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嬌嬌這話，聽上去像是在為慕玥求情，可實際上，卻是拐著彎在給慕玥定罪。
慕玥一直以為，這位二嫂是個心軟和善的大好人。
以前，每當慕玥受到眾人指責的時候，宋嬌嬌都會主動站出來替慕玥說話。
就像上次，所有人都不相信慕玥的醫術，不肯讓她去醫治祖奶奶。
只有宋嬌嬌表示支持她。
到這一刻，慕玥才看清她的真面目。
宋嬌嬌那次才不是在支持慕玥。
她跟其他人一樣，并不相信慕玥能治好祖奶奶。
她只是想讓祖奶奶死在慕玥這個“庸醫”手里，一舉兩得罷了。
還有剛才，宋嬌嬌之所以主動指出是芍藥推的人，主要是因為祖奶奶也已經目睹到了那一幕。
宋嬌嬌要是強行袒護芍藥，只會讓祖奶奶生厭。
體會到宋嬌嬌的險惡用心后，慕玥不由得對她另眼相看。
芍藥此刻低著頭，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微笑。
有二少奶奶替她撐腰，她沒什么好怕的了。
慕玥視線筆直的看著宋嬌嬌：“原來，顛倒是非黑白，是白王府一貫的作風。”
祖奶奶是個聰慧之人，當場聽出諷刺的意味，心頭頓時有些不悅。
她轉頭看了一眼宋嬌嬌：“嬌娘，你剛才那些話，有些偏頗了。若不是芍藥推倒了玥兒，玥兒也不至于把花壓斷。”
宋嬌嬌挨了一聲教訓，臉頰不禁發熱。
她轉過頭，充滿嫉妒的看著慕玥。
宋嬌嬌乃歌女出身，家境貧寒，身后無權無勢。
剛嫁過來時，祖奶奶并不喜歡她。
宋嬌嬌全靠白禮嚴的偏愛，才能在白王府面前站穩腳步。
為了換取祖奶奶的歡心，宋嬌嬌伏小做低，阿諛奉承的，不知費了多大的功夫。
祖奶奶也是見她乖巧懂事，才慢慢重視她的。
要是因為一個慕玥，導致自己辛苦換來的地位下降，宋嬌嬌無論如何都不會甘心。
聽到祖奶奶生氣，宋嬌嬌立即轉變態度，沖著芍藥怒斥一聲：“芍藥，你剛才何故推倒王妃？給祖奶奶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話的暗示很明顯了，芍藥眼神一轉，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幽幽道：“祖奶奶，是那兩個孩子先挑事，無緣無故朝我們扔泥巴，芍藥是在躲避的時候，才不小心推倒王妃的！！”
其他幾名丫鬟趁機跪下，連聲附和：“是啊二少奶奶！我們只是路過這里，忽然就被這兩個小鬼頭扔了一身的污泥！”
“不僅如此，王妃還打了芍藥姐姐一巴掌！毫不講理！”
祖奶奶掃視了這幾個丫鬟一眼。
確實，她們身上臉上都沾著泥污痕跡，很是狼狽。
祖奶奶將目光轉向慕玥：“真是如此？”
慕玥跪直身體，臉色不卑不亢：“芍藥在丫鬟堆里帶頭說王爺的閑話，玥兒實在聽不下去，才會忍不住給她一巴掌。”
祖奶奶瞇起眼：“芍藥說什么了？”
這一刻，芍藥臉色微微僵住。
她萬沒想到，慕玥居然敢主動地把話題引向七王爺。
七王爺寫情信給慕玥一事，還未傳開，祖奶奶至今蒙在了鼓里。
而芍藥，一直在人前精心營造著自己守口如瓶的形象。
假如她此刻直接在祖奶奶面前說出情信一事，那以后，白王府所有的長輩，都不會再相信芍藥這張嘴了。
實際上，芍藥的嘴本來就不嚴。
事關白王府的各種流言蜚語，都是從她口中泄露出去的。
只是今天不巧，正好被慕玥聽到。
一旦被祖奶奶發現，芍藥私下里有散播謠言的習慣，那她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
芍藥謹慎地開口：“奴婢只是說了兩句同情王爺的話而已。”
“奴婢覺得，王妃不聲不響地跑出去三年，連累王爺乃至整個白王府，都成了他人眼中的笑話，奴婢替王爺、也替白王府感到忿忿不平罷了。”
其他幾個小丫鬟暗地里交換了一個眼色，默契地做出配合：“祖奶奶，芍藥姐姐說的都是實情。”
“芍藥姐姐并沒有說什么太過分的話，她只是說，王妃辜負了王爺，沒想到，就這樣激怒了王妃，結果挨了一巴掌。”
宋嬌嬌幽幽接過話來：“芍藥這幾句話，雖有越界，但她沒有說錯。玥兒毫無理由的失蹤三年，已經很過分了，回來后，居然還帶了兩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儼然沒有把王爺的尊嚴當回事。”
宋嬌嬌這番煽風點火。未免太明顯了些。
慕玥不急不慢道：“二嫂，莫非你覺得，一個奴婢，拿主子的私事，與其他奴婢嚼舌根，是一件無傷大雅之事？你就不怕哪一天，芍藥拿你跟二堂哥之間的閨房之樂到處散播？”
宋嬌嬌在衣袖里掐著手指：“玥兒，我并非這個意思。你若是人品端正，丫鬟們又怎會在背地里說你？”
慕玥笑笑：“退一萬步來講，即使主子私德有虧，輪得到這些奴婢在私下指摘？難不成，二嫂在私下里經常越界議論某些大人物的品行，所以已經習慣了？”
“那我奉勸二嫂一聲，如果只是議論白王府的長輩，倒無所謂，可若是議論朝廷里的某人，又被芍藥傳出去的話，遲早要連累二堂哥。”
慕玥這幾句話，擲地有聲。
宋嬌嬌霎時臉色煞白。
祖奶奶的表情嚴肅許多：“嬌娘，禮嚴任職于肅政院，每日都與機密接觸，可你房中的丫鬟，卻是這樣的嘴碎，屬實不妥。”
宋嬌嬌急忙辯解：“祖奶奶，這是誤會，芍藥為人正直，向來以白王府的利益為重……”
“她要是正直，又怎會在他人背后說三道四？”祖奶奶冷哼一聲。
芍藥的臉瞬間綠了。
她沒料到，慕玥這樣能言善道，三兩句間，就徹底的逆轉了局勢。
宋嬌嬌眸底透著一絲不甘心。
她微微俯身，在老太太耳邊低語：“祖奶奶，要不，我們還是問清楚玥兒到底做了什么吧！萬一她真的做了很對不起王爺的事，芍藥忍不住替王爺說兩句公道話，那也是人之常情。”
這話到底還是讓慕玥給聽見了：“既然二嫂對我和王爺之間的私事那么好奇，不如就讓芍藥來說個明白吧。”
芍藥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
宋嬌嬌道：“沒事，你說罷！”
芍藥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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