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家小子和那姑娘的事兒，他從祁情口中聽過一些。
兩個都是好孩子，也有過艱難的時候，一起扶持著走過來，相互保持初心，外人哪有臉插足？
祁情敢起不該起的心思，他就先打斷臭小子的狗腳兒！
當然，外面的人想造謠污蔑他家臭小子，他也不會坐視不管！
老嚴一看老友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老祁，你這老家伙！我是幫了老鳳，那不是因為當年他幫我擋了槍么？這救命的恩，我能不還？你別因為我幫他一次，就把我歸到他那一邊，用惡意揣測我說的話啊！”
“我的意思就是交朋友，沒你想的那些亂七八糟！”
祁老爺子抬高下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最好沒有。”
“至于你和鳳老頭那些腌臜事兒，我一點也不想知道，想當和事佬就免了。”
老嚴頓了下，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我不是想幫老鳳說話，是想讓你家情小子幫個忙。”
意料之內，他說完這話后，祁老爺子警惕防備的神色瞬間拉滿，隨即，就要加快腳步遠離他的姿態。
老嚴眼明手快把人拉住。
“你聽我說完！”
“我是想讓你家小子去給人姑娘提個醒而已，沒想要你做什么不法勾當！”
祁老爺子這才停下跑走的動作，一臉狐疑。
“提個醒，提什么醒？”
老嚴先左右看了眼，隨即拉著祁老爺子往路邊挪了挪，這才壓著聲音道：
“就是，那啥，老鳳他有意讓那姓馬的侄子和她聯姻。”
祁老爺子先是一愣，而后大大地“哈”了一聲。
“這是我今年聽過的，最荒謬的笑話！”
“他這還沒到70就已經老糊涂，腦子也轉不動了？嘖，活該哪！一天天鉆著錢孔，他不糊涂誰糊涂！西京郊片區開發事關百姓的方方面面，他為了一己私欲，什么都敢往自己身上攬！他哪天癡呆了，我一定會去‘探望’他！嘲笑不死他！”
對于這件事，老嚴自己也心有愧意，這時候哪里敢說話？
默默等祁老爺子罵完，才小聲開口：
“他老沒老糊涂……我不好說，但他有這個心是真的，你讓你家情小子去提醒一下小姑娘，讓她自己小心。”
這話其實已經算是明示，鳳老頭可能會在這事上用些不好的手段。
小姑娘沒有防備，哪里是活了幾十年的老狐貍的對手？
之前老鳳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來說服他，他還覺得有幾分道理，賢妻誰家不想要，想爭取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今天看到小兩口親親密密的樣子，哪有第三方插足的余地？
實在不是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能糊弄過去的。
祁老爺子瞇著眼睛，沒有接話。
老嚴拿手肘撞了他一上。
“老祁，你給個準啊？”到底給不給帶話？
祁老爺子拍開他，不屑地哼了一聲，再開口，聲音嚴厲了不少。
“老嚴，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護著那鳳老頭兒？”
“明知道他要對無辜女孩兒下手，你就繞幾百個圈給孩子提個醒？怎么著？還想讓孩子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么？”
老嚴也是有脾氣的，為了那點愧疚才愿意低聲下氣些，但祁爺老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嘲弄，便也有些忍不住了。
他語氣也多了兩分硬氣：
“我沒想讓孩子感謝我！老祁，你再這樣，只會壞事兒知不知道！”
祁老爺子拿鼻孔沖他冷哼一聲，邁腳就走。
老嚴一愣，下意識追了上去。
“你這什么意思？幫還是不幫？”
祁老爺子斜橫他一眼。
“幫啊，怎么不幫！不過我跟你不一樣！”
“你繞那么多圈子，無非就是怕阿沉那小子對鳳家直接動手不是？你不做這丑人，我來做！”
“一會兒，我就直接跟阿沉說了去，他要怎么做，你我管不住！”
老暮這幾天，天天在大榕樹下炫耀自個的孫媳婦兒，老嚴多的是機會去提醒。
偏偏就是繞開老暮一家，找他家情小子去跟女孩兒提個醒？
他才不費這個勁兒去繞圈圈！
老嚴連忙拉住他。
“老祁！你！你這不是等于要殺了老鳳嗎！”
他不是為了兩邊都和和平平，才繞的圈子么？老鳳沒事兒，小姑娘也沒事兒，才是皆大歡喜啊！
這也是他沒找老向，沒找老聞的主要原因。
老向和老聞當年都受過溫知晴的恩，老聞更因為早些年跟老鳳理念不合，早早斷了跟老鳳的來往。
只有老祁心無旁騖，最不會偏頗。
祁老爺子猛地停下腳步，甩開他的手，直勾勾地盯著他。
“他不作死，誰能殺得了他？”
“老嚴，你也清醒一點吧！別到現在還以為他是真心想給侄子，找好妻子！他那侄子配得起溫知晴的孫女么？他找那小姑娘到底是為了什么，還要我給你掰扯嗎！”
“我可不想以后看他拿捏著那小姑娘，逼老向那些一生清白的人，給他賣命的情景！”
老嚴張了張嘴，卻一個辯解的字也說不出來。
半晌，他才低聲說道：
“難道，老暮家那小子，就不會拿她做什么嗎？老祁，你也沒明白，那小姑娘的命運本就如此，她跟誰，又有何區別？”
祁老爺子瞪大一雙眼睛，重重地吸了兩口氣，依然沒能壓下肚子里那團窩火。
到最后，他只有重重地跺了下腳，指著老嚴的鼻子，怒道：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說的是什么話？我不知道鳳老頭給什么迷魂藥你吃，你也別企圖拿鳳老頭的胡話來說服我，沒門！這事沒有商量的余地！反正我就按自己的方式來處理，你回去吧！”
說完，氣沖沖就走。
“老祁！你等一下！別亂來！老鳳家孩子才沒，你不能把他剩下的這點都給毀了啊！”
回答他的，是走得更快的腳步聲。
“老祁！”
祁老爺子是一個字也不想跟這昔日的老友如今的大糊涂說！
是非不分的老糊涂！
不防你防誰！
今天先讓老暮過一晚的天倫之樂，明天再跟他說這槽心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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