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靕說下午喝茶,黃倩太清楚是什么意思了,招商會時候就已經說過。
當時她剛從營業部調用到信貸,對職業、對人生的認識還在調整階段。
經過這幾個月在信貸口上的工作,當時的一些想法和認識,都已經沉淀和穩固下來。
尤其對項靕這個人,和有關于他的事情,在持續關注后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相貌、財富、地位,還有身體健康情況,都遠非自己的同事和曾經的同學可比。
甚至是那些工作中和生活中見到、聽說過的富豪,包括曾經相親過的富二代,都差得遠。
還有前幾天總行發來的數據分析,他竟然在拍賣會花了三十多億,簡直就是去掃貨的。
那可是三十多億呀,一輩子不吃不喝能賺到三十多億的才有幾個人,他半個月不到就花出去了。
如果總行的分析資料沒有出錯,他最多的一天花了十三億,黃倩都覺得夸張。
而這里邊最引起她關注的,就是那副兩億買下來的殘疾兒童畫作,也是今年嘉保秋拍的標王。
項靕愿意在慈善方面如此投資,說明他至少不是一個多么惡的人,性格多半不會暴戾。
關于那件拍品的細節,總行的分析中也有,明明幾千萬就能夠高調成交,也足夠風光。
他卻出了兩億,而且沒有玩什么多少個八,多少個六那種惡俗噱頭,炒作自己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這并非黃倩自己一個人的分析,總行文件里也是差不多的說辭,要知道項靕是幾乎沒有在新聞里露過面的。
有了這么多了解坐底,黃倩再次面對項靕的撩撥,雖說還有點不好接招,卻也能正常應對下來。
結局就是那么個結局,喝茶或者別的也都不重要了:“那我中午請項哥吃飯吧,不過我請不起太好的,一賢莊可以嗎?”
一賢莊是陽州比較有名的連鎖酒樓,老板從九十年代初開始經營,到現在已經有全省十幾家分店。
檔次方面中等偏上,風格屬于綜合口味,也是本地中高端婚宴市場的大戶,黃倩選擇在一賢莊請客還挺合適。
以她剛參加工作一年多的資歷,還是在內陸省份的銀行,每個月工資頂天了也就一萬出頭。
平時買點化妝護膚品,買點衣服什么的,可能還有車貸要供,花大幾百吃飯已經是高消費了。
選擇檔次比較低的餐館,別說自己不好意思,項靕很可能也會不滿意。而選擇太高檔的,又有趨炎攀附的嫌疑。
黃倩通過單位的業務交際,和項靕這個級別的大佬牽扯在一起。
多少有那么點夾雜工作的意思,但變相來說,這種情況也算是個體面。
起碼作為項靕和磚行之間的聯系紐帶,她在其中是有作用的。
而不是一味依靠和委身于人,完全靠著色相兌換生活物資來源。
所以哪怕項靕就是看中了美色,她也必須要有一點點屬于自己的矜持。
她的做法確實沒錯,在項靕看來這就是知分寸、懂進退,很明白自己的定位。
既能有該有的堅持,還能做到不執拗,所謂在外交往的理想型不過如此。
人家女孩都這種態度,老流氓哪還能沒個表示:“那再好不過,正愁著中午怎么解決呢,你這合理建議馬上就有。
但是讓你請就不能夠了,哥請你吃官家菜吧。咱們就定下十二點整見,水利廳北邊那家,你們行長可不能來啊。”
定好時間、地點,又被老流氓撩騷了幾句,掛斷電話第一時間,黃倩就去找領導請假。
自己調入信貸部門就是因為項靕,主要價值也會體現在項靕身上,至少無論如何別人都會這么看。
那為什么要虛頂著這個名頭呢,既然擔著名聲,就得把相關的好處都拿在手里,實現價值最大化。
聽小道消息說,宇宙行和陽商行負責聯系項靕的代表,都已經升部門副職了。
自己資歷太淺沒那個安排,可其他該有的好處一樣都不能落下,今后不說在單位橫著走,反正誰也別想欺負自己。
請好了假,讓行長知道晚上的飯局項靕應了,黃倩就挎著小包離開,午飯之前還得做個淡妝。
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有幾分嬌艷,還帶著些野性美。這個淡妝就是要讓嬌艷似虛似實,讓野性若有若無。
項靕那個級別的大佬,什么女人沒見過啊,宇宙行和陽商行那兩位,不就是各有特色難以模仿嗎。
所以自己雖然不是只會浪費糧食的金絲雀,也要把自身的優勢展現出來,美色也是很重要的。
還有身材,據說行里選自己就是因為貼近項靕喜好,那么工服就不能換了,款式簡單正規,還能突出亮點。
黃倩去為中午的飯局做準備,老流氓也再次拿起了手機撥號,小寡婦有段日子沒細聊,也該關心一下了。
不多時,佟麗娜敲門進入辦公室,來到老流氓正坐著的沙發區:“項總,您找我?”
想表示親近,卻不知道怎么親近,又或者在壓抑,這讓老流氓很不滿:“你是非要見外不可呀,叫聲項哥就那么難?”
