳥默不作聲,只是倒酒。
素來知道這丫頭倔脾氣的徐平安,只是搖搖頭,再次的望向徐鳳年。
“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新年新氣象,大哥,祝你新的一年,大吉大利。”
徐鳳年站起身,送徐平安到門口。正在徐平安欲要消失的時候,徐鳳年再次的問道:
“我想知道,你為何知道我會第二次游歷?”
“你忘了?我是你的弟弟。”
徐平安編造了一個不痛不癢的理由,而且他相信,以徐鳳年的城府,他不會相信。
看到徐平安消失的背影,他根本猜不透,自己這個弟弟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就在此時。
徐平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大哥,我會和你一起去太安城,但那時候,我想,這座天下,會有所改變。”
“而你,我,都將是這一方世界的其中人。”
“至于那時候,你如何先選擇,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不會動你。”
徐鳳年怔了怔。他的心中也是一愣。
他現在就更是看不透徐平安。
————
徐平安回到了扶搖苑。
此時屋子里已經安靜了下來,因為他此刻回來,已經是傍晚。
見到徐平安的冬雪,立馬上前幫助徐平安脫下披風,掛了起來,屋子里的秋葉,正在侍弄著火爐。
徐平安伸手烤火,身上漸漸地暖和起來。
倚靠在椅子靠背上,問秋葉:
“沒有什么事情?”
“沒有。”
“南宮先生那邊的酒菜……”
“我們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
冬雪說道:
“南宮先生說讓我感謝您。”
徐平安繼續問道:
“春桃和夏荷那邊呢?”
冬雪搖搖頭,“沒有什么大事,也是來了信,說是祝福殿下新年快樂。”
徐平安嗯了一聲,就沒有繼續問。
第二天。
便是新年。
是集除舊布新、拜神祭祖、祈福辟邪、親朋團圓、歡慶娛樂和飲食為一體的民俗大節。
春節期間的慶祝活動極為豐富多樣,有舞獅、飄色、舞龍、游神、廟會、逛花街、賞花燈、游鑼鼓、游標旗、燒煙花、祈福、摜春,也有踩高蹺、跑旱船、扭秧歌等等。
北涼亦是如此。
今日無事,徐平安走出王府。
他在陵州城內轉悠。
舞獅、飄色、舞龍……
以及逛花街,賞花燈等等。
就在此時,街面上,便是一陣熱鬧,小孩在催促著大人快點,可大人卻是在和熟人嘮嗑,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
小孩立馬飛奔回去,扯住大人的衣袖,大人只好無奈的告別。
“媽媽,描繪就要開始了。”
“我知道,還趕得上,以后看見大人在聊天,不可如此無禮。”
“知道啦,知道啦……”
徐平安望著孩子們和婦女,不由在臉上露出了笑容。
與此同時。記憶就像是絲絲縷縷的絲線,一點點的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那是自己的母親,吳素。
那時候,也是這般。
多好。
忽然間。
徐平安的身后響起一聲。
“怎么,你也出來逛街?”
后者轉身,看到的是一襲白衣,正是南宮仆射。
“南宮先生,你不是在聽潮閣。怎么還跑到這里來了?”
“透透氣。”
南宮仆射淡淡道:
“你也是出來透透氣?”
徐平安笑了笑,道:
“反正在家里也沒事,出來走走。看到這些人,我才能確定,自己是否還活著。”
南宮仆射聞言,不由的一愣,冷笑道:
“沒想到,你說話倒是很有趣。”
“難道你的活著,是因為別人?”
“你倒是一個很高尚的人。”
面對南宮仆射的挖苦,徐平安微微一笑,他說道:
“反正先生也出來了,我們何不同行?”
“去哪里?”
“我現在想去看廟會!不知先生可愿同去?”
徐平安看向南宮仆射,“或者……”
沒等徐平安說完,南宮仆射便是打斷了他的話,
“可以。”
兩人一起來到了廟會,這里已經是人滿為患。
有祈福的,有看雜耍的,有舞龍的,等等。
徐平安和南宮仆射走進了祈福殿。
兩人幾乎是同時。
南宮仆射不由得愣怔,但她沒有理睬徐平安,而是拿了香,而后祈福。
徐平安也是如此。
兩人又逛了一會兒,就在一家小吃店坐下。
徐平安實在是忍耐不住,好奇的問南宮仆射:
“南宮姑娘,你我誰祈福?”
“南宮先生。”南宮仆射糾正道:
“我給我自己祈福。”
徐平安吃癟,他沒有繼續在問,而是望向遠處,有人正在圍觀。
下一刻。
那里便是一陣熱鬧的叫聲,以及拍掌聲。
徐平安笑了笑,“新年,新人,新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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