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蓁沒有看她，正要開口，卻聽到云襄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為我去死。”
胡夢甜攥緊手指：“好，既然如此，我等著你去跟你們的皇帝退婚，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給我們大月國一個交代。”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送走，回眸再回眸，卻也只引來旁人的唏噓。
景澈回來，跪在云襄腳下，一言不發，等著云襄責備他，甚至殺了他。
可是他預料中的狂風暴雨卻并沒有到來。
“是我的錯，”云襄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道，“明知你喜歡自作主張，還讓你管家。”
他轉過身，背對著景澈：“回白玉齋去吧。”
景澈一驚：“公子！”
“你拿來了禁書，是用令牌進去的吧？”
景澈從胸口不情不愿的掏出令牌，交還給白蓁蓁。
白蓁蓁接過令牌，也沒有推辭。
“公子，我走了，你怎么辦？”景澈眼中隱忍，一個大男人，眼看就要掉淚。
“云宅沒你不行么？”云襄淡淡的看他。
景澈低著頭，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他知道這件事已經毫無轉圜的余地，無論如何，他是不能在云宅待下去了。
他咬了咬牙，拼著被云襄責備，堅定開口：“她在你身邊，只會害了你。或許公子今日會責怪我，但是等到以后，你一定會后悔沒有讓她死。”
云襄低垂著眼眸看他，聲線涼薄：“看來你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我喜歡誰，要做什么事，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你可以勸我，但絕不能代替我做決定。”
“如果事事都由你來做決定，你來當這個占星師怎么樣？”
一番話說的景澈面紅耳赤：“就算如此，白蓁蓁她也根本配不上你對他好，她不僅不肯為你去死，還行為激進，差點傷了大月國三公主，破壞兩國交好……”
白蓁蓁：……到底是誰行為激進啊？她只是想阻止婚宴，景澈才是那個要趁機殺人滅口的人好嗎？
“這婚約原本就不該存續，”云襄道，“就算她不說什么，我也會請陛下取消，兩國交好，原本就岌岌可危。”
說話間的態度，竟然是完全不把兩國的子民放在心上。
景澈震驚的看他：“公子，你變了。”
云襄擺手：“走吧，別逼我改主意。”
他要當著他的面射殺白蓁蓁，他沒有殺了他，已經很念舊了。
景澈一愣，行禮離開。
云襄對著滿院子的人冷聲：“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你們心里有數。這些東西，都撤了吧。”
下人們立刻應一聲，紛紛去把滿院子的紅色給撤掉。
云襄低頭看著身上的紅衣，似乎是要準備換掉，白蓁蓁握緊他的手：“再等等，你穿紅色，還挺好看的。”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云襄穿別的顏色的衣服。
至于這是不是跟胡夢甜成親用的，她不在乎這種無所謂的儀式感，反正云襄又沒有真的跟胡夢甜成親。
云襄頓了頓，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對他處置太輕了？”
白蓁蓁點點頭。
云襄以為她怪自己不殺了景澈，有意解釋，又聽白蓁蓁道：“景澈剛才要趁亂殺掉我，為此不惜連累胡夢甜。他做事如此激進，你卻只是讓他離開，難免他下次不會再犯，耽誤你的事。”
總結，罰得太輕了。
“你只擔心他會壞我的事么？”云襄看著她。
“他又不是我的人。”白蓁蓁道。
對于景澈要殺她，反正也沒殺成，她本人其實沒那么在意。
而在此時，定遠侯府的人來找白蓁蓁，神情急促，卻被云宅的下人攔住。
片刻后，下人前去稟報：“四小姐，是蕭府的人來，說您已經好幾天沒去看過蕭沉，蕭夫人不放心，請您去看。”
蕭沉自從出了事，白蓁蓁只給他治過一次，后來就接連被事情耽擱，如今，淑貴妃都死了，她還沒能再去看蕭沉一眼。
“我去了。”白蓁蓁要離開，又帶著幾分不舍，她似乎有很多的話要跟云襄說，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云襄被她一看，心中立刻泛起一絲癢。
經過今晚這么一鬧，云宅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他和白蓁蓁之間的不同尋常，他在自己家索性也不避了，直接將白蓁蓁拉過來，低頭看著她。
月光如水，清清冷冷的撒在兩人身上。
收拾的下人們動作迅速的離開。
“若是舍不得，可以再回來。”云襄道。
白蓁蓁剎那間紅了臉：“誰舍不得……”
云襄輕笑，撫著她的發絲，繞在指尖：“你之前答應過我，要留在京城，可不能一去不回。”
白蓁蓁心中安定下來：“知道了，我答應你的話，什么時候不作數過。”
“但我也有一個條件。”白蓁蓁忽然抬起頭，一雙眼睛清澈的看著他，“你答應我，就當是我差點死在這里的補償。”
云襄幽幽地看著她：“不算補償。你有什么要求，直說就是。”
不是只有補償的時候才可以提要求，什么時候都可以。
“你多換些顏色穿在身上吧。”白蓁蓁眼中帶著笑意，“往日不知道，現在看到你穿紅衣，真是深有感觸。”
云襄無奈的望著她，還以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她說的那么鄭重：“好。”
不換顏色不過是維持一個德高望重的形象罷了，算是他給自己草的清冷人設。
白蓁蓁笑嘻嘻的：“那我去了。”
云襄卻不放開她的手，眼睛盯著她的胸口：“疼么？”
白蓁蓁這才反應過來，她的傷口又流血了。
“沒那么夸張，一點血肉而已。”白蓁蓁上輩子受的傷可比這會兒多多了，哪有那么矯情。
“讓定遠侯府的人等著。”云襄吩咐人去傳話，轉身就把白蓁蓁拉到了屋內。
另一邊，胡夢甜十分丟臉的回了宮城，毫不猶豫的就去找承明帝，讓她為自己做主。
承明帝此時已經有了新歡，正跟一個新封的美人顛龍倒鳳，聽到她來，哪里有心思見她，讓她明日再說。
胡夢甜惱羞成怒，直接闖了美人所在的清涼殿：“陛下金口玉言，答應臣女今日成婚，難道明知道云襄拒婚，也一句話都不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