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初一酒醒的時候，武媽媽劈頭蓋臉一頓罵。
把武初一罵的找不著北。
武初一揉了揉耳朵，恍惚聽武媽媽說：“我看小陳人不錯，你倆還算有緣，你現在都三十好幾了，跟你同齡的，孩子都有了，你打算什么時候跟小陳訂婚。”
“什么？”武初一懷疑自己聽錯了。
武媽媽沒好氣，又問了一遍，“我說，你和小陳，打算什么時候結婚？”
“我才跟他認識沒多久，怎么就扯到結婚上了？”武初一撇嘴。
武媽媽又嘮叨一頓，然后說：“小陳這孩子，人不錯，你要是再不抓緊的話，說不定哪天人家就嫌棄你了。”
“媽，您是我親媽嗎？”武初一無語道，“您要是這么急著把我嫁出去，干脆給我賣到大山里算了。”
武媽媽氣的追著武初一，把武初一打了一頓。
武初一揉著屁股，趕緊說：“陳斯現在工作很忙，而且我最近也在安排工作了，三十五歲之前，我們肯定考慮結婚。”
“小陳是這么說的？”武媽媽不太相信。
武初一點了點頭。
既然是互相幫忙的隊友，那關鍵時候，就需要拿出來賣。
她把晚結婚的鍋，扣到陳斯頭上，她媽媽果然沒再說什么。
免得天天被嘮叨，武初一連夜回了自己的小房子。
她聯系經紀人，讓經紀人安排最近的行程。
武初一便忙碌起來，幾乎忙的腳不沾地。
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她能稍微歇一歇，偶爾和陳斯一起出去吃個飯，打造一種約會的氛圍，幫著搪塞對方父母。
雙方父母未曾察覺，都覺得他們感情不錯。
甚至又開始扯到結婚層面上。
只是讓武初一奇怪的是，以前陳斯都會以工作忙為借口，會告訴雙方父母，近幾年不打算結婚。
可這次，他沒有提，反而一副順著長輩的樣子。
于是出來吃飯的時候，武初一問他：“剛才你爸媽，和我爸媽提到要結婚，你怎么不反駁啊？他們會誤解我們想結婚。”
陳斯很溫柔地將咖啡遞給她，說：“以前你不是說過，其實我們兩個人結婚，也蠻不錯的嗎？”
武初一腦子空白了一會兒，“我說過嗎？”
“你說過，就是一個月之前，我們一起吃火鍋的那次。”陳斯提醒道。
“哦，是那次啊。”武初一托著腮幫，“我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其實我覺得現在就挺好，努力工作賺錢，每天都過得挺充實的。”
說著，她突然愣了一下，“陳斯，你不會是想結婚了吧。”
陳斯沉默三秒，點了點頭。
“那看來咱倆的合作關系，也要中止了啊。”武初一惋惜，“你怎么會突然想結婚了呢？”
陳斯欲言又止，等武初一不解地朝他看過來，他才說：“我之前說，我還沒做好為一個家庭，負責人的準備。現在我已經做好準備，自然想結婚了。你覺得...我怎么樣？”
武初一掰著手指，說道：“溫柔，善良，講義氣，生活作風嚴謹，勤勞節約，挺好的。”
完全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來評價。
陳斯聽著，心里挺不是滋味兒。
之前他也只是單純把武初一當朋友，慢慢相處久了，他發現，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覺間，對武初一有了好感。
可是，武初一貌似對他，沒有半分男女之情。
完全是純潔的男女友誼，幫對方搪塞催婚的革命戰友。
陳斯不由得苦笑，“我的意思是說，你如果想結婚，會不會第一個考慮我？”
武初一被嚇了一跳，支吾不清，“你...你說什么？”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對你慢慢產生了好感。”陳斯很直白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把這段虛假的關系，變成真的。”
武初一如遭雷擊，愣了好一會兒。
她瞧著陳斯認真的模樣，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忙道：“你先等會兒，你是說，想跟我真真正正談一場戀愛？”
“不只是這樣。”陳斯攪動著咖啡，“我是想要一場，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
頓了頓，他補充說：“我和你。”
武初一有些尷尬，“那你是喜歡我？”
陳斯耳根紅了紅，“是的。”
“你喜歡我哪點啊？”武初一不解，“我記得第一次家里安排我們相親的時候，你根本就對我沒感覺，怎么現在...”
她真沒想到，純潔的革命戰友情，現在竟然萌生了男女之間的情愫。
武初一覺得自己以后，可能都沒辦法正常面對陳斯了。
“第一次相親，我們畢竟還不了解。”陳斯不疾不徐道，“不過這段時間，我覺得你是個很好的姑娘，善良活潑，性子直爽，而且工作能力很強，對家人朋友溫柔。”
武初一被他夸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其實我沒有你說得那么好啦。”
“所以你的想法呢？”陳斯問道。
這話，直接把武初一問住了。
自從開始專心事業之后，武初一就再沒想過結婚的事情。
也從沒對陳斯，產生過男女之間的好感。
可她已經三十多了，確實已經該結婚了。
爸媽又催得緊，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或許，跟陳斯結婚，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武初一張了張嘴，剛想說什么，余光中，她卻看到一個格外熟悉的影子。
全世界都靜止了一般，好像只有一束光，打到外面倚在汽車邊的男人身上。
武初一怔怔地盯著他。
她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自己似乎很久都沒見到過穆紹。
他憔悴很多，雙眼布滿紅血絲，下巴有密集的胡茬，短短的頭發顯得有些亂。
一身黑色的風衣，讓他陷進夜色，好像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孤獨，又凄涼。
武初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是穆紹？
她肯定看錯了。
陳斯見武初一眼眶有些發紅，擔憂道：“你還好吧。”
武初一心不在焉道：“我沒事，我想回家了。”
“好，我送你回去。”陳斯道，“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如果你覺得我還不錯，并且答應和我在一起，我發誓，一定會對你好。”
武初一耳邊是輕微的轟鳴聲，壓根聽不清楚陳斯在說些什么。
她木然地起身往外走。
陳斯替她系好安全帶，問道：“把你送到你爸媽的家里，還是...”
“去鑫源小區。”
武初一揉了揉眉心。
陳斯很快把她送回家，然后擺手離開。
武初一實在頭疼的很，她想到自己剛才出現幻覺，不免有些心酸。
過了一個多月了，她怎么還忘不掉穆紹。
她真是糟糕的戀愛腦。
武初一敲了敲頭，略帶疲憊地回了家。
到了玄關，她剛要把門關上，一只手臂，突然抵住了門邊。
武初一本能抬頭，一瞬間石化。
面前，是實實在在的人。
還是那張熟悉的臉。
他居高臨下望著她，平淡無波的眼眸中，好像隱藏著即將爆發的波濤洶涌。
讓人分辨不清他的喜怒。
穆紹太高了，武初一只能抬頭仰視著他。
一男一女，被一道門，分隔在兩側。
因為太安靜，武初一依舊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覺。
只是深深陷進他那雙如古井般深沉的黑眸中，難以自拔。
武初一動了動唇，想要說什么，可眼眶卻止不住發熱，豆大的淚珠，漸漸滾落在地上，洇濕了潔白的羊毛地毯。
穆紹抬手，粗糲的指尖掠過她的臉，厚重沙啞的聲音，如同被沙粒磋磨過，“初一，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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