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在鷹陽郡外的一座蔥郁大山中。
開門那天,山外聚起了人山人海,其中大部分都是郡內的凡人,想來看個熱鬧。
青梅城弟子在人群前排成一列,構起一道防線,其中還有葉侯府與霖香殿的修士,防止有人渾水摸魚。
防線前方,是三家的十五人,還有包括嘉年在內的二十名野修。
嘉年左右看了看,青梅城方向有一雙面容相似的美麗女子,城主盧心水的女兒,盧枚盧喬,還有五云。
令人意外的是,昨日來買自己符箓的宗師沈煉也在。
聽人說他已經是金丹修士,難不成他也要進去?
清秋姜芝所在的霖香殿,一水都是女子,一個個仙姿綽約,風采動人。
察覺到嘉年視線,清秋姜芝轉過頭來,點了點頭。
二人身旁的一位女修順著視線,瞅了嘉年兩眼。
嘉年收回目光,再看看自己這邊,二十人大大小小分成四個團體。
有三個都跟在三家身后,馬首是瞻。
他們是跟三家暗中達成協議的一群人。
剩下的人數最少的一群人,包括嘉年在內,都跟旁邊的人保持了一段距離。
他們是純粹靠砸錢買名額的人。
其中還有一張熟悉面孔,是兩日來坐在嘉年身旁的那個漢子。
漢子背了個包袱,蹲在最后面,努力消除存在感,不想讓旁人注意到他。
嘉年玩心一起,偷偷來到漢子身后,屈指輕彈,一道劍氣擊中漢子的一瓣屁股。
漢子跟被火燙了一樣,噌的跳了起來,大罵道:“哪個王八蛋偷襲老子!”
一群人都去看他,下意識又拉開了一段距離。
漢子尷尬的轉移視線,又悄悄蹲了下去,一雙眼睛左顧右盼,十分警惕。
嘉年一巴掌拍在漢子肩膀,漢子差點一拳打過去,待看到是嘉年后,放下手,一臉復雜。
“居然被你趕上了。”
嘉年還是帶著那張中年男人的面皮,道士打扮。
他說:“貧道這叫飛鳥無毛天眷顧,哪像你賊眉鼠眼的。”
漢子大怒:“你說誰賊!”
嘉年嫌棄道:“你瞅瞅你這樣兒,不像個賊么?就差往腦袋上系塊布了。”
漢子說:“你懂個屁,老子這叫小心謹慎,沒看到這周圍都是什么人么?”
他們一群人,有的興致勃勃,磨拳擦踵;有的左顧右盼,憂心忡忡。
但有一點都是一樣,看向自己以外的人,都是充滿了戒備與不懷好意。
沒有靠山的一群人,雖說得了寶貝不用跟人分,可最先死的,也是他們。
嘉年說:“天道循環,命數有定。該死的活不了,不該死的也死不掉。”
漢子啐了一聲:“呸呸呸,還沒出發說什么死不死的,晦氣晦氣!”
漢子往一旁挪了挪,想離這個不會說話的遠點。
嘉年就像個沒眼力見的,又湊了過去。
“兄臺打算到哪兒發財啊?”
漢子一臉警惕:“你要干嘛?”
嘉年坦然道:“跟著你啊。”
“你跟我干嘛,咱倆熟么?”
“你我鄰居多年,榮辱與共啊。”
“我他娘的就在你旁邊坐了一天半!”
“我最后能湊足錢,還得多虧了兄臺你的金玉良言啊。”
說起這個漢子就一肚子憋屈。
自己當了好幾年包袱齋總結出的生意經,在嘉年身上就沒起過作用。
“認識了這么久,還不知道兄臺尊姓大名。”
“姓黃。”
“大黃啊。”
“你他娘的給我好好叫!什么大黃。跟喚狗似的!”
“貴庚啊?”
“僧不言名,道不言壽。虧你還是個道士。”
“你是道士么?”
“……你告訴我你多少歲,我就告訴你。”
嘉年說:“我十六。”
“你忽悠誰呢!”
“嘖,真的,說真話咋沒人信呢。”
夏風吹來,山林簌簌,山水福地,宛若門開。
云海下垂如瀑布落入山林,依稀可以看到瀑布后面有一座洞口,光華閃爍,飄出陣陣仙音。
人群一陣騷動。
是那座山水秘境的門開了。
有人神情嚴肅,有人躍躍欲試。
嘉年問道:“大黃啊,咱哥倆馬上就要洞里再見了,還有啥金玉良言相贈不?”
“你是不是喊順口了?”
如果不是即將進門,他真想揍嘉年一頓。
漢子站起身,說道:“別往人堆里湊。”
嘉年點頭:“是句對話。”
他淡淡說道:“我也送你一句話,別往我這邊來。”
漢子白眼道:“誰稀罕你!都是你來我身邊!”
