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狠狠瞪了周玲一眼，拳頭攥得嘎嘣響。
昨天清清剛救過她，現在卻落井下石，真是個白眼狼！
陸婉清卻沒搭理她，只讓林野用瓦罐再打點水來，繼續灌進牛胃，直到它吐了才罷休。
等牛吐完了，意識也漸漸清醒過來，腳下一蹬，從地上站了起來。
人群發出一陣驚呼，這簡直就是奇跡。
隨后，人群里擠進來一個人，周長生黑著臉，問林野到底怎么回事？
“你到底給牛吃了什么？牛是生產隊的，是集體財產，如果真的死了，你不但要賠錢，還要被當眾批評。”周長生毫無情面地說。
林野沒有給牛吃過任何東西，自然是要否認的，只是他也鬧不清牛到底怎么中毒的。
陸婉清卻從牛吐出來的東西里，看到了一些蘑菇，十分鮮艷，應該是有毒。
她又從地里翻找了出一些毒蘑菇，斷定牛是犁地的時候，自己吃的，只是，地里怎么會出現毒蘑菇？
視線從周玲身上掃過，她看到周玲的身子往其他隊員身后躲了躲。
她心里便有了八成把握，這件事是周玲干的。
“周隊長，牛是吃了地里的毒蘑菇才中毒的。”陸婉清舉著毒蘑菇，對周長生肯定地說。
眾人都為林野捏了一把汗，不管毒蘑菇是地里長的，還是別人扔的，總歸是在他租的地里發現的，他肯定逃脫不了責任。
周長生迫不及待命令道：“來兩個隊員，把林野捆了，交給公社，讓他們秉公處理。”
陸婉清擋住兩名熱心隊員，笑著問周長生：“周隊長，牛吃了毒蘑菇差點死了，的確是該有人負責。如果說這些毒蘑菇是有人故意扔在這，林野根本不知情，又該怎么處理呢？”
眾人面面相覷，而后眼巴巴地等著周長生的決策。
周長生也沒想到陸婉清會這么說，就算毒蘑菇是有人扔的，無憑無據，誰又會承認呢？
“如果你們能找出故意扔毒蘑菇的人，那好辦，誰扔的，誰受處罰，如果找不出來，就把林野捆了。”周長生最后說道。
眾人心里默默為林野點香，這糙漢子大禍臨頭了，娶了城里知青媳婦，太得瑟了，這下倒霉了吧！
他媳婦也是個掃把星，還跟周長生硬剛，還笑，笑個屁啊！
慢慢躲到隊員身后的周玲，已經轉身準備離開。
這時，陸婉清清亮的聲音叫住了她：“周玲，跑什么？心虛了嗎？”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周玲氣呼呼地朝陸婉清走過來，蠻橫道：“陸婉清，你少在這血口噴人，想幫林野開脫，也不用把臟水潑到我身上吧。”
隨后，她看向周長生，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委屈巴巴道：“爸，她看我是你女兒，就這樣誣陷我！”
人群傳來不少議論聲。
“你們聽說了嗎？昨天中午，許家一家就是因為吃蘑菇，中毒了。”
“難道真的是周玲投毒？她從小就嬌縱，沒想到會這么歹毒。”
“都別說了，周隊長在呢，怎么可能會讓自己女兒出事！誰看見她投毒了？”
周長生一張臉黑成了鍋底，事情怎么轉變成這樣？周玲被牽扯進來。
正欲為周玲開脫，那邊陸婉清用一張從容不迫，帶著笑意的臉死死盯著他，仿佛在說，“你不會偏袒自己的女兒吧？”
林野立刻明白陸婉清的用意，直接將話說不了口。
周長生不得不回應道：“如果你們拿出證據，我絕不不會偏袒自己女兒。”
周玲的心不由緊了緊，面上卻裝出坦然的樣子，心想，我只要咬緊牙關，死不承認，量陸婉清對她也沒有辦法。
只是，當陸婉清問道，“為什么中毒后，你會知道我可以解毒？”的時候，她當下就慌了。
“我也是聽裁縫鋪的人說的，不行嗎？”周玲繼續狡辯。
陸婉清淺笑，逼問道：“哦，是老徐裁縫鋪吧，因為你聽說毒蘑菇可以吃死人，才會想到把毒蘑菇扔在我家地里，讓牛吃了中毒，卻不小心讓家里人先中毒，對不對？”
“不是這樣的，你胡說八道！你沒有證據，不要亂說！”周玲一臉憤怒。
眾人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滿心期待事情的發展。
“那在裁縫鋪的時候，你沒有聽到，解毒需要服用兩次我加了藥的綠豆湯嗎？”陸婉清挑眉。
周玲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她的確沒聽到，難道她體內的毒沒有完全解除？
“你少在這里唬人，我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胃里一陣惡心。
到底是惜命的，在陸婉清強大的心里暗示下，她的身體先抗議起來。
人群開始指指點點，壞笑地看向周玲和周長生。
周長生心里忐忑，再這樣下去，他這個隊長別當了。
他抓住周玲的胳膊，凜然看著她問道：“小玲，你告訴爸爸，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終于，連父親都開始動搖了，陸婉清還真是厲害！
她捂著肚子，開始大笑起來，笑得一臉陰森：“對，是我把毒蘑菇故意丟在地里的，我就是看陸婉清不順眼，想教訓她一下......”
周長生都快氣死了，自己怎么會生出這么一個女兒來，已經變得木目全非，他仿佛不認識了一樣。
“把她捆了，交給公社吧！”周長生肅然道。
然后，任周玲怎么哭喊，怎么求饒，他決然地背著手走了。
當陸婉清告訴她，剛才的話，只不過是誆她的時候，她徹底崩潰，癱坐在地上，任憑幾個彪形大漢抓著她的胳膊，往公社送去。
許二賴躲在人群里，看著這一切，眼里除了對周玲的恨，看不到任何憐惜。
公社那邊很快對周玲做出了處理意見，因為她懷有身孕，只需要在大隊進行批評。
許二賴和家里人都沒有任何反對意見。
娶了這樣的毒婦，真是家門不幸，許家的臉都快被丟光了，哪還會為她說話。
他們很想把周玲送回周家，可惜周長生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為由拒絕了。
等待她的，將是公開批評和未知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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