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惹金枝 > 第333章 喜新厭舊?
  京城的雪,比計安在路上碰上的要晚了幾天。

  下晌午歇后,時不虞大張旗鼓的帶著一車菜來到行宮拜見麗妃。

  “風雪天怎么還出來了,有要緊事?”

  一見著人麗妃就忙問,她一聽著時不虞來了,走過來的短短距離里她已經把所有能想到的事都想了一遍,不論好的壞的。

  “莊子上送了兩車新鮮的菜過來,我瞧著實在是好,就給您送一車過來!”

  麗妃半信半疑:“就這事?”

  “您像是在盼著有點什么事。”時不虞笑:“計安離開前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有事沒事多過來幾趟,就擔心您有什么事沒顧上。結果他一走我就給您出了個受罪的主意,實在是心虛得很。”

  “你竟還會心虛。”麗妃心下稍安,也不再掂著屁股坐,往下坐實了去。

  得著消息的第二天她就照著那主意去做了,確實折騰,也費時間,把她整個生活都打亂了,一整個上午只夠做這一件事。

  可她很清楚,這是保她性命的好法子。

  她不怕死,但總歸好死不如賴活著,她還想活著看到兒子給先皇報仇雪恨。

  “但凡晚個幾天再出這主意,我都不會心虛。”時不虞接過蘭花姑姑遞來的茶,朝她笑了一笑,繼續道:“您沒回娘家?鄒大人不是說要接您回家住幾天?”

  “我沒那么不知趣,明知道他們不歡迎我,害怕我,恨我,我還要上趕著去讓大家都難受。”麗妃垂下視線:“父親來過一回,我沒應,只去鄒家大門外磕了個頭,讓大家都有個臺階下。”

  時不虞點點頭,這樣也挺好。

  見她這個態度,麗妃反倒有些意外:“你不勸我?”

  “你的家事,你的決定,與我有何干系,我為何要勸。”時不虞搖搖頭:“這么遠的事我都要管,我得是有多閑,多無聊。”

  這性子倒是始終沒變過,麗妃喝了口茶,不再提鄒家,畢竟這天底下除了她和時不虞,最希望安兒成事的就是鄒家了,有些事做與不做,結果并無不同。

  不過她不說,時不虞倒是抓住這個話頭想說幾句了。

  “娘娘是在愧疚嗎?”

  麗妃看向她。

  不虞笑了笑:“愧疚因為你,鄒家要淌這樣的渾水,愧疚鄒家因你有滅族之危,愧疚因為你,鄒家現在的日子不好過。”

  “不應該愧疚嗎?”

  “當然應該,不過我想提醒娘娘一句,將來不要被這份愧疚裹脅了,給他們超出他們這個身份該得的補償。”

  麗妃不以為意:“你想得未免太遠了些,便是真有那一日,我也絕不會如此不理智。”

  “到時請娘娘記得這句話。”時不虞把這個話題就此按下,轉而說起正事:“娘娘如今已不知被多少人盯著,行事極為不便,更不可能如以前一樣去宮中和素絹見面,但我如今要用她,不知娘娘可有法子?”

  “不難,有什么事你告訴我便是,我來安排人從中傳遞消息。”

  “信得過?”

  麗妃點頭:“我敢用的人,自然有所倚仗。”

  “那好,麻煩夫人使人問問素絹,她手里可有關于貴妃的什么證據。”

  麗妃一聽即懂:“你要動貴妃了?”

  “我若不動她,等計安的事一鋪開,她就得來動我了。”時不虞笑:“我當然要先下手為強。”

  “若素絹手里什么都沒有呢?”

  “有最好,沒有多費點勁就是。”

  麗妃看她一眼,應下來:“有消息了我會讓蘭花來見你。”

  “我這邊送消息的仍是言則。”

  對接好這些,時不虞就準備告辭。

  麗妃卻叫住了她:“國師……可有和你說起過先皇?”

  “沒有。”時不虞回得干脆:“我知道我有個二阿兄,可從不曾見過,師門的名錄上都沒有他的名字,‘二弟子’下邊的名字是空缺的。我問過白胡子關于二阿兄的事,他都只說等我再厲害一點就告訴我。可一直到我離開他身邊,他也沒有告訴我,是我來了京城后猜到的,可見我在他心里還不夠厲害。”

  時不虞冷哼一聲,想想就不服。

  “你從我這打聽不到什么,我連他的面都沒見過,所知有限。但白胡子用二十年時間擺成這一局棋來為他復仇,這就足以說明在白胡子心里,這個學生有多重要。”

  時不虞看著對方怔愣的神情,后知后覺的想起來這是計安的母親,她說話太過于直白了些。而且,她們實在也不夠親近。

  喝了口茶,她聲音放緩下來解釋了幾句:“我三歲到白胡子身邊,除了阿姑外,阿兄們全是年長我許多的男子,就像大阿兄,他的年紀都夠當我祖父了,對我寵慣得不得了,也養成了我這副肆意妄為的性子,娘娘見諒。”

  “不怪你,怎能怪你。”麗妃撫了撫鬢角:“我和他之間的那點事已經被我翻來覆去想了二十年,我就是……想多知道一些他的事,知道他更多的好。”

  麗妃娘娘扯了扯嘴角,然后又低下頭去,聲音也低了:“最近也不知道為何,總是想著,若他活至如今,一定早就新人換舊人了,哪個皇帝不是如此?都是,都是一樣。”

  時不虞聽得有些恍惚,計安……也會是這樣的嗎?

  紅顏會老去,而宮中,永遠不缺年輕的女人。

  計安,也會新人換舊人嗎?

  時不虞莫名就被困在了這個問題里面,抬頭對上麗妃痛苦的眼神,她笑了笑,一半的心思去開解麗妃,一半的心思,為自己解困。

  “這二十年,你只做了一件事:培養計安。不說方法是不是對的,對他是不是殘忍,但這二十年,你確實是全副心思都在這一件事上。現在的計安算是完全脫離了你身邊,你一腔心思無處去了,所以才有時間去胡思亂想。宮里一定有新人進去,可白胡子這么惦記的學生,一定不是喜新厭舊的無情之人。”

  麗妃回想先皇的種種,這段時間心浮氣躁的一顆心漸漸安定下來,對,先皇絕不會無情之人。

  可來時氣定神閑的時不虞,離開時心浮氣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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