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寧看著眼前彎下九十度腰的中年男人，沉默了幾秒。
“沒有下次。”
這算是接受道歉的意思。
方董大喜。
本來把人塞進課題組，已經動用了他在學校里的所有關系。
原以為讓孩子跟著陸謹，走上康莊大道，以后科研路便一帆風順。
萬分慶幸江以寧是個好說話的，不然，那臭小子連學校都呆不下去！
“江同學，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教導他，讓他好好跟著陸老學習，不再胡作非為！”
方董鄭重地給了承諾后，也沒有過多的糾纏，便和江以寧一起回了包廂。
看得出來這個小姑娘不是來事的主兒，只要后面方宏業別再鬧出什么，好好做學問，這次的事就算翻篇了。
飯局結束，一行人回了學校。
學校領導的車，可以駛入校內，司機本是想把人到女生宿舍前，江以寧提前在教學區下了車。
一路往開班會的教室走去。
晚上的教學區并不冷清，除了排在晚上的選修課，還有不少人占不到圖書館的位置，跑來教學樓這邊自習。
一二樓的全部教室和三樓部分教室都亮著燈，教室里偶爾傳來說話聲，人氣十足。
江以寧來到101室，剛邁進去，教室里明顯靜了一靜。
不知道誰小聲喊了聲，“江以寧來了！”
像是按下開關一般，所有人直勾勾朝著她看過來，神色復雜無比。
震驚、羨慕、恍惚、不敢置信……
誰能想到，才一天的時間，自己身邊天天能看見的同學，竟然突然變成了鳳傲……啊呸，陸謹的學生。
如果說，一開始聽到江以寧說，不會報名課題組，也不會應聘助理，會覺得她是裝逼耍酷，裝模作樣，甚至是想麻痹敵人，自己暗中先拔頭籌的心機婊，那么現在——
所有人都信了。
原來，天之驕子從來不說假話。
他們也不需要為了得到什么而拼命。
因為那些東西，一開始就在他們手上，都有了，根本不用搶！
大家看著她的眼神，很是復雜。
葉玊含笑地沖她招手，“以寧，坐這邊吧。”
202里，只有她和葉玊是同一個專業，概率統計，分在同一個班。
謝貝貝和時多樂則是別的專業。
因為數學系大一的主修課程很多都一樣，所以，平時202才會經常在同一個教室里上課。
概率的班會，謝貝貝和時多樂自然不用過來參加。
這也是開學以來，第一次的班級活動，江以寧也是現在才知道，平時一起上課的人里，哪些才是真正的“同班同學”。
江以寧走了過去，在葉玊旁邊的位置坐下。
“這是文藝匯演表演節目的意見收集單，你寫一下吧，一會輔導員和班長會將幾個贊同人數最多的節目挑出來再選。”
葉玊的態度并沒有因為江以寧多了一個身份而變了，依然像以往那種，淡淡定定，和和氣氣。
更沒有刻意追問江以寧，陸謹學生的事情。
“好。”
江以寧接過意見收集單，垂頭看了起來。
上面列了一些文藝匯演常見的節目，唱歌跳舞相聲小品等，最下面還有一項其他，讓同學自己寫上想要表演的才藝。
節目多得眼花繚亂，讓人一個都不想選。
葉玊指尖點了點最上面的一項，唱歌。
“我選了這個，大合唱挺合適集體的，而且也不難，我們練習幾天應該就可以登臺了，不過，就是難拿到好名次。”
京大為了調動學生的積極性，文藝匯演里還設了最佳節目的獎項，前三名有獎金，金額相當可觀。
江以寧對獎金沒有興趣。
不求勝利，只求參與式完成任務，還能省去許多麻煩。
這倒是個好選擇。
江以寧點了點頭，在唱歌那一欄打了勾，然后，便把意見單投進講臺上小箱子里。
隨后，兩人旁若無人地聊著。
整個期間，教室里的目光依然追著江以寧。
沒辦法，大家實在控制不住，本來就是一個閃光點，耀眼得很，突然加成還幾何級暴增，想不看都不行。
而且，大家實在好奇，陸謹的學生到底與普通人有什么區別！
文藝匯演反倒成了這次班會的次要。
……
接下來，一連兩三天，京大里關于“陸謹的學生”話題熱度居高不下，走到哪里都能聽到有人在聊這個話題。
而且，身份變化，也讓看事物的目光也出現了變化。
以往看見江以寧和暮沉走在一起，大家雖然不敢對兩人說什么，但心里還是會覺得，江以寧配不上暮沉。
除卻四九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暮家掌權人這個身份，暮沉當年以天才之姿進入校園。
在校期間的風光事跡，至今讓教授、學生津津樂道。
豪門與天才兩個標簽，足夠使他變得高不可攀，遙不可及。
凡間的女孩子怎么能配得上他？
此時，再看見江以寧和暮沉出雙入對地走在校園里，似乎成了一道最漂亮最適宜的風景線。
除了學生之中有了變化，數院的教授也有明顯的變化。
其中之一的變化是，喜歡上課的時候，跟江以寧探討學術問題。
以前上課，大家坐在同樣教室里，聽著同樣的課程，很難發現人與人的內在，會有什么不同。
隨著江以寧和教授上課討論的次數增加，大家才發現，江以寧的數學學得很透，知識的儲備量比他們多得不是一星半點。
有了羨慕和敬佩，自然就有嫉妒和厭惡。
不過，江以寧對這些毫不在意，一直按部就班地做自己的事情。
這天下課，她人剛走出教室，就被人攔了下來。
“江以寧江同學？”
來人是一個四十多歲左右的男人。
江以寧看著他，確定自己并不認識他。
“是？”
男人自我介紹，“我姓王，科研處的，平時大家給面子叫一聲王老師。”
科研處是學校的行政管理部門，負責全校的各類科研相關的管理工作。
也是課題組未來會打交道最多的一個學校部門。
江以寧點了點頭。
“哦，王老師，您是有什么事嗎？”
男人微笑道：“有些事想跟你聊聊，有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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