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人間守歲人 > 第255章女人之間的不謀而合
  壺中酒未盡,嘉年動作一頓,放下酒壺,目光轉向門外。

  那里站著一個本不該出現在的人。

  她細膩雪白的脖頸上掛著一只銀制長命鎖,正好搭在她頗具規模的胸前。身著一襲藏青色對襟齊胸襦裙,襦裙正面繡著一長串懸鈴花,腰間系著花鳥圖案的絲帶。

  清水掛面一樣的秀發在腦后綰成發髻,左右分別用一支翡翠釵和一支嵌寶石蜻蜓簪束起,頭頂發間還有一支碧璽蝴蝶花鈿。

  此時的她,宛如一名中原名門望族里走出的大家閨秀,眼眉里流露一股知書達理。

  可是一開口,那股頗具韻律的外鄉腔調,便將這般印象破壞殆盡。

  “小哥哥,一個人喝酒有什么意思,要我過來陪你耍嗎?”她笑道。

  嘉年瞇起眼。

  自己已經把話說得那么清楚了,她居然還敢出現在自己面前,當真不怕死,還是覺得自己殺不了她?

  嘉年問道:“你是怎么進來的?”

  云師聳聳肩,說道:“虎伏山中的禁地我都能來去自如,更別說這小小別院。”

  她拎起裙角,跳舞似的轉了個圈,翻飛的裙擺如同一簇綻放的花朵。

  她站定后笑問道:“好看嗎?”

  嘉年點了點頭:“挺不錯。”

  這身裝扮的云師,別有一番風情。

  她頗為高興地笑了笑。

  “能讓我進去嗎?我看你這里有不少好酒。”

  不等嘉年回答,她已一步邁過門檻,進到屋內,然后嗅了嗅鼻子,聞到一股熟悉的酒香,眼睛一亮,快步走到一面酒柜前,取下一壇沒有名字的美酒。

  她打開蓋子,陶醉地深吸口氣,酒香醺得她面頰微紅。

  “果然是我們千禧洞的酒,一定是姐姐告訴的他配方。”

  她眼中閃過一抹異色,視線在房間里掃了一圈,在桌子上,找到倒扣的海碗,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一口飲盡。

  能看得出,那酒的力道不小。

  云師喝完之后,面頰紅暈愈深,像是飛上了兩朵紅云,眼波似春水瀲滟,美艷不可方物。

  嘉年道:“喝完之后,你就可以走了。”

  云師靠著酒柜,坐在一張方凳上,眼中流露出朦朧醉意,撅起嘴不滿道:“我才剛來,就急著趕我走,難不成你在這兒有女人,怕她看見我產生誤會?”

  嘉年皺了下眉,走過去從她手里奪下酒壇。

  云師伸出手嬌聲道:“還給我!”

  “少在這里耍酒瘋!”嘉年重重把酒壇放到桌上,冷冷地說。

  他低頭聞了下酒水,濃郁的酒氣熏得人睜不開眼。

  他心中稍稍訝異。

  這玩意兒勁兒這么大?

  他眼里流露出一絲垂涎。

  云師笑嘻嘻的踮起腳湊到他跟前,說道:“我們千禧洞還有比這更好喝的酒哦,你要是有興趣,我可以帶你去。我知道陸蜀魚酒窖的位置,那里放著的,最低都是三百年的陳釀。”

  嘉年緩解頭痛似的揉著額頭。

  “你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云師笑道:“我想做什么,不是早與你說過。”

  嘉年抬眼看她,說道:“這里是祈涼山,此時山上至少有三百名中原修士,其中不乏蹈虛境的高手!你連靠近慶哥的機會都不會有,一旦你千禧洞圣女的身份暴露,到時你想跑都來不及。”

  云師笑道:“這里還是徐有慶的私宅呢,我不一樣進來了。”

  嘉年無言以對。

  山下的人是怎么放她上來的?

  嘉年忽然抬起頭:“你一直悄悄跟在我身后?”

  云師狡黠一笑:“怎么樣,我厲害吧。”

  她一臉得意。

  嘉年扯了扯嘴角。

  “難道還要我夸獎你一下?”

  自己居然一點沒發現。

  她是知道我要來祈涼山,便一直掐算著距離跟蹤?

  門外一陣腳步由遠及近,聽聲音是兩名女子,散發出的氣息讓嘉年感到熟悉。

  嘉年以心聲對云師說道:“立刻離開!”

  她出現在這里,會引來更多麻煩。

  云師四處看了看,說道:“你讓我去哪兒?”

  那兩人就在外面不遠,總不能讓她跳窗戶逃跑吧。

  那也太不優雅了。

  嘉年道:“那你藏起來,遁術還不會嗎?”

  “我為什么要藏?”云師問道,她嬉笑道:“哦,你做賊心虛。”

  嘉年額頭青筋立起。

  你才是那個賊!

  云師笑道:“放心,我不會給你惹麻煩。”

  嘉年扶額道:“你本身就是個麻煩!”

  他說道:“一會兒我來解釋,你什么都不要說,明白嗎?”

