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惹金枝 > 第327章 希望是誰
  都說到計安身上了,時大夫人順勢就道:“聽你二哥那意思,算著時間他應該是今日離京,走了?”

  時不虞點點頭:“早上剛走。”

  大夫人有些擔心:“以你和他的關系,皇帝恐怕早就把你盯牢了,你此時出來沒關系?”

  “計安早就防著會有出入不便的時候,這幾年陸續以他人的名義買入了周圍幾處宅子,后門對著后門,來去特別方便。”時不虞托著腮:“他們只把言宅盯死了沒有用,言宅周圍那一大片實際都在計安手中。”

  原來如此,大夫人看女兒一眼,很想問問丈夫的事。可此時在這屋里的女眷,誰家的男人不是生死不知,要是大家都問,不虞也無法個個都說得清楚,反倒給她添麻煩。

  念頭幾轉,大夫人說起別的事來。

  陪著稍說了說話,時不虞就起身道:“你們繼續忙著,我去向二叔爺問安。”

  這是應該的,大家也都跟著站起身來,時大夫人道:“晚飯快好了,我們去準備準備,一會就在這屋里擺幾桌,把大家都叫來熱鬧熱鬧。”

  “聽娘的。”

  時大夫人握住她的手,心下歡喜得不得了:“你快去,二叔肯定已經在等著你了。”

  時不虞響響亮亮的應著話,離開時的身姿輕盈得鳥兒一般。

  等人走了,時大夫人笑臉都收不起來,看著一眾人笑問:“你們瞧著不虞是不是長個了?”

  “我還道是她瘦了。”小嬸嬸接過話頭:“聽大嫂嫂這么一說,好像確實是長高了點。上次她和你站一起差不多高,這回瞧著比你高一點了。”

  其他人不論看沒看出來皆是附和。

  小嬸嬸打趣:“大嫂嫂你快收收笑臉,嘴巴都要揚到耳朵后邊去了。”

  “我高興。”時大夫人臉上笑意更甚:“現在她能親親熱熱的喊我一聲娘,我這顆心總算是安穩了。”

  “她那會就是還有點生疏,畢竟這么多年沒見面。”小嬸嬸笑道:“剛才我心里都還在打鼓,想著要和不虞說點什么好,結果她就讓我們罵罵她,我這一聽著頓時就覺得親近了。咱們這樣的人家,能讓自家以外的人罵了去?她就是拿我們當家人在親近呢!”

  大夫人本就高興,聽著這話更開懷了,她的女兒,處事最周全不過。

  “都趕緊收收東西,把這里收拾收拾。佳寧,你去灶屋看看有什么菜,能做的都做了。我去庫房再找些出來,今天大家放開了好好吃一頓。”

  小嬸嬸閨名佳寧,清清脆脆應了,快步去往灶屋。

  那邊,時不虞到了二叔爺的院門前,有家仆在候著。

  家仆迎上前來幾步,行禮后道:“老爺子說您來了,請您直接進去。”

  時不虞點點頭,邊跟著他往里走邊問:“二叔爺近來身體怎么樣?”

  “好許多了。”家仆示意姑娘注意腳下臺階:“前段時間林大夫來看過……”

  時不虞一愣,停下腳步問他:“林大夫來過?”

  “是。”家仆也是一愣,他以為是姑娘安排的,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

  時不虞繼續往屋里走。她自家知自家事,腦子她有,但在這些瑣事上并不夠周全,也不夠細致,還只能做到你需要什么,我給你什么的地步。

  從時緒那里知道二叔爺身體大有好轉,她就沒操心了。

  可是顯然有人替她想了。

  家仆將她帶去的是書房,時不虞看向書案后坐著的二叔爺時慶,依舊還是顯得瘦弱,在燒著火盆的屋里也穿得很是厚實,但是已經沒有那種隨時會落氣的感覺了。

  “您看起來身體大有好轉。”時不虞上前行禮。

  “這條命算是留住了。”時慶示意她坐,看著神情間一如既往明媚鮮活的侄孫女,就知她在外邊沒受著什么委屈。

  “聽下人說林大夫來過?”

  時慶顯然之前也以為是她讓人派來的,此時聽著就知道了,是有人替她做的安排。

  “說是馬上要隨他家公子離京,不知多久能回,先來給我號號脈。他們離京了?”

  “嗯。”這是時家眼下的當家人,時不虞將該告知的事一一告知,沒道理外人都知道的事,自家人還瞞在鼓里。

  時慶聽得極認真,邊聽邊點頭,過程中不曾多問一句。

  直到最后時不虞說完了,他才道:“把握大嗎?”

  “我只能說,既然選擇了以這種方式去成事,那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若是最后這種方式沒能成功,那就換一種。”時不虞端起茶喝了一口,抬頭笑道:“起兵造反就落下乘了,希望我們不用走到那條路上去。”

  話未說滿,卻分明信心十足,時慶輕輕點頭,又問:“你留在京城,足夠自保?”

  “夠,您放心。”

  時慶端起茶盞,卻未送入嘴邊,重又放了回去。這樣那樣的事說完后,他終于問出心里最記掛的事。

  “時衍的信我看了,你覺得,活下來的會是誰?”

  時不虞沒有立刻接話,而是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以我對時家人性情的分析,若有人活下來,要么是最有可能替家人伸冤報仇的忠勇侯,要么是最被族里看好,能把倒下的忠勇侯府扶起來的我大哥,要么……”

  聽她語氣頓住,時慶心下就是一緊,追問:“要么什么?”

  “要么,其他人都重傷在身,無法選擇讓誰活,只能用性命護住傷勢最輕的那個逃離。”時不虞低頭輕聲道:“我當然不希望他們當時到了如此山窮水盡的地步,但若真是如此,他們護住的那個人做得很好,沒讓他們失望。”

  時慶捶了捶悶痛的胸口,他那英勇一世的兄長,當時若被逼迫至那個地步,該有多憋屈!

  “這是最壞的情況,不一定真會如此。”時不虞把話又圓了回來:“事情發生至今已經一年半,那人還是沒有露面,可見是在等待時機。待計安那里有了動靜,他看明白了計安的立場后會自己找過去的。到那時,一切就都明朗了。”

  眨眼間,忠勇侯府倒臺已經一年半了。

  時慶看著這稱得上簡陋的書房,筆墨紙硯仍是用得最好的,書卷卻不足他原來的十分之一,好在,心境尚平和,就連這破敗的身體,在走了趟鬼門關后也有了好轉。

  他收回視線,看向對面靜靜坐著的人:“都在好轉了。”

  “是,都在好轉。”時不虞轉開話題:“娘說要大家一起熱鬧熱鬧,我扶您過去?”

  “我往那里一坐,她們反倒吃也吃不好,話也不敢說,何必去做這討人嫌的事。”時慶擺擺手:“你難得回來,好好和她們說說話。”

  “是,那我明日再來陪您說話。”時不虞起身,走到門口她又回頭:“我有個問題想問您。”

  “你問。”

  “您希望活下來的是誰?”

  時慶默了一默:“于私心上來說,我當然希望是我的兒孫。可從時家來說,我希望活下來是的大兄。只要他活著,忠勇侯府就倒不了。”

  時不虞笑了笑,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時慶看著門口好一會,然后長長的,長長的嘆了口氣。

  那時,他們是不是也面臨了這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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