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炎辰一甩袖子,將手背在身后,看都不看她,走至貝雨田身邊,聲音輕柔,“可要回去?晚宴時間差不多快到了。”
看看胡靜楓,眼簾下垂,睫毛輕閃,貝齒輕咬下唇,有些惹人憐愛,但與她何干。
炎辰把她載到這里,自是要負責把她送回。
她斷不會為了無關之人,委屈自己雙腳,從城外走回去。
遂冷淡道:“走吧。”
說完,不等炎辰的反應,率先向馬車方向而去。
看她離開,炎辰背著手跟上。
他的身份,走到哪里,似乎都避免不了這些,委實有些煩躁。
有個王妃也不錯。不過,得讓她心甘情愿,似乎有點難度。
夕陽西下,橘黃色的夕陽透過車簾,星星點點灑進車廂,落在貝雨田的臉上。
將她小小的臉頰包裹在微光中,消融了她臉上的冷意,讓他忍不住心旌搖曳。
他們乘坐的馬車晃晃悠悠的到了乾坤客棧,等貝雨田下車,發現客棧外已經停了不少馬車。
“想必,已經來了不少人了。”
炎辰先下了馬車,并沒有進去,而是回身,將手遞給正欲下馬車的貝雨田。
貝雨田看著眼前的手,沒有去扶,也沒有下一步動作,兩人一時就這樣一人躬身,一人伸著手,看著彼此僵持著。
久久,炎辰笑了笑,主動出擊,上前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卻又不失溫柔,將她攙扶下馬車,隨即靠近她,氣息吹過她的耳邊,輕聲耳語:
“不要總是拒人千里之外,我的救命恩人。有時,可以把我當個可利用之人。”
說完,立馬后退一步,手也放開了她,不給她回嘴的機會。
一手請狀:“貝姑娘,請!”
貝雨田看著離自己一步之遙的炎辰,耳邊還殘留著他剛才溫熱的氣息,臉上沒有什么變化,細看,就會發現,她的耳尖紅透,氣息也有些微的紊亂。
好在,客棧門口有些亂哄哄的,沒人發現她細微的變化。
穩定心神,貝雨田拾級而上,進了客棧大堂。
“貝雨田,這里。”剛進去,就看到大大咧咧的紀五沖她招手。
貝雨田沒有理身后的炎辰,徑直向紀五那邊走去。
跟王永安等人見禮后方坐下。
紀五給她倒了杯茶,趁放到她面前之際,悄悄道:
“你怎么跟辰公子一起進來的?你們在門口遇到了?”
他的聲音放的很輕,還是被旁邊的林之瑤聽到了。
只見林之瑤手上茶水似乎沒有端穩,灑了一些出來。
貝雨田一邊看她慌忙的擦拭著桌子,一邊道:“出了浩海書院,辰公子相邀,去城外看看,然后我們又一起乘坐馬車回來的。”
貝雨田心里坦蕩蕩,對自己此次行蹤,沒有任何隱瞞。
紀五沒想到她會如此說,愣了一下,隨后看向王永安,發現他沒有任何反應,方回頭看著貝雨田:
“你一個姑娘家,也注意一些。咱們來時你跟他同乘一輛馬車,只有我們自己人知道。可是,這是在臨江城,萬一被個嘴碎的人看到,會影響你的清譽。”
說到這,抬頭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聲音放的更低:
“你不知道,最近,好多人悄悄的跟我打聽你。我覺得,他們可能看你如此才貌雙全,對你很是傾慕。”
剛說完,紀五就發現自己被一片陰影籠罩,抬頭望去,不期然撞上炎辰一雙深邃的黑眸,身子下意識的一震,臉上立馬堆滿笑容,很是意外的樣子:
“辰公子,您怎么過來了?”說著起身,給他讓座。
不知是不是緊張,順手將手邊的茶杯遞給他,客套道,“辰公子,你快坐,來,喝茶喝茶。”
炎辰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貝雨田身邊,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水,眼神如冰,看著紀五,幽幽道:
“你們剛才聊什么,聊的這么專注。”
紀五頓時不知說些什么,只得求助似的看向貝雨田,哪知,貝雨田并沒有看他,自然也看不到他求助般的眼神。
突然,他看到貝雨田愣了一下,視線落在炎辰手上的杯子上。
紀五跟著她的眼神看去,這才發現,他剛才似乎可能順手將貝雨田喝過的杯子給了炎辰。
炎辰喝完水,方看到他們都盯著自己,眉頭一蹙,質問紀五:
“怎么了?這水,有何不對?”
紀五張了張口,沒有出聲,反倒是貝雨田開口:
“你拿的,是我的杯子。”
炎辰看看自己手上的杯子,又看看她空空如也的手,立時不知是應該還給她,還是繼續。
一瞥,看到林之瑤和紀五等人都看著他,心中突然萌生出一種想法:既然他打算讓她做自己的王妃,那么,共用一個茶杯,似乎也沒什么。
而且,也能抵擋一些情敵,不是嗎。
想到此,炎辰絲毫不在意的再次將茶杯送到嘴邊,又喝了一口茶。
紀五看著他的行為,一時目瞪口呆,不知要不要將茶杯拿回來了。
林之瑤此刻一只手緊緊握著自己的茶杯,因為用力,手指慘白。
見他如此,貝雨田深吸一口氣,耳朵不受控制的慢慢發熱,再次通紅。
炎辰自然的將茶杯重新放進貝雨田手上,笑著夸贊:
“恩,茶水不錯。你們怎么不繼續聊了?”