  云師大眼睛眨了眨,眼中劃過一抹古怪笑意。

  “明白。”

  瞧她這么配合,嘉年心里稍微放松了許多。

  還是能講道理的。

  兩道腳步已經踏上臺階,薛質真與聽焦來到房門外,敲了敲門框。

  “嘉年兄弟,我來給你送些吃的。”薛質真輕聲喊道。

  聽焦手里拎著一個食盒。

  今天徐有慶跟薛質真,要招待外門來客。

  徐有慶擔心嘉年不好好吃飯,光喝酒,便讓人給他送些膳食過去。

  薛質真主動攬下了這個差事。

  徐有慶倍感意外。

  薛質真說:“嘉年兄弟是你的同鄉,又是你的弟弟,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理應跟他多親近親近。”

  徐有慶打趣道:“當年咱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可不見你如此親切,不會是看上我那兄弟了吧。”

  薛質真給了他個白眼。

  “也就是你兄弟,不然你看我見不見他。”

  徐有慶哈哈大笑。

  他知道自己媳婦性子清高,難有能入她法眼者。

  她肯主動接觸嘉年,是件好事,于是便答應下來。

  薛質真看望嘉年是真,但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清靜清靜。

  這幾日來連翻招待山上來客,她都有些厭煩。

  不過是兩個人正式結為道侶,怎的如此繁瑣。

  如果不是父親不允許,她會把成親的步驟縮短到半天結束。

  她先是帶著聽焦到廚房選了些吃食,又帶了兩壇美酒。

  還未離開廚房門,便想起嘉年居住的杏花村就是落草居酒水最多的地方,又讓人把酒放了回去。

  她二人敲響房門,嘉年連忙走了出來,向二人作揖道:“見過薛仙子,聽焦姑娘。”

  薛質真笑道:“嘉年兄弟不必如此見外,直呼我的名字便好。”

  嘉年點頭微笑,請二人進來。

  薛質真走入房內,見到云師,目光微微一凝。

  嘉年解釋道:“她是我的朋友,近日路過,聽聞我在山上,便順路來看看我,忘記跟質真姑娘與慶哥打聲招呼,是我失禮。”

  說完,他抬眼悄悄看向薛質真。

  不知這番含糊說辭,能不能讓人相信。

  云師的身份不宜多說,嘉年擔心越描越黑。

  薛質真笑道:“我在門外已見過師云姑娘,還是我告訴的姑娘,嘉年兄弟所在。”

  嘉年啊了一聲,轉頭看向云師。

  云師屈膝施了個萬福,抬起頭嫣然笑道:“多謝薛姐姐指路,不然我還找不到這家伙呢。”

  二人談笑間坐了下來。

  薛質真笑道:“師妹妹一路舟車上山,還未吃飯吧,我正好準了些食物,不妨一起享用?”

  云師笑道:“如此我便不客氣了,找了這家伙好幾天,確實沒有好好吃過。”

  聽焦打開食盒,取出幾樣精致小菜,還有米飯擺到桌上。

  云師把一碗白飯放到嘉年跟前,嬌俏的白了他一眼。

  “瞅什么呢,呆子,趕緊吃吧。”

  “啊?啊。”嘉年呆呆地坐下。

  云師美眸含笑的朝嘉年眨了下眼。

  嘉年無語的看向她。

  這姑娘膽子是真的大。

  從正門上山找到這里不說,還跟這里的女主人有說有笑。

  害的自己白替她擔心一場。

  薛質真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轉,露出饒有深意的眼神。

  她起身笑道:“我還要跟有慶招待客人,就不多打擾二位了。”

  嘉年和云師也站起身。

  薛質真說道:“我已吩咐園子里的人,嘉年兄弟跟師云妹妹可以隨意出入。”

  嘉年知道她肯定想岔了,連忙解釋道:“她不會在這里呆太久,質真姑娘不必如此麻煩。”

  云師也笑著說:“是呀,薛姐姐,我不會呆太久。”

  她眼底流露出一絲哀怨。

  同為心思細膩的女子,薛質真又豈能察覺不到。

  她拉起云師的手,說道:“妹妹孤身上山,可在這里多住些時日,我好略盡地主之誼,而且我也對妹妹很感興趣,想多與你聊聊。”

  “薛姐姐不僅人美,心地也善良。”云師真誠的態度看的嘉年一愣一愣。

  薛質真對嘉年說道:“嘉年兄弟,萬不可虧待了師妹妹。”

  嘉年道:“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

  不等嘉年再多做解釋,薛質真就已經讓人去把杏花村旁邊的湘晴館收拾出來,給云師入住,還請她參加婚禮。

  云師笑著點頭答應。

  嘉年完全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薛質真走出房門之前,還給了嘉年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嘉年只能假裝看不懂,與她作揖道別。

  回過頭來,云師好整以暇的重新坐下,端起米飯,笑得像只小狐貍。

  嘉年憋了又憋,一肚子的話,又咽了回去。

  薛質真與聽焦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聽焦說道:“那位師云姑娘的口音,不是中原人,像是西南那邊的。”

  薛質真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西南不止有虎伏山,也有不少其他的山上人與我們中原的關系不錯。”

  聽焦蹙起眉頭說道:“奴婢是擔心有人趁小姐大喜之日搗亂。”

  薛質真淡笑道:“若是天數,躲也躲不掉,順其自然罷了。再說,就算她是虎伏山的人又怎樣,我們祈涼山還會怕她不成?”

  薛質真性格清高淡泊,但若真有人想在她成親之日給她添點麻煩,她也不介意用那些人的血來洗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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