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沈瑾猶豫再猶豫，沈離這話倒是提醒他了，縱然他再不喜歡當這個皇帝，他也已經當了。
后果還是需要他自己來承擔的。
“拿詔書來，朕要寫詔書，將他廢為庶民。”沈瑾腦子一轉，立刻做了決定。
他從前也不喜歡沈離，但淑貴妃已經死了，他分的很清楚，上一輩的事情，禍不及子女。
沈宴目光微動，道：“陛下想清楚了么？”
沈瑾原本還沒想清楚，看到沈宴的反應，立即道：“想清楚了。”
詔書呈上，沈瑾在上面寫下沈離的名字，此時此刻，多年來積攢的那點兄弟情，終于冒了出來。
他可以對沈離大呼小叫，因為他知道，沈離不介意自己這么對他。
他一直以來，對自己是有著對皇兄的尊重的。
殺了他，沈瑾是有一絲不忍心的。
現在可以放了他，沈瑾心里倒是松快了許多。
所以他寫詔書的時候也很輕松。
旁邊跟著的公公將詔書拿走，遞給沈離：“殿下，今日起，你就是庶民沈離了。”
沈瑾默然不語，待他準備離開時，才道：“下輩子，你最好不要生在皇室。你也是，我也是。否則，兄弟相殘，還有先帝……”
我們都不開心。
沈宴冷哼一聲，將頭扭開。
沈離接了詔書，將它死死握在手里，這封詔書，就是他的保命符。
就在殿內都平靜起來的時候，沈離抬頭看向白蓁蓁。
“蓁蓁，你當真覺得，跟他在一起就是幸福的么？他府上尚且還有一個側妃，你現在跟他在一起，跟從前在靖王府有什么區別？”
白蓁蓁隨口道：“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想過，可以把府中的側妃送走？”
當初沈離不愿意送走云出岫，后來南安王府抄家，他更加無法舍棄云出岫。
“怎么，難道他能送走嗎？”沈離冷笑一聲，直勾勾的盯著沈宴，“蕭婉兒這樣的身份，是說送走就能送走的嗎？你這樣說，是把我當傻子。”
白蓁蓁笑：“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沒想到，這話卻讓沈瑾驚訝起來：“你把蕭婉兒送走了？”
沈宴點頭。
沈瑾欲言又止，頓了頓：“送到哪里了？”
她肚子里可還有他的孩子呢！
“她回南陵山莊了。”沈宴道，“以后也不會再回到京城來。”
“可是、可是……”沈瑾眉頭皺一皺，再次猶豫，“她，不是懷了你的孩子嗎？”
“本王沒有碰過她，她腹中孩子的父親是誰，本王也不知道。”沈宴直言。
“哦，是嗎，她居然會騙你。”沈瑾抓抓腦袋。
沈宴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為什么沈瑾對蕭婉兒這么關心？
他忽然想起那晚，他在，沈瑾也在，如果真的像蕭婉兒所說的，她確實在那晚跟他發生了關系。
那么，不是他，就只能是沈瑾。
難道孩子居然是沈瑾的嗎？
那孩子居然是皇子。
沈離還要說話，沈瑾已經揮揮手：“行了，都下去吧，朕累了。”
沈離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候，他要做的只是在這兩個人之間埋下一根刺。
白蓁蓁已經失憶，不記得自己曾經是怎么對她的，他還有機會重新回到她身邊。
至于孩子，他不在乎。
窗外，風呼呼的吹著。
按照默認的約定，沒有人會再關心沈離之后去哪，去做什么。
但沈離不放心，他在客棧待到天黑，屋中亮著燈，自己扭頭已經去了別的地方。
護城河邊上，蕭白靜靜地站立著，聽到沈離的聲音，倒是有些驚訝。
“沒想到，你還真活著出來了。”
沈離輕笑一聲：“沒有把握，怎么敢約你。”
蕭白回頭，上下看他一眼，道：“我答應過你，只要你有本事不死，洗白自己的身份，我們就還有的聊。現在，說吧。”
沈離瞇著眼睛：“我有一個絕佳的方法，可以將所有人都一網打盡。從此之后，大景江山，一半是你的，一半是我的。”
蕭白的臉色變了，他上前，走到沈離身邊，低下頭，聽他細細的將所有計劃和盤托出。
天邊亮起閃電，風呼呼的吹著，雷聲轟隆隆的從遠處傳來，整個皇城都被風吹得搖搖欲墜。
新的風浪即將到來。
“你倒是跟你父親挺像的。”蕭白聽完了他的話，緩緩坐下來。
沈離也坐下來，兩人并排坐在河邊。
“沈離啊，你想像你父親一樣，是么？沈瑾看在兄弟的份上放過你，你倒是心狠。”
沈離聲音沙啞：“帝王之家，哪有什么兄弟？”
沈瑾說得對，如果有下輩子，還是不要生到皇家。
“父皇一共就我們三個孩子，大皇兄已經死了，沈琢是個沒頭腦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朝政幾乎是沈宴一手把持。我就不信，皇室宗親，難道就任由他胡作非為。”
“況且，沈宴為了復仇，在我父皇身邊蟄伏這么多年，難道你真的以為，他會輕易放過你們大月國？”
“如今不動，不過是沒有能力動而已。”
蕭白看他的目光多了一絲贊賞：“說實話，我父皇也是這個意思，絕不能留他。”
當初拉攏不成就該殺了他，留到現在，留成了禍患。
等沈宴再做大一點，整個大月國都岌岌可危了。
“如果合作達成，我想去南陵山莊住。”沈宴道。
南陵山莊，表面上還是大景的山莊，只是跟大月國有貿易來往，所以賣他們一點面子。
實際上里面的人早就已經投靠大月國，是大月國在大景的暗探根據地。
沈離很快到了南陵山莊，一見到蕭婉兒，頓時十分驚訝：“你怎么會真的被趕出來了？”
沈宴怎么敢的！
難道他……
“他根本不在乎大月國。”蕭白冷笑一聲。
蕭婉兒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咬著嘴唇，懷孕與辛苦已經讓她的臉色難看的很，半點沒有先前的漂亮。
“我為他辛苦懷孕，他卻這樣對我，皇兄，我實在是不能忍，不能忍啊！”
蕭白嘆息一聲，安慰道：“皇兄也是看在你的份上，才一直對他客氣，現在，你想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