“不是,項哥,我,我就是不知道……”小寡婦有點委屈,她對老流氓好感還挺足,可又不想讓人誤會。
在以前,是因為項靕幫過她很多次,她不希望因為自己影響老流氓的家庭和名聲。
現在老流氓又跟于幼姍搞在一起,作為好朋友,她就更不能讓于幼姍感覺到不舒服了。
“不知道什么,怕姍姍心里不舒服?”老流氓很清楚,小寡婦是正派的,指指隔了段距離的位置:“整天瞎想,坐下跟項哥說說話。
姍姍要是那么小氣的人,會讓你去她屋里住嗎。就算她真那么小氣,讓伱去了也會各種顯擺吧。可據我所知,人家有事還避開你呢。
不要想那些該不該、有沒有的無聊問題,本來該怎么相處,咱就怎么相處。事事注意,處處講究,反倒把很正常的關系給搞復雜了。
你項哥我呢,沒多大的本事,也就比別人多掙幾個錢。可咱們畢竟是有交情的,你現在又為我工作,有什么困難項哥一定全力幫忙。
我的情況你多少也知道點,在通鋼時候很多事不好辦,現在就沒那些麻煩了。今天找你就是想問問,你還愿意爭取孩子的撫養權嗎?”
本來就有點委屈,現在說起孩子,小寡婦再也繃不住,淚蛋子嘩嘩往下掉:“項哥,謝謝你關心我,不過真的不用,我已經放棄了。
小濤他對我挺排斥的,哦,小濤就是我和王宇的孩子,他覺得是我克夫才害死了他爸爸,根本就不愿意見我,再說我也惹不起他奶奶。
關系本來已經這樣了,就算項哥你能幫我拿到撫養權,也只會加深他的恨意。到時候撫養權跟沒有一樣,還得面對沒完沒了的糾纏。
其實現在也挺好的,我每月給他撫養費,也不用太多關心其他問題。人總是要隨著長大而成熟的,等他成年之后應該會有所改變……。”
這已經是小寡婦能說出來最硬的話了,字字句句間都飽含著對兒子的關愛和期盼,指望著他長大后能正視一切。
但老流氓卻不這么認為,他聽于幼姍說了很多關于小寡婦的事情,她那個兒子純粹就是個白眼狼崽子。
一個六歲的孩子,在什么樣的教育下,才能對每月給他三千塊撫養費的親媽,說出喪門星、狐貍精這樣的話呢。
老流氓想不通,也找不出解釋的道理,他只相信“地跟壟,人跟種”。
生自人性根子上的惡,是最無藥可治的,小寡婦那兒子根上全是最惡毒的惡。
從前所有人都想不通,只是個電工組長,也沒多帥的王宇,究竟用什么辦法俘獲佟麗娜芳心的。
項靕也是從于幼姍那兒才聽到了真相,佟麗娜和王宇的婚姻,比他和林惠茹的婚姻還慘,實打實的欺騙。
王宇追求佟麗娜一段時間后,有感于競爭對手太多,而佟麗娜又太難追,于是就想到了用盤外招。
通過親戚找了幾個年輕人,假裝流氓調戲佟麗娜,然后暗自尾隨她的王宇挺身而出,還因為英雄救美受了傷。
女人嘛,大多數總是感性的,愿意相信奇跡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年輕的佟麗娜也沒能脫俗,很容易就中招了。
在醫院看護了王宇一整夜,兩人關系也開始突飛猛進,半個多月就經不住各種小手段,答應了求婚。
一直到王宇工亡兩年多,才在某次和于幼姍逛街時候,偶遇帶著她兒子的前婆婆,因為對方激動之下說漏了嘴而得知真相。
就這么一家人,用下三濫的卑劣手段把人家姑娘騙到手,然后又霸占所有財產和賠償款,還把小孩教育城現在的吊樣。
你要說這家人根子上有善的成分,不是項靕一個人不信,就是對著太平間的死人說,也得把死人氣活了抽你一頓。
老流氓惦記小寡婦,開始只準備和對待田英芳一樣,她兒子愛誰誰別搭理就是。
可在聽了于幼姍說的真相后,對很多事情的態度就要做些改變了,小寡婦可是個真傻妞兒。
所以今天找小寡婦來,可不是老流氓善心發作,看不得她們母子分離,想要出力幫上一把。
就那小白眼狼崽子的成色,放到小寡婦身邊,分分鐘就能聯合老太婆把他媽折騰瘋了。
老流氓饞小寡婦,養活人家地天經地義的是,可要多一個狼崽子卻絕不能接受。
求竭科技未來會是什么樣子,而他自己未來又會是什么地位,不用腦子也能看出個大概。
到時候這狼崽子都不用打著他的旗號,只通過小寡婦的名義,就足夠做很多事情了。
把這么個東西留在小寡婦身邊,何止是給自己埋雷,那是給全社會培養毒瘤。
即便所有的事情都能阻止,老流氓也愿意下功夫提前預防,但能預防得了對小寡婦的傷害嗎。
而且看小寡婦現在的狀態,分明還對她那白眼狼崽子有期待,說難聽點就是在想著作死。
為了能讓自己省心,也能讓小寡婦安生,那一家子必須要解決,當然也包括老太婆的另外兩個兒子。
