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且以深情共此生 > 第1201章 冷如雪又把顧言催眠了。
  顧言當然不會教。

  他整個躲到扁梔這里來了。

  扁梔看著他松了吧唧的模樣,無語的很。

  “新婚生活剛剛開始,就這么避著人家,冷如雪再包容你,心里也不會難過吧?”

  顧言坐在地上打游戲的手頓了一下。

  “我們會離婚的。”好久后,顧言忽然說了這么一句。

  扁梔抬起頭看他。

  沉默了一會兒后,忍不住說:“你那么心疼的人,舍得把她放到別人的手里?”

  顧言表情有一瞬間的難過。

  不過很快,他轉過頭朝扁梔笑了一下,“老大,說什么呢,我心疼她什么了,我就是覺得,她小姑娘一般得照顧點人家,今天就是個別人,我也會這么做,怎么就是心疼了,你想多了,我沒那意思。”

  扁梔壓根就不相信。

  顧言骨子里,其實跟她一樣,就是傲。

  傲的人,悲情冷暖這些情緒都看的開,也正因為這樣,心里都冷,看著或許瞧不出來,可靠近了就知道,都是隔著一層的,說白了,就是走不近。

  除了在意的人,其余的人都能tm的去死。

  對冷如雪,顧言可不是嘴上說的小姑娘那么簡單。

  “我就是提醒你,別對人那么兇,否則日后后悔。”

  “呵呵,我后悔什么啊,老大,我真沒那個意思,哎,我都不懂了,你們為什么老是說我們兩有那啥,回頭離婚了,啥都不是,再說了,她那么好的人,日后找的也一定是好人家。”

  起碼——

  顧言的眸光垂在自己的一只腿上。

  不會是他這樣的人。

  顧言心里這樣想,可眼神視線總控制不了的跟著人走。

  最后,冷如雪自己都有察覺了。

  把人堵在樓下,笑瞇瞇的偏頭看著顧言,“你偷看我,被我抓到好多次了。”

  顧言不敢看人,雙手插兜,表情比夜色還冷,“不是看你,就是職業習慣的打量周圍環境。”

  顧言今晚喝了點酒,腦子昏昏沉沉的,更不敢看人。

  冷如雪不跟他計較他的口是心非,笑著說:“承認喜歡我,也沒那么難吧?”

  冷如雪其實很聰明。

  她的觀察力總是敏銳的,綜合各種細節,她都覺得顧言喜歡自己。

  她覺得顧言不過是因為腿的問題,所以暫時沒辦法接受自己。

  她覺得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她可以等,十年,二十年,一輩子,她都能等。

  所以,當冷如雪察覺到顧言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心底愉悅,她以為,自己等到的。

  可唇瓣逐漸貼近,在即將要觸碰上時,顧言還是逃走了。

  冷如雪坐在客廳里,落地窗沒開,她悶悶的低下了頭,第一次覺得——

  自己是不是會錯意了。

  顧言,會不會真的如他所說的,單純的只是保護小姑娘一般,在保護她。

  那一夜,冷如雪沒睡好。

  早上去醫院的時候,來了個病人。

  心理引導其實是個很需要耐心的事情,看診的病人精神狀態很差,有自殺傾向,冷如雪開解了很久,從就診室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很久了。

  她到家的時候,家里沒人。

  顧言通常不會回來,扁梔說,這里送給他們做婚房,可顧言除了偶爾回來睡覺,晚上十二點之前通常是看不到他的。

  這里像是一座冰冷寥無人煙的圍城,她坐在里面,固執的等一個不會回來的人。

  顧言這一次跑了很久,后遺癥似乎很強。

  過了半個多月了,冷如雪才在毒蝎的聚餐里見到他。

  他剪了頭發,看起來很精神,如果不是這次聚餐,冷如雪想,她或許都沒有見到顧言的機會。

  桌子很大,很多人圍坐在一起,冷如雪下班了之后過去的,之前自殺的病人今天又來了,占用了她很多時間。

  她走過去的時候,一下子就看見顧言了,很奇怪,那么多人,她還是一樣就看見了他。

  顧言是背對著門口做的,冷如雪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想起那一年,她手術之后醒過來,看見的人。

  年少時喜歡上的人,她如今依舊喜歡。

  大家也看見她了,顧言身邊的人給她讓座,顧言拿著烤串的手頓一下,嘴角的笑意也停滯半秒,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因為引導那位自殺的病患,讓她有點累,又或者,她太久沒有見顧言了,那半秒鐘,讓她心里有點難過。

  她在位置上坐下來。

  這才發現,顧言今天穿了件休閑短褲。

  短褲在及膝的位置,將他的整個假肢暴露出來,他之前從來不這樣,或者說,他沒在冷如雪面前這樣過。

  顧言在桌子上玩鬧著,站起來又坐下去,院子里燈光很亮,一切都看的很清楚。

  冷如雪看到的他受傷的那條腿,心里有點難過。

  顧言把烤串遞給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笑了,“怕了?”

  冷如雪剛要開口,顧言又說:“沒什么怕的,我一直都是這樣的,這條腿就是這樣,上面還更丑呢,燒傷的位置一直蔓延到大腿,”說著就要拉起來給人看。

  冷如雪安靜的坐著,沒阻攔。

  顧言手頓了一下,抬眸看冷如雪,她的視線很平靜,有一秒鐘,跟扁梔的視線很相同,是那種無波無瀾的安靜。

  “還真要看啊,”顧言無奈的笑了一下,“給哥留點面子。”

  冷如雪看著他,輕聲的重復了那個字,“哥?”