貝雨田看了看手上的茶杯,唇角微翹,手一用力,將杯子推到紀五手邊:
“既然辰公子不在意,那就給辰公子用。而且那杯子,我并沒有用過。”
紀五看貝雨田不在意,方放心,提起茶壺,將水蓄滿。
這時,李竟安排好一切,走了過來:
“主子,人到齊了。”
炎辰點頭,居高臨下的看著王永安他們:
“王教習,我先失陪。”
說完,與李竟一起離開。
王永安和陳思遠以及危銀柳看了看貝雨田,雖然他們一肚子問號,卻沒有一人開口,畢竟現在不合時宜。
雍容而雅的炎辰走至大堂顯眼處,舉起雙手,擊掌三聲,朗聲吩咐:“傳菜!倒酒!”
掌聲剛落,客棧后堂走出一列仆從,手上都端著豐盛的酒菜,井井有條的置于每張桌子上,然后又井然有序的撤出大堂。
“諸位——”炎辰的聲音,引得大堂內所有人看過去,“‘何以使天下治?曰人才。何以育才?曰庠序之教。’我血炎帝國,能有今日,與大家的努力分不開。今日,朝廷委以辰某重任,對大家的努力付出表示感謝。大家共同舉杯,慶祝文會宴圓滿完成,祝福我們的血炎帝國更加繁榮昌盛。”
大堂眾人被他的言語所感染,紛紛拿起桌面倒滿酒的酒杯起身,對著炎辰的方向,高聲重復:“繁榮昌盛——繁榮昌盛。”
炎辰嘴邊泛起笑意,率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翻轉酒杯,以示眾人。
見他如此,眾人紛紛效仿。
貝雨田皺眉,也將手上的杯子一飲而盡。
不過,她喝的卻不是酒。
見眾人飲盡,炎辰笑意加劇:“諸位請坐,今晚隨意,我們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眾人齊聲應和。
教習們如他所言,紛紛坐下,眾學生跟隨。
貝雨田剛坐下,離她最近的紀五再次湊過來,小聲道:“你怎么喝的是茶?”
他離貝雨田最近,哪杯是酒,哪杯是茶,看的一清二楚。
看他發現,貝雨田也沒解釋,反倒是把杯中酒倒在地上,拎起茶壺,將兩個杯子,都倒滿了茶。
上一世,了解司空靈羽的都知道,她不懼困難,敢于嘗試一切,唯獨一樣,是不能碰的,那就是酒。
酒,對于別人而言,是忘憂,是黃湯,是佳釀。唯獨她,一旦喝了酒,就會變成一個話嘮,會忍不住將自己的一切都傾訴于人。
所以,今日這酒,她是萬萬不能碰的。
看她如此,紀五更摸不著頭腦:“你不能喝酒,還是……”紀五一頓,小聲提醒,“一會兒其他書院的人肯定會來敬酒,你這樣,萬一被人發現不好。”
貝雨田聲調低緩:“無妨。”
炎辰入席,大堂內一片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不到一刻,有些教習紛紛離席,向炎辰敬酒。
有些學生見此,也有模有樣的和其他書院學生推杯換盞。
就連紀五都有些坐不住,眼睛一直盯著一個方向,一動不動。
盯著盯著,突然很是激動。
貝雨田發現他的異樣,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發現竟是胡靜楓,她的身后,則是吳虹玉。
看她們二人有說有笑,貝雨田倒有些詫異。
不過,看她們兩人端著酒杯,似乎是向自己這邊過來了。
下一刻,就印證了她的想法。
“貝姑娘,真是巾幗須眉,更是我跟吳小姐的典范。我跟吳小姐對貝姑娘很是欽佩。不知有沒有那個榮幸,跟貝姑娘喝一杯?”
胡靜楓笑語懨懨,用她那雙動人的眸子看著貝雨田,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
貝雨田看著她舉著酒杯的手,不為所動,似笑非笑道:
“胡小姐過獎。喝酒就不必了,我們飲茶如何?”
“這……”
胡靜楓剛開口,就被身后的吳虹玉打斷:
“貝雨田,你是不是以為拿了幾個第一就目中無人了。這是胡督學的千金,跟你喝酒,是看得起你。你竟然還推脫。”
說完,吳虹玉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閃:
“吳小姐,我早就跟你說過,這個貝雨田,目中無人,真應該讓那些傾慕她的人看看,她真正的嘴臉。還有呀,看她如此,就知道她鄉下的爹娘肯定是異常粗鄙之人,才能教導出如此不知禮教的女兒。”
聞言,剛還似笑非笑的貝雨田,眉心微低,陰寒的怒氣瞬間席卷全身:
“吳虹玉,這世間,再無你留戀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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