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殿
康熙到了奉先殿,就看到蹲坐在殿前的行癡,眉一挑,便道:“汗阿瑪怎么這般不顧形象地坐在此處?”
康熙:怎么感覺哪里不太對勁?這場面……
康熙突然想起自己跟幾個兒子今早在乾清宮里坐在地上的場面,再看看現在同樣毫無形象可言坐在臺階上的行癡,默默無言了。
得,他們一家三代人全這樣,也是沒誰了。
“玄燁,你跟我來。”
行癡本來正在發呆,聽到康熙的聲音才回過神來。
他也不在意康熙的調侃,直接站起身,便引著康熙往旁邊的小林子走。
康熙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便只是沉默地走在他的身后。
“玄燁,這些日子里,我總能聽到大清的變化。”
行癡雖是一直待在奉先殿里,但并不是獨身一人。
除卻康熙讓來陪他的皇子皇女們,還有知道汗阿瑪尚在人世的福全跟常寧也會時不時過來看看他,陪陪他。
慢慢的,也會把很多關于大清如今的事情說給他聽。
還會把大清日報帶給他看。
跟當初在五臺山的封閉生活截然相反。
行癡看得多了,聽得多了,想的自然也就多了。
他總在反思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
卻又難免有些慶幸自己選擇了一個正確的繼承人。
不然也就不會有如今這樣滿漢一家、齊心協力發展壯大的大清朝了。
行癡總想,他當初是不是過于在意其他東西了,反而忽視了作為一個帝王最應該承擔的責任。
答案是肯定的,他不止是做兒子不行,做父親不行,他做皇帝也不行。
行癡思考了很多,終于在今日找來了康熙。
他有了個決定,他想把這個決定跟康熙說,他想得到自己這個三兒子的支持。
“所以,汗阿瑪,您想說什么呢?”
康熙一直默默地聽著行癡的話,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而聽到此處,他又不免好奇,是怎樣的一個決定,讓他的汗阿瑪如此慎重。
“玄燁,我想,出海看看。”
是的,行癡想出海。
他不想只在大清待著,他要去看看海外的世界。
看看自己當初錯過的有多少,做錯的有多少。
行癡想,或許他在出海的時候,還能幫助自己的三兒子打探一些他國的事情,讓三兒子能更準確地掌握世界各國的發展情況,讓大清的發展不落于人后。
行癡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閃著光的,他似乎又找到了一個人生目標。
康熙一直看著自己這個從來不著調的汗阿瑪,沒有說話。
他在想,要不要同意行癡的請求。
他想拒絕,因為行癡已經五十多歲了,以大清人口生活的平均年齡看,汗阿瑪似乎沒多少時間好活的了。
他又想同意,因為行癡眼里的光,讓他覺得如果拒絕了自己的汗阿瑪,會是一件很罪惡的事情。
康熙猶豫不決,便沒有說話。
行癡看向他,似乎是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只微微笑著,淡然開口,“玄燁,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我確定自己的選擇,我希望你能支持。”
行癡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得益于他這么多年的苦修,他的身體十分強健,完全不像是一個已然年過半百的老頭子,所以他才會做出這樣一個出海的決定。
他再如何,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
“可是汗阿瑪,出海之事,不如你所想的那樣簡單。”
海上可能會遇到海盜,會遇到暴風雨,會遇到海浪,會遇到一切一切的天災人禍,康熙不愿讓行癡去冒險。
哪怕他再討厭行癡,可這也是他的汗阿瑪不是嗎?
“玄燁,阿瑪意已決,阿瑪希望你能支持阿瑪。”
難得,行癡自回來以后,第一次在康熙面前自稱“阿瑪”,卻是讓康熙更加心煩意亂。
“汗阿瑪,您這個決定,跟蘇麻嬤嬤說過沒有?”
康熙沒有提皇太后,因為在行癡心里,他壓根手機不在意皇太后的,闔宮里唯一一個能壓住他的老人,也就一個蘇麻喇姑了。
聽到康熙搬出蘇麻喇姑,行癡也怔愣住了,他的確是……
他的確是沒有告訴過蘇麻,只因蘇麻并不愿意見他。
他平日里也只能通過養在蘇麻身邊的十二阿哥,了解些如今蘇麻的情況,至于其他的,蘇麻壓根當他不曾出現過。
行癡的沉默被康熙看在眼里,便已了然。
“汗阿瑪,您先過了蘇麻嬤嬤那一關,兒子再考慮支不支持您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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