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人間最高處 > 第828章 這次換我找你了
  一趟長安折返回來,劉景濁坐在樹底下,久久不能平復。

  我著急,有人比我還著急嗎?他武槊在急什么?

  結果此時又下起了雪,劉景濁愈發煩悶了。

  一只白貓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一步跳上劉景濁肩膀,低聲道:“主人。”

  劉景濁抬手撓了撓白小喵的脖子,笑道:“怎么,睡醒了?你這好啊!一覺睡醒就成了元嬰境界了,又做夢了?”

  白小喵跳到劉景濁懷里,口吐人言:“做了,還是那個夢,那個人站在樓上,肩頭蹲著一只烏鴉。”

  略微一頓,白小喵說道:“我好像感覺,他在指引我去煬谷。”

  云夢澤畔的高樓,景煬王朝已經在著手重建了,好像用了古時候曾經用過的名字,叫做岳陽樓。

  白小喵又問:“可我不太敢去。”

  劉景濁按住白小喵的頭,輕聲道:“等等吧,姜柚也要去煬谷的,山水橋還得再煉,她也得去里面找尋真火。還有,再去之時,得你打得過那頭火猿才行。”

  白小喵愣了半天,貓哪兒有表情?但聽聲音,這是嚇住了。

  “那只那么大的猴子啊?那還是算了吧,晚點兒再去。”

  當年南下路上,先是涂山謠后是煬谷火猿,都給白小喵留下陰影了!

  劉景濁笑道:“不著急,等你什么時候準備好了,什么時候再去。”

  一山不容二虎,那是你的地盤兒,你早晚得奪回來,不能是我幫你,得是你自己打服它。

  說起來都沒人信,人世間最后一頭金烏,現在居然是只白貓。

  白小喵忽然問道:“你啥時候去找女主人?”

  劉景濁搖頭道:“一只貓也學人亂說話?”

  白小喵卻說道:“嘿,主人這趟回來不一樣了,輕松了很多,所以肯定會去的。魏薇跟關薈芝說,沒有哪個姑娘喜歡說出來之后男子才去做,他們都喜歡不用說,但對方做了。”

  劉景濁直嘬牙花子,“嚯,我得再給你找幾只母貓啊!你這,貓中情圣啊!”

  不過也是,既然要留分身,倒不如十萬大山與青椋山各留一道。

  最后的時光,我得陪著她。

  于是劉景濁說道:“那我就走。”

  反正也要去百越一趟,青鸞洲那邊,只能讓葬劍城與孫文惇去看了。

  莫問春那家伙,沒那么容易出事。

  白小喵跳到雪堆里,說道:“快去吧。”

  劉景濁點了點頭,說走的一聲,已經換做了白衣,本體則是去了后山。

  姬蕎還是在吃肉,但好像料到了劉景濁要走,已經準備了很多很多酒水。

  劉景濁笑道:“娘,我留分身在山上了。”

  姬蕎豎起大拇指,“這還差不多!我早就給你算好日子了,要是正月出去了你還是不走,我就得給你補上完整的童年了。不過你這分身,都能跨洲了?”

  劉景濁干笑一聲:“童年……爹在昆侖,補過了。”

  那大半年光景,把劉景濁揍得夠嗆。

  “至于分身,還是不能跨洲,到時候得昆侖陸先生幫幫忙。”

  姬蕎補充道:“我兒媳婦愛吃葡萄。”

  劉景濁搖晃著一枚乾坤玉,笑道:“路過于闐國時,買空了一座城。”

  姬蕎點了點頭,“帶上酒,去吧。”

  不多久后,一道劍光拔地而起,直往西南。

  結果笑雪峰上也有一道劍光緊隨其后。

  劉景濁扭頭兒看了一眼,嘴角一挑,心說你小子總算是著急了?就是眼神不好。

  于是加快速度,把張五味甩出去了好幾千里。

  張五味在后面只罵人,“你大爺的!等等啊!我有要緊事!”

  劉景濁哪兒會理他?全速御劍,不出盞茶功夫,腳底下樹木又綠了,也再瞧不見雪花兒了。

  張五味拼命追趕,可等追上時,已經到了安南國了。

  見劉景濁落地去買什么牛肚之類的吃食,張五味氣不打一處來,跟在身后罵道:“在山上我不敢罵娘,你再不說,我可就真罵娘了!”

  之前有人登門做客,罵過一句他娘的劉景濁,結果那位清溪閣主笑盈盈現身,他娘在這兒呢,有事兒?

  那位霍大前輩差點兒給人幾巴掌呼死。

  別看姬蕎一天天孩子似的,笑瞇瞇的,怪鬧騰的。但做起事兒來,完全不按套路來啊!

  剛要開口,劉景濁已經在隱秘處化虛離去,等張五味追上時,又在另外一處地方,搜羅著吃火鍋兒用的食材。

  張五味破口大罵:“你他娘怎么不去西蜀買?”

  劉景濁轉過頭,一本正經道:“有道理啊!”

  結果,那家伙像是遛狗,再次御劍北上。

  張五味面沉似水,真他娘為了一頓火鍋兒又跑十幾萬里?