  “對啊,”顧言笑著吃烤串,還給對面夠不到的人伸手推了推面前的盤子,“你之前不是一直喊我顧言哥的么?怎么,現在不認我這個哥了?”

  冷如雪抿了一下唇,垂眸半晌,“你跑了這么久,結果,現在叫我喊你哥?”

  顧言不敢回頭,靠在椅子上吃烤串,沒心沒肺的樣子。

  “是啊,不叫哥,叫什么,我跟你爸那么熟了,叫哥多正常啊,哎——胖子,你少吃點,看看你的肚子,哎,給我倒杯酒,我要白的。”

  顧言回答了冷如雪的問題,可又想只是抽空回答的,吊兒郎當的樣子,很沒正形,也似乎沒要認真回答她的問題。

  就好像,她問的是個非常隨意的,諸如今天天氣還不錯這樣的問題。

  冷如雪深深吸了口起,輕笑了一聲,“嗯,行,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她抬起杯子,對胖子說,“我也想要一杯,”

  “啊?”胖子下意識看了顧言一眼,冷如雪輕輕笑了一下,“別看他,跟他沒關系。”

  這是冷如雪長這么大,第一次喝白酒。

  也不是家里不給喝,冷冰凝管她不嚴,她只是覺得,酒精這種東西沒必要,影響醫生判斷。

  白酒的口感濃烈,冷如雪覺得不好喝,悶頭喝完了之后,讓身邊人給她倒了一杯果酒。

  那果酒是扁梔自己釀的,度數還挺高,喝完好幾杯她發現自己酒量居然還不錯。

  只不過腦子有點木。

  她不想再跟顧言說話,起碼今天不想,她吸了吸鼻子,站起來,跟扁梔說了一聲,自己先回去了。

  扁梔問她:“還好么?”

  冷如雪點頭,“沒事。”

  說完擺了擺手,自己往門口走,等人走了,顧言剛剛舉起的酒杯跟嬉鬧都不見了。

  他轉頭看著往門口走的人,眸光低落的落在地板的某處。

  “去看看啊,”扁梔看著二百五就火大,“她喝了好幾杯,之前估計都沒喝過酒,趕緊跟著去!真要出事了,你后悔都來不及!”

  顧言放了杯子,飛快往門口走。

  冷如雪其實真的沒醉,就是心里有點難過,她知道今天顧言這一遭什么意思。

  她回了家,窩進沙發里,困倦的要睡過去時,家門忽然開了。

  冷如雪被嚇的在沙發上抖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后,緩慢的坐起來。

  然后,她看到了顧言。

  他張的很好,跟周歲淮不一樣,他安靜下來的時候,身上總沾染戾氣,他也不太愛笑,可笑起來的時候很動人,他嘴壞,要面子,性子看著也吊兒郎當的,說什么都愿意胡說八道。

  可她很喜歡他。

  她用了催眠術,才讓顧言走進了民政局,跟她領了結婚證。

  她承認自己手段卑劣,所以她讓著他,給他時間適應。

  但是她發現,好像她給多少時間,他都適應不了。

  他好像——

  真的沒辦法喜歡她。

  他說自己是爸爸的朋友,所以呢?

  所以他不好對她動怒,即便是被騙著去領了結婚證,也沒辦法對她動怒,他總是說離婚了她就是二婚了,可他不也是二婚了么?她原本以為,他是在意她,所有不愿意她二婚,如今想來,或許不是,他可能只是單純的心底好。

  單純的把自己放在了她哥哥的位置上。

  她哥看她上躥下跳,看她抓耳撓腮的努力接近,看她裝乖,看她鼓著勁的湊過去,所以便由著她玩鬧,等玩夠了,在讓她走。

  冷如雪低頭,忽然笑了一聲。

  可他不知道。

  她來了,就沒打算過走。

  冷如雪吸了一下鼻子,抬起頭來的時候,顧言去了廚房給她泡了一杯蜂蜜水端出來。

  水端到眼前了,她也沒喝。

  她就這么看著顧言,又視線下滑,看了眼他的那只機械腿。

  “你是故意的,對吧?”冷如雪不甘心,她怎么能甘心,眼前的男人她肖想八年了,她眨了眨眼睛,盯著他,“故意要嚇我,覺得會怕,對么?”

  顧言眸光閃了一下。

  “故意放出自認為丑陋的樣子,讓我自己走,對不對?”

  這確實是顧言的意圖。

  那一天無意間的一個失控真的嚇到他了,走出那個房間的時候,他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是沒見過女人么?!怎么什么人都能起心思!

  那可是冷如雪!

  所以今天,他故意穿了短褲,在樓梯下揮汗如雨的打了一個晚上籃球,又估計穿著短袖去了聚餐,他知道她會來。

  其實冷如雪來的那一瞬間,眼神往下落的時候,他很難堪,難堪的甚至想拔腿就走。

  可他不能走,他知道,十幾歲時給的那些念想,終歸是要由他親手拉打破。

  “那你覺得,我怕了么?”

  要這么說的話,顧言還是不了解冷如雪。

  能夠在美國最高學府拿到博士雙學位的人,怎么可能這么輕易被嚇到,這種學霸的最引以為傲的,往往是知難而上的果敢力。

  是的。

  冷如雪又把顧言催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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