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托扶住裴清寒的腰,避免他摔倒。
細腰纖纖,盈盈一握,維克托貼著裴清寒的后腰,在他站穩之后也舍不得分開。
純白的冬雪下,裴清寒的手指輕輕的點著維克托的唇角,干凈純澈的眼睛倒映著維克托的樣子。
一副黑金面具,什么也看不清。
“維克托………”裴清寒說出的話帶著熱氣,白色的霧氣在二人之間升騰。
“都已經過去了,要懲罰做錯事的人,不要困住自己。”他的手指敲著面具,想要摘下來,又在等維克托的反應。
耳邊又傳來了那對爺孫的談話。
“爺爺,為什么我們這里一整年都這么冰冷。不是說神明會賜福給我們嗎?”
老人長嘆一口氣,滿是皺紋的臉上泛起懷念的神色,“在很久很久以前,在爺爺的父親還是小孩的時候,這里還是溫暖的。”
小孩奇怪的問道:“那為什么現在會變成這樣了?”
“因為我們做了錯事,必須要贖罪,等我們贖清我們的罪孽,神明就會重新賜福我們了。”
哪怕生活困頓,但始終沒有放棄過信仰。
有的人為了貪欲背叛神明,而有的人竭盡一切信仰神明。
維克托沉默不語,遠處傳來雪橇在雪地上滑行的聲音。
斯萊吉高聲道:“想要吃東西的人,來和我比賽,跑過我的愛犬,你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一群饑餓的人,聽了這話,毫不猶豫的追上去。就連剛才說話的那對沒有力氣的爺孫,也努力的支撐著向上跑。
斯萊吉甩動著鞭子,不是抽在他的愛犬身上,而是抽在后面追逐他的普通人身上。
每當那些人要追上來的時候,斯萊吉就狠狠的抽一鞭子,看那些人哭嚎著倒下,又再次追上來,高興地哈哈大笑。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每當社會變得如此惡劣令人痛恨的時候,便需要一場大清洗。
老爺爺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了,但他的孫子還小,假如今天還找不到東西吃,肯定就撐不下去了。
無論付出什么,一定要得到食物。
老人家被抽了一鞭子,咬牙站起來繼續,哪怕再疼再痛苦,下一次他還是會站起來。
漸漸的,斯萊吉也注意到了他,“哈哈哈,老東西還挺有毅力的,這么想吃啊,快點再快點!”
他催促著狗跑的再快一點,同時還不忘繼續抽打后面的人,臉上是囂張放肆的大笑。
好不容易,最后老人堅持了下來,幾乎是爬著到了斯萊吉的面前。
“大人,求求您施舍一點食物……就快活不下去了。”老人顫巍巍的伸出手,碰到了斯萊吉的衣服。
斯萊吉的臉色瞬間變了,狠狠一腳踹在老人的臉上:“老東西,你知不知道少爺我這身衣服多少錢,就是你家幾代賤民加在一起,都買不起!”
小孩沖上來,擋在自己爺爺身上。
“我爺爺不是故意的,大人對不起,對不起……”
斯萊吉看了眼小孩,“喲,小家伙長得還挺好,居然是你這老東西的孫子,別是你媳婦還是兒媳婦和野男人生的吧……”
斯萊吉肆無忌憚的嘲諷,用手去抓小孩的頭發,小孩突然抬頭,一口惡狠狠的咬在他的手背上。
“啊——小畜生,你找死!”斯萊吉將小孩甩出去,手背上兩個深深的牙印,出了血。
小孩在地上迅速的爬起來,惡狠狠的盯著斯萊吉,附近的冰雪朝他匯聚過來,化作鋼針射向了斯萊吉。
其他人撲通一聲跪著,這是魔法,有魔法才能的,將來都會成為大人物。
小孩回過頭,看著自己身后的黑袍人,也跪了下來。
“神,是神嗎?”老爺爺掙扎著爬起來,老淚縱橫。
維克托垂眸凝視著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布爾瓦,我叫布爾瓦!”小孩的眼睛驚人的亮。
維克托:“你信仰神嗎?”
小孩沉默了一會兒,眼神堅定:“我們一直相信,神明不會拋棄他的信徒。”
維克托轉頭,發現其他人也都抬起了頭,他們身份各異,樣子不同,但都一樣的困窘落魄,目光也是一樣的期待堅定。
維克托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裴清寒的身上,少年一身雪白,幾乎完全融于風雪中。
他目光含笑注視著維克托,鼓勵著他。
維克托低頭,看著少年:“那么就去吧,用我賜予你的力量,去懲罰欺壓你們的惡人!”
布爾瓦點了點頭,走向斯萊吉。
“不不不,我不能死,我不要死!”斯萊吉在地上爬行,但死亡的刀子卻還是落在了他的胸口。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最看不上的賤民手中。
更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真的有神。
斯萊吉死了,死得很輕易,一文不值。
被壓迫的人突然意識到,這些貴族也沒有那么強大,只要他們聯合起來,未必就一定會輸。
北地苦寒,但努力一整年,活下來是沒有問題的,都是這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踩在他們的頭頂,一邊看不上他們,一邊對他們砸骨吸髓!
熊熊烈火席卷了北地,得到力量的布爾瓦,成為了先鋒,縱使年紀還小,但他的力量是神賜予,一點都不弱。
很快,斯萊吉的許多財產就被眾人找了出來,滿滿一倉庫的食物,讓人看紅了眼。
就算是放著,變壞,貴族們也不會施舍給普通人。
好不容易能飽餐一頓,一群人聚在一起,點燃篝火,載歌載舞。
維克托的身份與他們格格不入,只是遠遠的看著。
老爺爺的傷得到及時救治,并沒有大礙,端著兩杯熱酒,顫巍巍的遞給裴清寒。
“要不是您們出現,我們恐怕都要死在這個冬天了。凡人的食物粗糙簡陋,但也別有風味,請你們品嘗。”
裴清寒接過,“謝謝。”
老人也不停留,再三道謝后就離開了,不打擾他們。
裴清寒坐在維克托的身邊,注視著遠方圍著篝火跳舞的人們。
“這都是因為你,你對我們所有人,都很重要。”
維克托垂眸,看來,他演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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