心里做好了盤算,老流氓抽出紙巾給小寡婦遞過去:“你這么想倒也算是一種希望,那就慢慢熬著吧,等他長大也許能好點。
現在你就安心工作,家里的事情我幫不上忙,其他的可沒問題。有困難和麻煩就跟項哥說,起碼在通陽這地界,我還算好使。
姍姍那兒你就安心住著,不用擔心有什么不懷好意的人,她那個保鏢厲害著呢。誰敢下三濫,保證分分鐘揍得他跟豬搶食吃。”
“噗……”,最后一句把小寡婦逗得忍不住由泣而笑:“謝謝你,項哥,你總是在困難的時候幫助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報你。
我……,我一定努力工作,絕不給你丟臉,讓通鋼那些人看看,你選的人從來都……”
“傻妞兒,我要你的回報干什么,你工作也得是為了自己,而不是給誰看。”老流氓一邊出言安慰,一邊挪動位置抱著小寡婦輕輕拍撫。
剛才哭的時候抱,那叫乘人之危,也有耍流氓的嫌疑,不利于今后關系推進和發展。
等小寡婦不哭了再抱,那就叫實打實的安慰,理智狀態下不抗拒,才能看出真實心理反應。
不過這種“安慰”只能是短暫的,稍微抱一抱就得松開,時間長點也叫耍流氓。
就小寡婦現在的狀態,和面對的境況,沒把她兒子和前婆婆弄走,怎么勾對都不安全。
十來秒之后,老流氓主動放開,又捏了捏小寡婦臉蛋:“通鋼嘴臭的人多,你越在乎他們說什么,他們就越是會胡說。
堵不住他們的嘴,那就讓他們自己閉嘴,只要你站到了他們無法企及的高度,所有聲音都會消失,至少你不會再聽到。
放心吧,項哥會讓你到達那個高度和位置,讓那些蠢貨閉嘴。到時候再沒人敢說三道四,也不會再有人敢打你的主意。”
“嗯,我相信你,項哥。”小寡婦微微臉紅,然后又像是鼓足了勇氣:“項哥,我能說句實話嗎?”
老流氓不知道她要說啥,但非常想聽,點點頭表示同意:“當然可以啊,你總不可能拿實話害我吧。”
小寡婦受到鼓勵,應該是激動的,眼眶又開始變紅:“項哥,這句話我想說很久了,也許有點過分,但是你別多想。
我非常討厭林惠茹,非常非常討厭。不是像人們說的那樣,如果你當初沒有和她結婚,我就有機會能和你成一對兒。
而是因為她把你害慘了,利用和你結婚轉正式職工,目的達成之后又對你那么不好,還在你剛出獄時候就跟你離婚。
我不知道說‘同情’這個詞對不對,但是因為我也有相同的遭遇,所以我就是很同情你,覺得你特別可憐。你這么好……”
“乖,你的同情讓我很高興,我也很討厭她。”這次是小寡婦自己制造的契機,老流氓再次把人抱住:“但我得糾正一下,是我跟她提的離婚。
你項哥這種大老爺們兒,怎么能讓女人踹了呢,要踹也是咱踹她。所以說,咱們有相似的遭遇,也都因為遭遇變得堅強,那就必須得相互同情。
當然啊,把你弄到求竭科技來工作,可不是彼此同情的一部分。那是因為哥見你確實有些才華,就動了資本家的黑心,想著一定要好好壓榨你。”
“項哥你就知道瞎胡說!”小寡婦的眼淚再次收回,朝項靕肩膀上捶了一下,老流氓也就此機會松開胳膊。
也是在這短暫的過程中,小寡婦看著他的表情,在心里做了個決定:“哥,謝謝你,真的,發自內心感謝你,我一定給你長臉。”
這句話徹底暴露了一切,也決定了一切,老流氓放心得不能再放心:“傻妞兒,別整天胡思亂想,有那時間多琢磨下怎么享受生活。”
小寡婦的未來意外搞定,老流氓接著邊聊邊逗了她一陣,就把人放回去工作,自己也準備出發去見磚行的小美人。
收拾好了下樓上車,攏共十來分鐘路程也不能閑著,把玩著小鬼子春代的黑長直,腦子里開始琢磨晚上的安排。
之前因為磚行行長的飯局邀請,想到了要給晚上的牌局加點料,現在想起來倒是再適當不過了。
雖說姚鈺明那樣的性格,加上姐兒倆相依為命,注定要對妹妹有更多寵溺和妥協,但她也是有自己思想的。
把一切真相都對她徹底攤牌,她也許會毫無埋怨地接受,但一定會給將來埋下風險,對她也不公平。
所以還是要利用她的性格,和她對臺妹的寵溺,先讓她帶著點負罪感進入接下來的關系。
然后再用更長的時間,讓她知道其實自己并不可恥,臺妹也很愿意有這樣的半拉子姐夫,關系就能和諧而美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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