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看著眼珠亂轉的趙靈宇也不著急，微笑著循序善誘：“當年你拋下的‘天使寶貝’已經落地。”
見趙靈宇好像沒有聽到般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頓了一下，拋出一個充滿誘惑力的棒棒糖：“自從你離開以后，我們從來沒有放棄過SA新材料的研究，就在最近，SA新材料在民事領域做出了重大突破。”
史密斯見趙靈宇的眼神中漸漸有了些神采，明顯聽到了他的話，史密斯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果然有用，那我就再加一把火。”
想到這兒，他身體微微前傾，滿臉真誠眼神熾熱的說道：“SA新材料在民事領域通過了論證，并且已經開始嘗試一些簡單的應用。這個能給人類帶來無限希望小天使，在孕育到一半失去了你這個母親之后，她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艱難的挺了過來。”
史密斯越說越流利，甚至他都為自己的智慧拍手叫好：“現在SA新材料已經在民事領域取得巨大的轟動，可惜……”
史密斯話鋒一轉，一臉惋惜的連連搖頭，賣起了關子。
趙靈宇已經被他的話吸引了，見到他話鋒一轉，臉上馬上充滿了焦急的神色，看著他急忙問道：“這不是好事嗎？可惜什么？”
史密斯心中竊喜：“嘿嘿，上鉤了吧？看我用我的智慧征服你。”
只見他不住的在搖頭嘆息的同時，眼睛還偷偷瞄著她。
注意到她的神色越來越焦急，甚至握著刀叉的手都越來越緊。
他覺得差不多了，于是低著頭無限惋惜的道：“可惜就在往更復雜的設備轉換的時候出了問題，無數專家學者都無法攻克這個難題。這個可愛的‘小天使’已經落地，但醫生卻怎么也找不到剪斷臍帶的剪刀。”
史密斯低著頭努力的醞釀情緒，眼睛開始泛紅：“可恨啊！可恨為什么找不到剪刀，眼看這個小生命就此走向死亡，眼看人類今后的幸福就此掐斷……”
他說到這兒的時候，努力醞釀的情緒瞬間爆發。
他猛地抬起頭，緊緊地盯著趙靈宇。面容因無限的惋惜和自責而變得猙獰，眼中隱隱泛著點點亮光。
只聽他悲憤道：“你能明白這種痛苦嗎？你明白嗎？”
趙靈宇看著他聲情并茂的講話，被徹底感染了，臉色因揪心逐漸變得緊張起來：“是啊，這個小生命就要死亡了嗎？人類今后的幸福生活就要被掐斷了嗎？……”
史密斯見她滿臉緊張的低頭沉思，知道成敗在此一舉了。
只見他悲憤絕望的眼神瞬間明亮起來，充滿驚喜和希冀的看著趙靈宇問道：“靈宇，還有你啊！還有你這位‘小天使’的親生母親啊！靈宇，跟我回去。咱們親自為這位能帶來希望的‘小天使’剪短臍帶，讓她在溫暖的陽光下為全體人類帶來新的希望和更美好的明天。”
他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極力的控制著內心的激動，因為他此刻真想跳起來猛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別TM問我為什么，我就想為自己的才華喝彩！”
趙靈宇此刻激動地雙手顫抖，眼中泛起淚花。
她想起了在哥哥墳前發過的誓言，想起了自己當初留學的雄心壯志，想起了不止一次在她夢里面出現的人類光明未來。
“是啊！這是支撐我這么多年來努力下去的夢想啊！”
她猛地抬起頭來，明亮的眼神直直盯著對面的史密斯，顫抖的嘴唇下意識的開啟：“我答……”
史密斯的臉上一陣狂喜，面部肌肉因為極力的壓制內心的激動而變得有些扭曲，只等趙靈宇落下最后一個音節，他放在酒杯上的手就馬上舉起來痛飲慶賀一番。
反觀趙靈宇，她卻發現最后一個音節怎么也吐不出來。
她發現只要看著史密斯的臉，腦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現出A國的飛行器殘骸。這個魔鬼般的噩夢曾一度支配她整個心靈，因為那是她埋藏在心底里最深的痛，卻被A國無情的挖了出來踐踏。
腦海中閃過一幕幕可怕的戰爭畫面，讓她感覺在熊熊燃燒的烈火上猛地澆了一盆冷水，還是帶冰碴的那種。
從頭涼到腳的趙靈宇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她淡淡的看著近乎瘋狂的史密斯，嘴唇輕顫接上了未說完的話：“我答不答應關你什么事？”
“好！”
史密斯根本沒想到她會如此轉變，他還停留在剛才的興奮里。興奮的喊出這個字，他猛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趙靈宇像是被他嚇傻了，愣愣的看著他又倒上滿滿一杯一飲而盡，然后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身體舒服的靠在椅背上，雙手抱在胸前，臉上揚起一絲挪俞的笑意靜靜地看著史密斯。
