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清叫上婆婆和雪球,幾個人向河邊走去。
林家后面種了一點毛竹,毛竹后面便是團結河,特別近。
沿著河邊往西,就是分給林家的河灘。
河灘和河邊沼澤被一條小路隔離。
原本河灘也是沼澤,有人突發奇想圍河造田,結果,造出的田,不知為何,種水稻、紅薯、大豆、花生都試過,就是不成活,還浪費了很多幼苗,后來干脆沒人種東西,讓雜草叢生。
分自留地的時候,大隊長周長生就把這塊地甩給了林家。
“這塊地挺大,只是草都比不遠處的禾苗高了。”陸婉清可惜地說。
林野默默跟在她身后,沉聲道:“應該是土質不行。”
要想改變土質,需要很多肥料,也需要很多精力,費力不討好。
突然,他們走到一塊巨大的青石前,石頭很大,還帶著點傾斜,有一半懸空在沼澤上。
陸婉清見到青石上寬敞的平面,玩性大發,非得爬上去。
石平面有一米多高,她穿著裙子,實在不好爬,扭頭眨巴著濕漉漉的眼睛向林野求助。
這塊石頭,他很熟悉,小時候沒少和姐姐一起來爬過,只是,長大后,早就沒有往上爬的心情了。
林野溫柔點頭,兩只大手像鉗子一樣扶住她兩條大腿外側,往上一提,就把她輕而易舉地抬到了石板上。
陸婉清站在石板上,興奮地跳起來,還招呼婆婆也上去。
趙小蘭正抱著雪球拔草玩呢,聽到她的召喚,似乎聽懂了,也鬧著要上去。
“把雪球讓阿野抱著吧!”陸婉清沖趙小蘭說道。
林野剛想拒絕,雪球已經被舉高高,塞進他的懷里。
雪球只覺得自己的視野開闊了許多,但怎么抱著他的男人,一臉不高興?
這可是他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它又這么可愛,拉著一張臉是怎么回事?
它的狗生怎么可能知道,同性相斥,兩人有天然的屏障。
“哼~小樣!”
雪球見林野臭著臉,也把臉轉過去,不打算看他!
趙小蘭很快被陸婉清拉上石板,兩人在上面又蹦又跳。
“喂~我來了,以后我就要在這里生活啦!”陸婉清興奮之余,將自己的手窩在嘴邊,朝著團結河喊叫。
此時的團結河,水天一線,水鳥在絢爛的晚霞中翩飛,景色十分優美。
最原生態的景色,最純樸的人,陸婉清覺得自己幸福滿滿。
趙小蘭瞅一瞅她,也有樣學樣地喊起來。
林野看著她們釋放天性的樣子,嘴角不自覺上揚,深邃的目光看向她們呼喊的天際......
......
林家東屋,林狗蛋啃著干巴巴的窩窩頭,吃著沒一點油水的菜,苦不堪言。
親媽也太狠了,把他的白米飯搶走了。
“瞪什么瞪,今天你掙了兩個工分就去偷懶了,我可是掙了六工分。”王秀琴看著他,沒好氣地說。
至于,他獨自吃下一罐牛肉醬的事,沒有再提。如果提了,林建國和林小翠再怎么怕她,也會有意見的。
一家人正吃著飯,何淑娟過來串門。
“你們就吃這個啊?”何淑娟挑著眉,一臉驚詫。
明明她是聞著味來的,像是榨豬油的香,怎么桌上只有幾盤青菜葉子和咸菜。
肯定是王秀琴把油渣藏起來了。
這年頭家家都不富裕,吃一頓肉都要躲著點,萬一有人來,你說,給還是不給?
何淑娟沒有蹭到油渣吃,倒也沒走,拒絕他們一起吃的請求后,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們旁邊吹牛打屁。
“嘖嘖,要我看,你們這個家分得不太值!那個陸知青家里真有錢,買起東西來真不手軟,你們怎么不把她哄好了,以后也跟著吃香喝辣!”
何淑娟翹著二郎腿,手里就差一把瓜子了,說話的神態,沒有在鄉下做二十年長舌婦的資歷,都學不來。
“屁!那小妖精摳門著呢!人家也不是三歲小孩,不是那么好騙,前一陣子,我費了老鼻子勁,才從她指縫里摳出一點東西。還城里來的知青呢,小氣扒拉的。”王秀琴嗤之以鼻,表情神態和何淑娟不相伯仲。
林小翠聽不下去了,“你們怎么老想占別人便宜呢!人家的東西,愛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輪的著別人惦記.....”
話還沒說完,被王秀琴當頭一筷子:“你念了幾天書,學會跟老娘唱反調了是吧!趁早別讀了,跟我上工去!”
林小翠一聽這個,立馬閉了嘴,她才不要在地里刨食!
林小翠默默地低頭扒飯。
這時,陸婉清和趙小蘭的叫喊傳了過來,聽得王秀琴一陣煩躁。
她扔下碗,走到院里,朝著他們大喊:“叫魂呢!奶奶的,一幫賤皮子養的玩意。”
竟然還有力氣叫喚,她今天做了一天工,累得腰酸腿疼的。
以前,她在家的時候,背著林野強迫趙小蘭洗衣服、掃地,自己還天天喊累。
今天真的做了一天工,回來還得做飯,她才知道,特么的,真累的話,根本不想說話,就想趕緊吃完飯收拾好,躺到床上去。
陸婉清那個賤蹄子,還有力氣哇哇大叫,證明人家活得瀟灑肆意,根本不累!
呸!等日子久了,就知道生活的苦了!
跳腳罵娘的事,怎么能少得了何淑娟,她也跟著王秀琴,兩人一唱一和,靈活運用指桑罵槐那一套,也不管林野他們聽不聽得到,把他們罵得個狗血噴頭。
半個小時后,林野陰沉著臉,領著母親和陸婉清回了院子。
王秀琴和何淑娟立即噤了聲,真要當著面罵,她們可不敢。
林野的拳頭硬的很,可不是吃素的。
何淑娟正扭捏著轉身落跑,被陸婉清微笑叫住。
“干什么?我罵人可別指名道姓,別對號入座。”何淑娟撇著嘴,一臉傲慢。
王秀琴向她投過一絲贊許的目光,不愧是隊里有名的碎嘴。
因為他們許家成分不好,在隊里被人看不起,她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才不至于被人欺負死了!
她和王秀琴兩人,住在河邊的老閨蜜,兩人互相切磋吹牛打屁十多年,已經把跳腳罵娘那一套,拿捏得爐火純青。
“許嬸,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你們河灘那片地,能不能租給我?”陸婉清開門見山說道。
何淑娟頓時有點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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