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慕玥笑出了聲。
魏永寧不由得一怔，事到如今，慕玥居然還笑得出來？
笑累了，慕玥深深嘆一口氣，視線看向白璟燃：“王爺，假如我真的對七王爺有意，當初我就該嫁給他，又怎會嫁給你？”
白璟燃冷著臉：“慕玥，我已看透了你。你之所以選我，并非出于所謂的愛慕，你純粹只是在服從你父親的安排。”
慕玥心口一窒，這才明白，原來這些年來，白璟燃一直是這樣看待她。
他以為，慕鐵衣把女兒嫁給他，是出于某種爭權奪勢的目的。
慕玥一下想通了很多事，怪不得白璟燃在婚后對她那樣冷淡，敢情也是為了防著她。
他認定她是慕家那邊派來的臥底。
慕玥以同樣冰冷的語氣回應著他：“王爺非要這么想，我也無可奈何。”
“但我還是要說一句，我爹絕對不會拿我的婚姻大事當作兒戲，他更不可能利用我，這世上沒人比他更疼我，我不允許任何人誤解他。”
看著慕玥臉上的堅決神色，白璟燃目光一顫。
他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終究，還是沉默了下去。
慕玥接過話來：“既然王爺這么不想看到我，那我也沒必要留下來繼續礙王爺的眼，倒不如，讓我離開白王府，好讓王爺落得一個清凈。”
白璟燃冷眼瞧著她，“你是想回娘家告狀？你以為他們會站你這邊？是你不忠在先，你的娘家只會以你為恥！”
慕玥笑了笑，眸底流露出一絲凄楚。
娘家？她回得去么？
如今的她，早就沒有家了。
為了嫁給白璟燃，她已經跟爹爹鬧翻。
她要是貿然跑回慕家，爹爹恐怕連門都不會讓她進。
她只想回那山野間去，繼續救治那些貧苦百姓。
慕玥眼神里多了幾分決絕：“我只想離開白王府，在這里多待一天，都生不如死！”
“王爺從未把我當成家人，我也沒覺得這個地方有家的感覺！若不是王爺逼迫，我根本不會回來！”
白璟燃心中五味雜陳，原來，慕玥從未把白王府當成她家。
這個女人，儼然變成了一尊斷情絕愛的泥塑菩薩。
怪不得民間會叫她神仙娘娘，傳說中的神或仙，都是沒感情的。
魏永寧生怕慕玥反悔，趁熱打鐵：“周侍衛，替慕玥準備馬車，讓她有多遠走多遠！”
白璟燃臉色一沉：“誰讓她走了？！我一天沒休她，她就得留下！”
魏永寧心中頓時有些吃醋。
事到如今，放不下的人，竟是白璟燃。
慕玥冷眼瞧著他：“明明那么厭惡我，卻還得留我在你身邊，給你添堵，你該不會是自虐上癮吧？”
白璟燃額頭青筋微微暴起，看得出他在隱忍心頭強烈的怒火：“祖奶奶病情不穩，不能就這么把你放走。何況，你是她孫媳婦，留下來照顧她，是你應盡的義務！”
慕玥笑了，一時間，不想反駁他。
孫媳婦？
那位老太太曾幾何時把她當成孫媳婦看待過？
在白璟燃的吩咐下，幾名下人過來，將慕玥從原地扶起來。
腳踝位置傳來錐心刺骨的劇痛，慕玥臉色慘白，險些直接暈過去。
芍藥在這時走上前，假裝攙扶，托住了慕玥的手腕。
她輕聲在慕玥耳邊道：“王妃，琇瑩死的好慘，你晚上睡得著覺嗎？”
慕玥在虛弱中狠狠瞪了她一眼：“琇瑩是自作自受！”
芍藥眼神陰險，用力掐了一下慕玥的胳膊。
慕玥疼得悶哼一聲。
芍藥惡毒的道：“走著瞧！我一定會讓你給琇瑩抵命！”
慕玥冷笑，“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完，她一口血唾沫吐到這個丫鬟臉上。
芍藥哎呀一聲，倒退兩步，慌忙拿衣袖擦臉。
看到慕玥的反應，白璟燃微微皺眉。
芍藥立即擺出委屈模樣：“王爺！奴婢好意關心王妃，結果卻受到王妃的無端羞辱！奴婢不知自己做錯什么！”
“你們盡管顛倒黑白！遲早有一天我要全部討回來！”
慕玥大笑三聲，就這么被下人帶走。
魏永寧在旁搖頭感慨：“慕玥真是越來越癲狂了。”
白璟燃沉默不語，慕玥狂是很狂，但是，她未必瘋癲。
他轉過頭，讓人抬了一口棺材過來，安置吳媽的尸體。
魏永寧還沒走，故意湊到他身邊：“三叔，妾身覺得，吳媽下毒一事，很可能是為了你。”
白璟燃眼神冷峻：“此話怎講？”
魏永寧頓了頓：“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吳媽一直待三叔如親生兒子，當她看到慕玥公然帶回兩只小野種來羞辱三叔，心里肯定替三叔感到忿忿不平，于是，她便擅作主張教訓慕玥。
“說到底，吳媽也只是想替三叔出出氣罷了，她并沒有慕玥說的那么十惡不赦。”
白璟燃目光犀利：“在本王眼皮子底下隨意殺人，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不可饒恕。”
魏永寧見他生氣，小心翼翼地改口：“三叔說得對，在府中殺人，就是不對。”
白璟燃此刻表情如同迷霧，令人看不穿他在想些什么。
魏永寧心頭一陣不安。
要是白璟燃堅持有幕后黑手，以他的性格，他一定會追查到底的。
魏永寧干咳兩聲，轉移了話題：“三叔，你覺得慕玥和七皇叔之間，真的什么都沒發生過嗎？”
白璟燃皺起眉：“你想說什么？”
魏永寧定一定神：“慕玥可有說過，她的傻病是怎么治好的？”
“她發了一場高燒，突然好的。”
這是慕玥之前對白璟燃所作的解釋，白璟燃一直覺得很敷衍。
魏永寧冷哼：“可我聽來的小道消息，并不是這么說的。”
“什么小道消息？”
“我聽說，慕玥的傻病，是被一個世外神醫治好的，而七皇叔，又剛好精通醫術……”
“你想說，慕玥是被七王爺醫治好的？”
“三叔，你想想，慕玥婚后，七皇叔不停的給她寫信，可當慕玥離開白王府后，他就停止寫信了。這未免太過巧合。”
“你不妨把話挑明。”白璟燃眼神陰暗。
“我猜，慕玥離開的這三年，該不會，是投奔七皇叔去了吧？她的傻病，估計是見到他之后，被他親手治好的。”
白璟燃心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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