史密斯連飲兩杯心情終于漸漸平復下來，他看見正在微笑的趙靈宇自動過濾了她眼中的嘲諷意味。
“不好意思啊靈宇，剛才太激動了。來來來，咱們喝一杯。”史密斯說著又倒上一杯舉在半空，等著她碰一下。
趙靈宇眼中的嘲諷意味更濃了，通過剛才的表現，她嚴重懷疑史密斯動機不純。
至于現在還坐在這里看他表演，只是純粹為了搞明白他有什么目的罷了。
“不了，你自己喝吧，一會兒我還有事。”趙靈宇嘴唇輕啟，不咸不淡的吐出幾個字。
史密斯見她并沒有狂喜的意思，甚是看到她那一絲笑容，也覺得好像有什么不對。
史密斯緩緩把酒杯放下，臉上不可控制的閃過一絲尷尬，擦了擦手笑道：“哈哈哈，讓你見笑了，是我考慮不周差點誤了大事兒。”
說完，史密斯從懷里掏出兩張機票笑道：“你看，機票已經買好了，今晚八點。”
說著他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表繼續笑道：“還有一個小時，時間很充裕。那咱們現在就走？”
趙靈宇“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她終于忍不住了，而且開始笑的前仰后合了。
史密斯的心里頓時“咯噔”一下，看到趙靈宇這般表現他覺得自己的預感是正確的，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他還是懷著一絲希望看著趙靈宇笑道：“你看看你，笑起來還是那么自由。那咱們走吧，訂餐的時候我就已經把賬結了。”
史密斯說著便站起身來，但趙靈宇卻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她盡力控制著笑聲看著站起來的史密斯道：“誰說要跟你走了？你還是那么自作多情。”
趙靈宇說著說著就不笑了，說到最后語氣中還帶著一絲冷意。
冷靜下來的史密斯不是傻子，他怎么會聽不懂話中的拒絕。
“既然現在最后的一層面紗已經扯了下來，不妨先聽聽她怎么說。”史密斯眼睛一轉，又重新坐了下來。
他勉強扯出一絲笑臉，看著趙靈宇道：“為什么？”
趙靈宇臉上只剩下淡淡的笑意，注視著他的眼睛冷冷的道：“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你猜不到嗎？”
現在她對當初的懷疑近乎完全確認了，當初就是他偷走了研究數據，可是為什么呢？為了賣錢嗎？
史密斯極力壓制著由狂喜演變成狂怒的心態，干脆連最后一絲偽裝也卸下了，他嚴肅的看著趙靈宇，一字一句的問道：“可不可以給我一個理由？”
趙靈宇見他不再偽裝，干脆也不笑了，板起臉冷冷的道：“當初的天使被你們培養成了惡魔，我怕我回去之后會徹底把他釋放出來。”
史密斯見此情形也知道她已經確定了，他盯著趙靈宇的眼睛緩緩道：“沒錯，當初你的研究成果確實是我偷的。”
趙靈宇聽他此言一出，立刻像一只被搶走孩子的母獅子一樣怒目圓瞪，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史密斯搖頭苦笑，眼眸中透著一股絕望。像一個孩子把心愛的玩具投入大海，眼睜睜的看著沉入海底卻無法挽救。
“既然無法說服，那干脆就變成一場談判。”
史密斯想通這點，正色起來，毫不避讓趙靈宇的眼神語速飛快的說道：“你知道我當初看到你沒日沒夜的研究出超級合金的激動嗎？你知道我眼睜睜你的才華被埋沒的不甘嗎？沒錯，我是偷了你的研究成果。可那是因為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你的才華，我要你踩著超級合金的臺子登上世界之巔。”
趙靈宇現在一點也不相信他的話，在她心里，當初那個幫助她、疼愛她、愛慕她的史密斯已經死了。
看著唾沫橫飛完全陌生的史密斯，她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在考慮要不要再吃一塊兒牛排。
史密斯越說越起勁兒，也不管她是不是注意聽，但現在關鍵的地方來了。
他身體坐直，沉著臉盯著趙靈宇嚴肅道：“靈宇，你聽著。你的才華已經征服了A國的材料界。經研究決定：第一，你研究的一切承擔由國會直接撥款。不管要求合不合理，國會那幫老家伙們都會盡量滿足你。第二，馬上得到A國的公民身份，永遠受A國保護。第三，A國政府以一千萬年薪聘請你為研發部主管，而且所有A國境內的房產任你挑三處。”
史密斯說完，端起那杯沒有喝下去的紅酒一飲而盡，他相信在如此豐厚的條件下沒有不動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