一批接一批的人消失在云海瀑布的光華中,最后輪到嘉年與黃姓漢子。
黃姓漢子看著嘉年,嘉年笑說:“先走一步。”
他飛入光華閃爍的洞口,消失不見,漢子這才起步。
光芒一陣扭曲過后,嘉年發現自己竟然出現在了天上。
腳下白云悠悠,飛鳥過山頭。
他深吸口氣,感覺五臟六腑都被重新洗刷了一遍。
竅穴內的兩件本命物散發出淡淡熒光,水府之內更是云霧蒸騰。
難怪推測說是蹈虛境大修士的兵解之地,這里的靈氣之濃郁都快趕上某些小型洞天。
他在天上停留了一會兒,不見有人。
大黃沒有跟在他后面出現。
嘉年猜測外人進來之后出現的地點可能是隨機的。
他尋了個方向,按下云頭墜落到一片大湖旁邊。
潭面無風,大湖如鏡,倒映藍天白云。
嘉年邁出一步,來到湖面上。
低頭望去,水深百丈,清澈見底,百許頭錦鯉皆若空游。
他俯身撈起一捧湖水,水珠透過指縫滴滴墜落,聲如鐘磬。
這湖水,竟是靈氣凝聚而成!
那水里的魚,豈不是靈運凝聚?
嘉年目光火熱。
若能將這一湖水搬入竅穴煉化,他就有把握半年之內突破到絳府境!
水府之內,有機會凝聚出水運之靈。
嘉年小心翼翼的將一捧湖水灌入虛流瓶中,觀察它的變化。
湖水進入虛流瓶內后,搖晃一陣,便安靜下來。
很好,沒有靈氣渙散的跡象。
怕就怕湖水離開這片天地之后,就靈氣盡失,變成普通的水。
然后,他又試著抓起一條靈運凝聚成的錦鯉,同樣裝入虛流瓶中。
魚兒離開水之后,先是一陣驚慌,搖頭擺尾,想要重新躍入湖里,等被嘉年放入虛流瓶之后才安靜下來。
嘉年看著瓶子里游來游去的魚兒,心情愉悅。
就在嘉年閉上一只眼瞅著瓶底的時候,一道黑影從湖邊的樹林中射了出來,風壓破開湖面,湖水蕩漾,升騰起陣陣氤氳。
利劍穿過嘉年胸口,林中人暗道得手。
一張符箓緩緩飄落,在湖中蕩起一圈漣漪。
林中人心知不妙,就要退走,轉身撞到劍尖。
嘉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后,長劍往前一送,穿過那人心臟。
偷襲他的人,連哼都沒哼一聲的死去。
嘉年振臂一甩,長劍灑下一道血跡。
“真以為我沒發現你們?”
他腳尖輕點,身形如一道閃電,竄向一個方位。
途中腳下土地凸起,射出一道金色鎖鏈,就要將他捆綁。
嘉年法袍鼓蕩,撐開了這件下品法寶級別的捆仙繩。
他朝前方遞出一劍。
躲在暗處的人只覺耳畔一陣清風吹過,脖頸間泛起一股涼意。
身上捆仙繩一松,一圈圈落下,被嘉年抓住。
他不再去看那個尸首分離的倒霉蛋,袖中飄出兩道黃符,隨著他一指,落入地下數十丈,猛然放大百倍,將某個遁地的野修包裹住。
定身符與照壁符。
那名可憐野修被包成了一個粽子困在地里,周身竅穴與呼吸口被兩道符封死,如被活埋。
嘉年瞥了眼不遠某個想要坐收漁翁之利的白胖野修,袖中再次飛出兩道符,如流星般掠去。
白胖野修驚叫一聲,撞倒十幾顆大樹,倉惶逃竄。
連個金丹都沒有就想來殺我?腦子被門擠了。
嘉年勾勾手指,三具尸體落在他面前。
他熟練的開始摸尸。
一件下品法寶級別的捆仙繩、一對上品法器級別的峨眉刺、還有一個沒能施展出來的中品法寶——迷魂熏香,以及神仙錢若干。
嘉年露出滿意的笑,三個人的東西加在一起,進門的錢賺回來了,還有盈余。
難怪人人都喜歡進秘境尋寶,跟天上掉錢一樣。
他把三人搜刮干凈,隨便踢入草叢,祭起虛流瓶盛納湖水。
半個時辰后,寬余三里深百丈的大湖,只剩下一個有著濡濕泥土的深坑。
嘉年的虛流瓶,沉了不少。
這么多的靈氣得慢慢煉化,要是一股腦的灌入氣府竅穴,容易被撐死。
被靈氣撐死,多么奢侈。
離開守歲宮以來,他幾次都是靈氣干涸,差點被旱死。
收起整座湖水之后,嘉年離開這里,以一種刮地三尺的氣魄搜尋山中寶物。
其他進來的人也是一樣,為了某件寶物大打出手。
就連霖香殿與青梅城也與幾名野修在寶物的歸屬上起了點摩擦,唯有葉侯府一行人不見蹤影。
秘境中山河八百里,在東邊有一座不起眼的山頭,靈氣貧瘠,山頭上有一座不起眼的書齋。
葉侯府的人在進入秘境后,便通過秘法聯系到了一起,一路上也不與人爭搶寶物,奪取機緣,而是在某人的指引下,直奔那座山。
那座書齋里的東西,才是整座洞天秘境中,最大的寶物!
一份完整的山上道法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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