  累了,不追了,我在這兒等著。

  結果這一等,就天黑了。那家伙御劍過境,根本不停啊!

  再追上時,已在十萬大山以南,百越地界了。

  落在百越聯盟之外,大陣重重,有人嚴陣以待。

  兩個合道劍修落地,真的怪嚇人的。

  張五味黑著臉問道:“她在哪兒?”

  劉景濁淡淡然一句:“張道長,兒女情長什么的耽誤修行。你還是潔身自好,好好修煉吧。”

  張五味一把抓住劉景濁脖領子,看樣子是生氣極了。

  “說不說!”

  劉景濁趕忙攤開手,“說,既然來了,跟我一塊兒探望完了胡瀟瀟再說。這么些年都等了,不在這一時半會了吧?”

  大陣之中,一群百越修士面面相覷,心說兩個大前輩,怎么當著這么多人撕吧起來了?

  劉景濁推開張五味,朝著里面喊道:“我叫劉景濁,我來看看你們圣女。”

  一聽那人自稱劉景濁,還要去看圣女?

  有人破口大罵:“劉賊好無恥!莫仗著你這親王身份就想為所欲為,百越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張五味哈哈大笑,喊道:“說得好,劉賊的確無恥。”

  劉景濁掏了掏耳朵,無奈道:“也不派個長老什么的來,正門是進不去嘍。”

  只得再次御劍而起,連過五重大陣,如入無人之境。

  也是前不久,劉景濁忽然發現,自己這古怪之炁用以布陣畫符,好像效果極好。

  張五味跟在后邊兒,瞬息之間就落在了一處庭院之外。

  但劉景濁看著一處地方,只剩下樹墩子了。

  想必這就是當年她所說的,那個劉堃砍樹斷情之處了。

  抿了一口酒,劉景濁以神念傳音此地幾個境界高的,“我是劉景濁,別瞎胡鬧了,我看看胡瀟瀟傷勢,問點兒事。”

  有個老者匆匆趕來,對著劉景濁恭恭敬敬抱拳:“殿下,圣女傷重,還在療傷。”

  此時屋里有人聲傳來:“月長老,帶殿下進來。”

  劉景濁擺擺手,不用帶路了。

  一步邁步,落在院中,胡瀟瀟就在水榭里。

  張五味隨后落地,立馬取出一枚丹藥拋去,并說道:“別瞎運轉靈氣,服下丹藥,先梳理經絡。”

  劉景濁瞪大了眼珠子,“你什么時候能煉制仙丹了?”

  張五味面無表情,“也就比某些人的大黑饅頭強點兒。”

  能這么開玩笑,說明胡瀟瀟其實并未傷及根本。

  等了足足一個時辰,女子才緩步走出水榭,還作勢抱拳。

  劉景濁沒好氣道:“行了,都是過命的交情了,少來這套。”

  胡瀟瀟一笑,問道:“稚子江躊躇臺武夫,劉赤亭?”

  張五味挪來一張椅子,坐下后問道:“合道修士所傷?”

  劉景濁搖頭道:“不是,是拳頭傷的,三花琉璃身。是嗎?”

  胡瀟瀟苦笑道:“一個黑影,我壓根兒沒看清,但他沒打算殺我,一拳頭就給我打成這樣了。你不來,我養好了也得去找你的。”

  劉景濁有些慚愧,道:“多半是奔我來的了。”

  但胡瀟瀟搖了搖頭,“不,他是為了一道蠱術來的,一道能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讓人起死回生的蠱術。”

  張五味瞪大了眼珠子,“天底下還有這等蠱術?”

  胡瀟瀟點了點頭,輕聲道:“但從古至今,無人成功過,且弊端太大,被百越視為禁術。要想用這蠱術,得受者魂魄未散,且原本身軀不能用,得換一個軀體,還不能是奪舍,那具軀體得是真龍軀殼才行。光是這點就不可能,上哪兒找真龍軀體去?最重要的是,養蠱需要三千童男三千童女以身體去養,蠱成,人也就活不成了。”

  張五味看向劉景濁,劉景濁面色凝重。

  胡瀟瀟面露疑惑,“你們真不會覺得有人能做成這種事情吧?”

  劉景濁只問道:“只能是三千童男童女?”

  胡瀟瀟想了想,說道:“是有另外的法子,但早就失傳了。”

  劉景濁點點頭,沉聲道:“我得去十萬大山了,你好好養傷。”

  張五味皺眉道:“我的事情呢?就走了?”

  劉景濁淡淡然一句:“我的天魂分身留在青椋山的,你沒瞧見?”

  張五味破口大罵:“我真是,你大爺的!打一架吧!”

  劉景濁御劍而起,直到十萬大山邊緣,這才停下。

  真龍軀殼,有的,就在白水洞天。

  但是他要讓誰死而復生?

  三千童男童女根本不可能,他只會用另外一種辦法,可百越都失傳了,他……

  正想著呢,耳邊忽然有人聲傳來。

  “干嘛呢?等我八抬大轎接你嗎?”

  劉景濁咧嘴一笑,答復道:“不,這次換我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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